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璇将志工背心收进橱柜里,边想着今天晚餐要吃些什麽?还没想到答案,脑海却莫名跳上余瑾的影像,她用力眨一下眼,彷佛这麽做可以趋赶这恼人的画面,但心里明白的很,这几天怎麽试都是徒劳无功。
事情似乎愈来愈不对劲,怎麽想起他的频率愈来愈增加,她甚至有些惭愧,因为邱玉青还频频赞许她对他不为所动,可实际上,她是费尽心力去克制想多看他一眼的冲动。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从父亲过世後,她一路看着母亲的憔悴凋零,她从那时就决心要一生隔绝爱情,她以为这是杜绝心痛唯一方法。这几年纵使有人追求,她都一律拒绝。
余瑾的亲近及示好,令周亚璇觉得奇怪,两人只是萍水相逢,何以令他一个花美男大费周章;邱玉青说他的举动只是好奇加好玩,她看过有些生活优渥的人会用怪方法来找乐子,亚璇也同意她的说法。
基於以上理由,她强迫自己对他冷漠以对。
前两天余瑾没到医院时,周亚璇隐藏着自己的失落,她换个角度想,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不就是迟早的事,愈快恢复正常生活对她愈好,所以她气他今天为何又要出现,为何要搅乱一池春水!
两极的情绪在她内心里挣扎,又得在表面装作不动声色。她真的好累,可是就在余瑾说他工作之时,她真心感到欣慰,她不希望余瑾像玉青说的,是一个只会花父母钱财的公子哥。叫她吃惊的是,余瑾提到他没有父母,而这句话触动她心中的那根弦,相同的境遇让她不禁脱口替他说话。
周亚璇感到自己有如身陷流砂,愈想挣脱就会愈陷愈深。纠结的情绪令她完全没有胃口。她有些颓然走到接驳车站,想起明天是母亲的忌日,她可不能无精打采地去见妈妈。
「小姐,这边有人身体不舒服,你可以帮个忙吗?」突然身边一个男子压低声音对她说。
根本没多想,周亚璇本着志工的精神,毫无疑心地跟上去。
当下,她跟着那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走到一台轿车旁,它的後车门开着,隐约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身旁的帽子男道,「他动也动不了,不知该怎麽处理。」
周亚璇随即上车想检视病患的状况,没想到一上车就被里头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男子抓住了手,车外的人也钻进後座一把将车门关上,车子就发动开走了。即使在昏暗的车内,仍然可以看清两名陌生人不怀好意的表情,「绑架」两个字跃上她的脑海。真不能理解这样的字眼怎麽会和她发生关系。
山羊男向她说道。「不要叫。」然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余瑾,你还记得我吧,我当初说会给你好看,你该不会忘了?废话少说,你的女友在我们手上,你若想要她活命的话,就立刻到我们上次碰面的地方,听清楚了,只准一个人来,万一我们发现你带人来,就准备替她收屍吧!」
周亚璇在那人说电话的同时,分析出这帮人是余瑾的仇人,而现在似乎计划着利用她来复仇,但他们似乎没有打听清楚。
她插话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余瑾的女友。」她想她的音量足以让余瑾分辩出她是谁,这样也就不会愚蠢地来赴这个约了。
这时山羊男将电话切断。他看了她一眼,一脸不相信。「我们调查很清楚,你是他的新欢,他前几天为了你,差点没把花店整个给搬到医院急诊室;你现在不如把嘴闭上。」
两名歹徒各自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求救。
她,周亚璇,22岁,一个普通女子竟会遭人绑架,为的是余瑾这个公子哥与她的「孽缘」,而被他的仇家挟怨报复。不过这帮歹徒可要失望了,因为她既不是余瑾的女友,他也就没必要出现,她祈祷到时他们愿意将她放走,此外她记清路线,为逃跑做准备。
车在一间无人看管的仓库里停下。下车後,她试探地说。「余瑾不会来的,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了我吧!」
对方连司机一行三人似乎别有他意地笑着,也没说什麽。她当下决定要用「尿遁」一招作为逃跑的第一步。
「我想……」周亚璇才开口讲了两个字,就听见了低沉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声音由小渐大,听得出不像是一般轿车的声音。歹徒们相视而笑,而她心头一震:不可能!
没一晌,她便看见刺眼的车头灯迅速地朝她们前进;接着剧烈的刹车声也显示出车子刚才以高速行驶到这里。在超强白光灯下,周亚璇只能看见一个黑影自驾驶座走下来,但她不会认错那颀长的人影正是余瑾。
他来做什麽?他来做什麽?她不断地问自己。
「放开她!」那熟悉的声音证明这不是她的幻觉。她感到有点生气,难道他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小志工,你没事吧?」余瑾问道,可是她并没有回答。他在十步之外,仍然可以看到她的脸色不佳,那不是恐惧,而是跟早上一样那种不想看到他的不悦。难道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未落幕就宣告失败了吗?这个女人未免太奇怪了吧,她真的不算是个普通人。
遍属相同情节的戏码,女主角此刻的反应该是喜极而泣,戏末则是用热情奔放的一晚作为对奋不顾身的男主角一个报答;她的表现只能解释为对他真的没有一丝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