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杉有木兮--番外 兄妹

正文 杉有木兮--番外 兄妹

平行世界,出生顺序相反,隆也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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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

妹妹有些不一样。

“纱绘子,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饭桌上,纱绘子竟然咬着一口渍萝卜就莫名微笑起来。这的确有点反常,想到妹妹已经十七岁了,一起走在路上也总有少年的眼光落在她身上,若不是有自己这个哥哥在身边,那些毛小子早就过来搭讪了。

隆也不禁升起一丝危机感。他感觉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了起来。

他等待着妹妹的回答。

“没什么。哈哈,嗯,哥哥你就是爱操心。”少女撒了个娇,悄悄把话题绕开,“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啦。别总管着我。我上去了。”

说完放下筷子,转身咚咚咚地跑上楼梯,隆也立马跟着起身,站在楼梯下不放心地喊:“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跟哥哥说啊。”

“知道啦!”

隆也转身收拾起碗筷来。他感到失落,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纱绘子对他有了秘密。

隆也比妹妹大了整整十岁,摊上没责任心的父母,他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地照顾纱绘子长大。俗话说七岁的男孩狗都嫌,十岁的男孩能好到哪儿去?可当初隆也就是有那个耐心,他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突然就觉得热气塞进了空荡荡的胸口,好像从此知道了自己是谁。

如今……这一切就要被剥夺了。

明明小纱绘子说过,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长大了要嫁给哥哥,永远不分开呢。

隆也温柔地看一眼桌上两人的合照。

唉,是的,她迟早会是别人的新娘。

【末冬】

纱绘子开始更爱打扮了。

学校里不允许化妆烫发,她就把睫毛夹得翘翘的,用丝带编头发,还偷偷喷了一点点香水。当妹妹像一朵百合花一样摇曳着走来走去的时候,隆也带着痛苦欣赏她的美。

他想问,是谁让她这么欢喜?她又是为谁买了新的发夹?

可是,他以什么资格过问呢?

隆也是纱绘子的哥哥,是她的家长,所以他只能一遍遍关心她在学校的琐事,徘徊在她门外不敢进去——纱绘子已经是大女孩了,不再是那个害怕夜晚,要哥哥陪着一起睡觉的小纱绘子,他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进出她的房间。

隆也反复叮嘱:“纱绘子,哥哥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哥哥。”

“知道啦!你好啰嗦哦。”

妹妹已经嫌他烦了。隆也苦笑了一下。

“哥哥不是老古董,纱绘子要是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哥哥不会拦着你的。”

“嗯……其实也没什么。”纱绘子看着隆也一脸失落也跟着不是滋味起来。

她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是有个男孩,社团认识的,人很好,会打篮球……我还没跟他表白呢。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

咚。

一颗巨石砸下来,砸在隆也心上。

那是个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悬挂在心脏上方的石头。起初只是个阴影,越长越大,成了一颗一旦落下就会要人命的巨大危险。他已经不敢去想,以为不去想就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然而,就是现在了。

隆也嘴唇发麻,后脑一片嗡鸣,他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实际上可能只是一瞬间,他找回七零八落的理智,干涩地说:“是吗。”

“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呢……唉,苦恼……”纱绘子并没有察觉,一心沉溺在自己的烦恼中。

“不用担心。纱绘子是最可爱的……没有谁能不爱你。”

【化雪】

很快隆也的话就成应验了。

纱绘子开始和那个男孩交往。她显得很快乐。以至于没有意识到哥哥话越来越少。

她会红着脸回家,有时带着红肿的嘴唇,有时带着脖子上的淤紫……她甚至夜不归宿。

看着越来越美丽,犹如玫瑰一样盛开的纱绘子——她无疑是个女人了,隆也感受到针扎一般的痛苦。

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纱绘子那么快乐,她叽叽喳喳地说她的男朋友有多么好,就像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认定他们会是最幸福的。

如她所愿。

隆也闭上眼睛,祈求命运能够让纱绘子,而不是自己,得到所想要的。

【二月】

情人节即将来临,纱绘子买了许多材料准备做巧克力。

“往年不是都买现成的吗?怎么想要自己做了?”隆也站在料理台外面,厨房已经被纱绘子征用了。

“今年不一样嘛。”纱绘子系上围裙,干劲十足,“给哥哥的都准备好了哦。”

每年都会收到纱绘子的义理巧克力。妹妹的心意隆也向来很珍惜。今年却不知道怎么的,开心不起来。

忙活了好一阵子,纱绘子发现隆也竟然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还有什么事吗,哥哥?”

“哦……”隆也好像梦游的人刚被叫醒。

“没事了。”

情人节。

纱绘子精心制作的巧克力没有送出去。

她哭着跑回家:“那个混蛋!他居然还约了别的女孩子!呜呜呜,如果不是被我看见了,他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可恶!啊啊啊啊啊!”

纱绘子抱着隆也大哭一场。

隆也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哄着妹妹一边给她擦去眼泪。

抱着纱绘子温暖的身体和心跳,在愤怒、疼惜之余,内心深处的小小角落里,他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丝窃喜。

他还没有失去她,也许会有这一天,至少不是现在。

纱绘子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哥哥怀里睡了一晚上,吓了一大跳。虽然小时候也常常睡在一起,但……

纱绘子感觉很奇怪,甚至心虚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尽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跳得很快。

那盒巧克力被放在冰箱角落里。纱绘子没有扔掉,也没有再多看一眼。

它一直在那儿放着,不知道哪一天起,不见了。

【三月】

白色情人节。

隆也给纱绘子买了一条蓝水晶项链作为回礼。

然而那天纱绘子同学聚会,回来得很晚。

她醉醺醺的,看来这群高中生偷偷喝了酒。

隆也皱紧眉头看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哥哥,你知道吗,今天他……那个人跟我说要复合……”纱绘子东倒西歪,自顾自地说。

隆也一个箭步上去扶住她的胳膊。

“然后呢?”隆也问。

“我没答应啊,那个混蛋,把我当什么了……劈腿,还在我面前秀了一个月恩爱……说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吗?才不!”纱绘子愤怒地挥了一拳,什么也没打到,虚弱地落下来。

“可是啊……”

她打了个酒隔,双手抓住隆也胸前的衣服,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可是我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呢……明明不该有留恋了……那不是属于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

纱绘子埋在隆也怀里泣不成声。

她身体下滑,隆也抱着她慢慢坐到地上。

“人,就是会为了明知不可为的事情执着的动物啊。”隆也说。

他圈住纱绘子,抚摸她的头发和脊背,就像小时候她每一次哭泣那样。

“不是你的错。纱绘子。”

隆也怜惜地亲吻纱绘子的头顶。

“为什么不能有人完完全全地爱我呢?爸妈也是……他也是……为什么世界上不能有一年到头百分百爱我的人呢?”

崩溃的妹妹让隆也对这一切厌倦到了极致。命运为他准备了极大的欢愉与悲伤,所有的这些忍耐、不安、不忍、嫉妒、痛苦,将他彻底打倒,他认命地投降了。

“我爱你,纱绘子,我爱你呀。”

“呵,哥哥当然是……” 纱绘子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太近了。

自己正坐在哥哥怀里,完全地被他搂住。和成熟的男性如此贴紧,彼此拥抱严丝合缝,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闻。她清楚地看见哥哥眼里的悲伤,手掌感受到他异乎寻常的心跳。

隆也二十七岁了。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从来没有。

纱绘子想起这阵子自己的疏忽,他的沉默,一些细节电光火石地闪过头脑,愈发指向一个不可能的方向。

“纱绘子做的巧克力……可以给我吗?”

刹那间,纱绘子感觉酒全都从血液里蒸发,化成一背冷汗。

她从来没想过。没想到。竟然如此荒谬。

她整个脊椎不可抑制地颤栗。她同时感觉到巨大的恐惧与兴奋。

纱绘子的沉默催生了隆也的妄念,他的吻落到她的眼皮上。温热,略带湿气。柔软的唇渐渐下滑,滑过侧脸,轻柔地贴在她嘴角。

如果是哥哥的话……

如果是哥哥的话……

如果是他……

这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纱绘子模模糊糊地抓住了什么,心砰砰跳起来,仿佛有一种无名的力量在拨动她的心弦。这根弦此前从未被触动过,而现在却以奇怪的节律奏响了。

啊。她可以要吗?

纱绘子微微一偏头,两人嘴唇完整地贴在一起。

隆也瞬间抱紧了她,呼吸加重,双唇辗转,他含住妹妹的唇瓣轻轻吮吸,纱绘子颤抖着张开唇瓣接受了哥哥的吻。

唇舌相交的瞬间,仿佛岩浆滚入心怀,竟然烫得他几欲落泪。他抱紧怀里小小的身体,好像这是一场梦。

他爱。她想要爱。

情欲是罪。天堂指向人间的大门早已打开。大地上生长的都是罪人。何必自欺欺人。

地上铺着毯子,虽然不算寒凉,但仍然算不上柔软。谁也没有提要回房间。

“不要开灯。”纱绘子说。

隆也停顿了一下,关掉了灯。

原本难以想象的事突然变得无比自然。嗜爱的灵魂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

纱绘子在隆也进入她的时候轻哼了一声,并不是痛,因为她已经完全湿润了。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以免发出更多的声音,她为这快感感到羞耻。

这是不对的。

她抚摸隆也赤裸的后背和脖颈。肌肤相贴的触感是如此美妙,她甚至能感受到哥哥每次心跳下血脉的涌动。啊,那是和她一样的血。

这是不对的。

隆也的性器整根没入顶到她深处。他压抑地吸了口气,接着月光痴痴地端详妹妹的脸,他不假思索地说:“我爱你,纱绘子。”

这是不对的。

身体起伏,相聚又分离,分离又重逢。如此契合,仿佛天生一对。微妙而隐秘的颤抖,狂野的快乐,以及更加狂野的罪孽。

神啊,这是不对的。

可是诱惑,诱惑多么美,所有与之相关的伤痛都是值得的。

禁忌的果实被兄妹俩一起吃下。

月影暗淡,外面街上偶尔响起深夜醉汉嘶哑的、刺耳的笑声与咒骂,黑咕隆咚的客厅,孤绝的爱欲凶狠地生长,连绵无尽。

压抑的喘息,暧昧的水声,空气湿热滞塞,黑夜能掩盖一切秘密。

纱绘子双腿被托着腿弯抬高,隆也高热紧绷的身体压下来。哥哥拉开妹妹口中咬住的手指,舌头舔入她牙关,从舌尖一直舔到舌根,勾着上颚来回滑动。纱绘子全身都在颤,不知道是因为哥哥的冲撞还是因为自身的堕落。

她似乎看见大雨倾盆,犁过的土地被翻绞稀释成红色的泥浆,溪流遍布。她似乎看见森林,看见两棵树长在一起,树枝树根彼此缠绕,盘根错节。她迷迷瞪瞪地想到宇宙,想到起源,想到天命不可违。

纱绘子给了隆也一个微弱的亲吻。

两个人的灵魂都战栗起来,高潮如海洋潮水一般来临,不可阻挡,纱绘子抓紧了哥哥的后背,痉挛着收缩肉腔,隆也绷紧了脖颈和下颌骨,喉咙滚动,闷哼一声,精液喷洒进妹妹身体里。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感到熟悉又陌生。相知相伴十余年,渐行渐远之后,此刻再一次找回对方,或者说,头一回真正认识彼此。

兄妹两人洗过澡,光裸着身子坐在隆也床上,隆也小心地给妹妹擦干湿发。

“啊,那盒巧克力。原来被你拿到这里了。”

纱绘子拿起隆也枕边的巧克力,心情复杂。

那段恋情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尝过的甜蜜与受过的伤害都不值一提。她现在想到的只有隆也当初苦涩的心情。

“我重新给你做一份吧,哥哥?扔了它。”

“我想要这个,”隆也微微笑了一下,“纱绘子的心意,我都想要。”

“嗯,那,”纱绘子也笑起来,“一起吃?”

“好。”

她拿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80%的黑巧克力带着车厘子与朗姆酒的味道。雨后百合花般的少女微微仰起脸。

隆也低头亲她。

醇苦却香浓的滋味,在亲吻中被分享。

如同此后将要共享的日日夜夜,生命的苦难与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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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原的伊织那邪跟伊邪那美,华胥氏之国的伏羲与女娲,尼罗河的舒与泰芙特。

世界的诞生起源于兄妹相亲。

早于法律,早于宗教,早于道德,早于伦理。

王尔德说过,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死于某种危言耸听的常识。当他们发现自己唯一不会后悔的就是自己犯的错时,已经为时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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