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星是被人声惊醒的。宫令女官带着人在门外问安后推门进了内室,只见床上一片凌乱,薛采星缓缓坐起,姿势扭捏,了然一笑,命身边人取了帕子,道声喜后,恭敬地离开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有一批宫女走进殿内伺候薛采星穿衣洗漱。虽说寝殿离德坤宫不远,但对薛采星来说仍是种折磨。
“好疼。”薛采星忍不住轻轻扶着腰,无视身旁偷笑的宫娥,用神识同薛采凝密语,“叶惊寒就是个禽兽。”
“知足吧,他是对你禽兽,如果是对那个女人禽兽,这辈子也没你什么事了。”薛采凝被黑气笼罩,由于双手被绑,只能维持一个姿势,心中憋闷,脾气也不太好。
“要是一直这样对我,我宁可他对别人禽兽。”挪一下步子,她的下身就传来一阵痛感,提醒着昨晚某人的兽行。
“若你真这么想,我就不会替你被关在这个地方了。”薛采凝拉了拉链子,恨不能把它扯下来。怨气一点一点渗入她的身体,刺痛感暂时停留在皮肤上,而过不了多久,痛就会深入骨髓,往心口上钻。
“我……”薛采星想要争辩,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想得到他的心,就要让他习惯你的存在,哪怕是习惯凌虐你。想换得本不该有的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薛采凝冷冷道。
“我明白。”薛采星咬了咬嘴唇,应道。
一路步行至德坤宫,进了正殿,已有宫中的妃嫔等在殿内。良久,太皇太后由皇后搀扶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采星昨晚可歇息的好?”太皇太后端坐于宝座之上,笑的和蔼可亲,而笑容之下,谁也不知里面藏的又是怎样一副面目。
“回太皇太后的话,采星昨晚休息的甚好。”薛采星恭敬地福身,羞赧一笑。
与殿内的妃嫔相互打趣寒暄后,太监来报,皇帝和摄政王等在殿外。听见摄政王在殿外,薛采星的心不由得跟着一抖。
跟着众人向皇帝请安,薛采星清楚地听出妃嫔的声音都变得娇媚柔弱起来。
等她抬眼望去,只见两名男子长身玉立,一个一身龙袍光芒耀眼,一个玄色朝服深不可测。
“想必这位就是皇叔昨日娶回来的皇婶婶吧。”那身着黄袍的男人直接将目光投在薛采星的身上,令她不由得背后一震。当今圣上虽年纪不大,却深得民心,借由摄政王的辅佐将朝政牢牢把持在手中不说,勤政爱民,知人善用,称得上明君一位。龙睛凤目含着笑,虽未达眼底,却还是叫人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吸引他的目光。
而薛采星却悄悄后退一步福身,垂首恭敬道,“薛采星见过圣上。”
“婶婶不必多礼。”叶钧泽手一抬,示意她起身。哪怕叶钧泽只是出于礼节同婶婶寒暄两句,薛采星也觉得如芒在背,那些后宫妃嫔嫉妒的目光若能化作飞箭杀人,她现在已经成了刺猬。
“皇叔真有福气,娶了一位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女子给我做婶婶。”叶钧泽声音愉悦地调侃起叶惊寒,当对上那可以结霜的寒眸,即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态度收敛许多。本是新婚,叶钧泽早已免了他三日不用上朝,结果一早上就看见叶惊寒冷着脸站在朝堂上,十步之内未敢有人接近。平日里只用气势压人不算话多的他,一早却把政敌怼得只差七窍生烟,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有点可怜那名老臣。
“禀太皇太后,吉时到。”宫令女官在太皇太后身侧低声提醒道。
“嗯,上茶。”
薛采星同叶惊寒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敬茶,抬眸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皇后表姐正用怜爱的目光望向自己,脑中恍惚了一下,心中一阵酸楚。前世,她不仅拖累的爹爹尸首分离,头被挂在城墙上直到被乌鸦秃鹫啃得只剩骨头,连这位端庄贤淑的皇后表姐也让她牵连其中,打入大牢后赏了一条白绫悬梁自尽而亡。
前一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愚蠢可恨。薛采星跪在地上,揪着衣料的手指不禁紧了紧。
“喝了这杯媳妇茶,采星就真是我叶家的人了。”太皇太后喜笑颜开,当真是对薛采星有几分喜欢。
许是为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意,太皇太后给了丰厚的赏赐不说,还留了这对夫妻在宫内共享午膳,直至凤体微乏才将新人放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