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日后,李焕的婚假结束,户部的任命下来,任为吏部五品员外郎,要求即日起前往吏部上任。
这个结果,出乎李家上下的意料。李焕虽然是状元郎,但我朝的惯例是新科进士从七品或六品,刚入朝任庶吉士、编修等修史书的文职,不参与政务,算是磨砺性子。
圣上这番心意,不知道是真心挖掘到晋宣的才干,还是看在孟氏的薄面上。总之,李家人不敢轻易触孟君心的霉头。
夫君上任,婆婆又省去晨昏定省,待在屋中的孟君心就想起母亲的话。定下日子,差人去婆婆那里问过说老了,不想爬那山路,就吩咐下人简单收拾些必备的东西就好。
第二日,晨起,李焕坚持外衣要好不容易早起的妻子给穿,孟君心哪里会给男子穿衣服,笨手笨脚的举起宽大的长袍认哪里是袖口,好不容易套上去了,李焕轻笑抬起胳膊任由娇小的妻子纤细的双手穿过腰间扣住腰带上的暗扣,倾身抱住妻子,头颅紧紧抵在君心的左肩上,喃喃道:“真好,娘子,有你真好。”
“我不想让你出去由那些臭男人看,怎么办,娘子······娘子······”声声低低的呢喃入耳,勾的小心肝一跳一跳的,真不知道这万千书生崇拜的状元郎这个样子自己是怎么忍者恶寒做出来的。
李焕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应卯去,连日来,回到家就有温软的妻子卧在榻上等候自己回家,这种感觉多么让人欣喜,想到今日回家就是空无一人的卧室心里就空落落的。
不管夫君怎么想,定好的行程孟君心就一定要去。送走夫君,丫鬟婆子们行动起来,麻利的往马车上运东西,虽然夫人吩咐简单点,但依着少爷疼宠夫人的架势,下人们怎能不用心。因此,马车的外面朴实无华,内里的好东西却不少。
崇光寺不是国寺,但由于修建的远离皇城深藏在山中,面积很大,分布的零星小院也极多。传说,崇光寺曾经暂住过一位大师,大师法术高深算命能力强大,可惜大师定下一月一卦的规矩还必须是有缘人,争得富商、世家纷纷前去拜访,崇光寺香火繁盛。后来,倒没有那位大师的传言了,可是崇光寺的名头早就打出去了,夫人小姐们也愿意相信崇光寺的灵性,来上香的络绎不绝。
上山路修得平稳但是越靠近寺庙越感觉曲径幽深,路两旁满山的翠树,零星点缀些各色野花。
孟君心卷起帘子,暗暗观察山间形势,山路完全被树荫掩盖,大白天也透不进几缕光,隐约露出的山间小路显现出两侧山峰并不陡峭。攥了攥手,这种地形最适合山贼埋伏,虽然从未听说谁家小姐被山贼抓走,还是小心为上。暗暗决定迅速上香还愿然后下山。
崇光寺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寺,每个进香的香客都由一个眉目清秀的小沙弥带领前往殿内上香,安静有序,寺内到处是袅袅的青烟,香客诚心添香油钱为心中所念。
上完香,孟君心正欲下山,忽然跑来一小沙弥,“施主请留步。”
倒是难得见这崇光寺中的沙弥如此惊惶脸上布满汗水。小沙弥停下擦了擦汗,双手合十,“啊弥陀佛,女施主,方丈请您前去佛堂共参佛法。”
不知道素未蒙面的方丈为何请自己参佛法,自己对佛法是一窍不通,小沙弥说:“方丈说,您是有缘人,施主。”崇光寺方丈相邀,孟君心就答应了,去了佛堂,方丈闭目打坐,也不理睬她,只是喃喃念着经文,君心不好打扰,静下心来接受佛法的洗礼。
过了许久,方丈睁开双眼,“施主,不早了,您回去吧。”不知道这和尚壶里卖的是什么药,毕竟是大师,只好回了礼,出了佛堂,立即吩咐候着的仆人整装马车回府。
天色渐黑,下山路上,幽深的山路已经很难看清了,周围寂静,香客早已散去。孟君心命人提高警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手里攥紧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镶满细碎的美玉珠宝,是孟老爹给女儿玩的。
“沙沙——”山两侧的树叶晃动,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呦——”一声高声的吆喝,山上冲下来一波波男人,身上裹着粗布麻衣再罩上皮质不一的动物毛皮,甩着大刀靠近山间唯一的马车。侍卫立即靠拢马车形成包围圈,张望山贼从何处下来。“保护夫人——!”
丫鬟躲在马车前瑟瑟发抖,虽然是丫鬟,在府上也是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哪里坚见过这样的阵仗。
山贼头子穿过散乱站着的山贼们,身边跟着一个骨瘦如材,绿豆眼里闪着贪婪的精光的男人,那人点头哈腰的对山贼头子,转向周围又颐指气使。
小小的眼睛闪动恶光,蔫坏的出主意:“大哥,你看,这马车周围的丫鬟都眉清目秀,身穿绫罗绸缎,马车上的人定是曼妙无双,咱兄弟们今儿就掠了这美娇娘去给大哥当压寨夫人。”
大哥蹙起硬朗的眉显漏出眉间处的伤疤,“看这架势,里面的人似乎来头不小啊,干了这一笔,不会牵连上咱们山寨吧。”毕竟是大哥,不能只顾美女,全寨子的存活都要考虑。
绿豆眼看大哥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想反悔,立即劝:“大哥,您怕什么,那富贵人家哪家不讲究‘家丑不可外扬’,哪家的小娘子被咱们虏了去会去报官,还不是乖乖的送上银子,回家称家人抱病仙去了。”
大哥心思又松动了,绿豆眼立即乘胜追击:“再说了,大哥,您房中的那位到现在都不肯就范,还妄想着那胆小的父亲来救她,您要是新带回去一个更美的小娘子,那烈妇还要她作甚,也算出了口恶气。”
绿豆眼转转眼珠子,“大哥,您房中有人了,底下的兄弟们还旱着呢,那些小丫鬟,兄弟们还想着呢。”高声唱,“兄弟们,是不是啊?”
“是啊,大哥!”引来一片狼嚎。
大哥想着也是,富贵人家就图个面子,下令弟兄们一起上解决了那些侍卫。
孟君心听到喊打声知道是避不过去了,那瘦干材着实可恨,脑中回想兵书上的内容,对这些不要命的山贼真是无计可施,只有武力相抗。
马车周围撕打声成片,血滩围绕倒下的人散开。峭楞楞的树林间,两个高大的身影津津有味的观赏这场劫掠。“世子,您真的不出手吗?那马车中的人可是孟首辅的爱女,李状元的新妻。”
身着淡蓝色素锦长袍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晚风袭来,腰间的玉佩璎珞左右摇摆,泠泠现出“湄”字。
男子眨动桃花眼,眼中满是兴味,“这出好戏,是那老秃驴让我看的,我为何要救。”
侍卫阿浩见主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满,方丈的心思自己可猜不出来,主子的心思更是难猜,只盼那孟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要被方丈和主子玩的命都没了。
作者有话说:前面太多描写了,没能出来下药,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