齐若的话，林一凡无法否认，林家虽然收留了卓善善，但是对卓家的确是见死不救。
[林家必须要自保。]林一凡诚实的说:[颜家的背后有韩家做靠山，再加上那些被收买的家族，就算林卓两家合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爷爷不能让林家的子孙白白地去送死。]
齐若冷哼了一声。[颜家对卓家动手后，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林家，我不相信林家不知道。说难听一点，你们林家不过是做了两手准备而已。]
人性是自私的。
这一点她百分之百可以理解。
但是林家自私，不代表林一凡也要跟着自私啊。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点林一凡更无法否认了。
林家的确是做了两手准备。
不管卓家是胜还是败，林家都有路可以走。
可是齐若却毁了林家的打算。
林一凡清楚，齐若是不打算让林家好过了。
[本来我爷爷是打算，如果卓家输了，就让我的堂妹嫁到颜家去当继室。如果卓家赢了，那麽我们两家本来就有婚约在，卓家看在我家护着善善的份上，也不会太跟林家计较。毕竟卓家应该也可以体会我们林家的不得已。]
齐若挑眉的问:[如果卓家输了，你们除了把你堂妹嫁到颜家去外，该不会也想要牺牲卓善善吧。]
林一凡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如果卓善善没有鬼后护着的话，如果卓家输了，她的确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齐若见了林一凡的样子，就知道她说对了。
[卓善善是你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知道她打不赢林一凡。
她真想要痛凑他一顿。
林一凡看着齐若很诚实的说:[为了家族，别说是牺牲我一个未婚妻了，连我都可以牺牲，因为没有家族就没有我们。]
如果没有家族当依靠，林家的子孙也只是无根的浮萍而已。
别说是想要护着卓善善了，连他很可能都无法保护自己。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林家在林城立足千年，有多少人对林家不满。
如果林家掉了下来，那麽会有多少人磨刀霍霍的对着林家子孙。
为了保住林家，他爷爷别说是牺牲一个孙女或是孙子了。
只怕要他老人家的命，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齐若真想要拿东西往林一凡砸过去。
但是她知道林一凡说的没错。
这个世界最主要的还是家族为主。
不管是政治还是军事等种种，都是以家族当依靠。
甚至连打仗时都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战争。
没有家族可以依靠的人，就跟小卒子一样。
有时连生死都任由人宰割。
[所以为了家族，你就这麽牺牲卓善善了。]
不知道为什麽，她想起了千年前的那位公主。
当时的她一定很悲哀吧。
远离家国无所依靠。
唯一可以依靠的丈夫，在他的眼中家族的存亡又比她重要。
也难怪她宁愿长伴神佛，也不愿意回到皇宫。
[我可以为了善善而死，可是不能赔上我的家族。而我相信善善的想法也是跟我一样的，没有家族的我们，只能任人宰割，又能谈甚麽情爱呢。]
林一凡当然也可以看得出卓善善的变化。
他们认识有二十年的时间了。
可以说卓善善还在她母亲的肚子里，他就已经认识她了。
他可以说是看着卓善善长大的。
所以他敢说，他是除了卓善善的父亲跟大哥外，最了解卓善善的人。
但是现在卓善善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再也没有满满的隐藏不住的爱意了。
现在的卓善善眼睛里平静无波，对他就好像只是一个孰悉的友人而已。
那个深爱着他的卓善善不见了。
那个卓善善死在卓家大难的那一夜，而他也是凶手之一。
他后悔吗?
他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就算时光倒转，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善善，对不起。]
林一凡他只能这麽说。
卓善善摇摇头说:[这不是你的错。]
林一凡说的对。
他没有选择。
正如她一样。
只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在离开林家前跟林一凡退婚。
看林一凡跟卓善善的样子。
齐若只觉得心酸。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卓善善的样子。
她以为林一凡跟她有牵扯，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来找她算帐。
那时的卓善善任性大胆，可是那时的她是多麽的快乐啊。
她知道那样的卓善善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这是谁的错呢?
韩家有错。
其实她何尝没有错呢。
是她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将他们推向了不可知的未来。
似乎看出了齐若的想法。
卓善善看着齐若说:[殿下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很多。
把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然后她知道为什麽当年林家要跟卓家提亲了。
原因很简单，林老爷子虽然是林城的城主，但是林家这个家族已经面临了很多大家族都有的问题了。
俗话说的好，树大有枯枝，人多有白痴。
林家的下一代，以她所知道的，不长进的比长进的多太多了。
如果是旁支偏系也就算了，那些人很多都是嫡出。
就连林一凡的父亲那一辈，有几个可以拿出来见人的呢。
那些人都将成为林家的蛀虫，偏偏那些都是林老爷子自己的子孙，他无法舍弃他们。
而卓家就不同了。
卓家没有像林家那麽悠久的历史，但是族中的子弟个个争气，也因此可以让族中的女儿们，不必成为联姻的棋子，可以挑选自己所爱的男人嫁。
如果林家是既将要下沉的太阳，那麽卓家就是既将要高升的日出。
所以其实林家一开口想要联姻就已经不怀好意了，只是父兄疼她，不忍心跟她说实话。
还有林家不长进的子孙虽多，但是林一凡却不在那些不争气的子孙里。
他优秀，能力又好，就算没有林家当靠山，他也是一个让为人父母们所喜欢的乘龙快婿。
想通了这一些后，有很多事卓善善也就不再强求了。
毕竟家族与家族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了。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本来就难了。
想通了，她也就不怪任何人了。
这一次卓家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只要她大哥坐稳了鬼城城主之位，等着卓家的就是繁荣苍盛的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