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哇——呜——”
回过神来的萧敬，望着眼前这大哭出声，泪珠子成串成串的掉下来的姜瑜，罕见的感受到了或许可以称作不知所措的情绪。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安抚着怀中的泪人儿。
“这是怎麽啦？咱们小鱼儿受了什麽委屈？和……”萧敬顿了顿。“和我说说可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爹”这个词就很难说出口了。
打从心底的别扭。
“呜——呜啊——呜呜呜……”
眼前的女孩……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萧敬觉得就像有人拿刀往自己心上捅似的，疼得要命。
“小鱼儿不哭，不哭哦。”萧敬手足无措的哄着。“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我给你讨公道去。”
一边说，拇指一边小心翼翼地拭去少女脸上斑驳的泪痕。
然而这水珠子就像泄洪一般，怎麽止也止不住。
在几番迟疑後，大手终於还是落在少女的背脊上，一下接着一下，有耐心的安抚着。
“不哭哦……我们小鱼儿最棒了，怎麽能哭的这样惨兮兮的呢？”
“有什麽委屈尽管说出来，还有我给你靠着呢。”萧敬语气温柔非常。“哭了就会丑丑的，所以我们小鱼儿，宁愿发脾气，也不要掉眼泪，知道不？”
“女孩子的眼泪最是珍贵，小鱼儿这般哭法，可不知浪费了多少金豆子呢。”
“呜……不……”
听到姜瑜终於出声，萧敬连忙将人给摆正，看着她彷佛下过雨後的天空般亮的惊人，又乾净又澄澈，又像含了汪秋水，波光潋灩的黑瞳，不觉心念一动。
“不什麽？”萧敬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粗哑。“小鱼儿不说清楚，我怎麽知道呢？”
姜瑜抽了抽鼻子。
瞧着萧敬的样子好像他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
这可把萧敬给逗笑了。
见萧敬一笑，姜瑜小嘴一偏，大眼一眨，瞧着眼里竟又是含了两泡泪，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小鱼儿快别哭了，你刚刚哭的我心都疼死了。”女孩的反应可把萧敬给急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笑的，我们小鱼儿最漂亮了，再哭可就不美啦。”
“呜，你，你坏……”姜瑜一边抽噎着说，一边抡起粉拳就往萧敬身上打。“坏人，呜……”
萧敬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无辜的很。
可怕自己一说错话姜瑜又要哭，只得顺着她的话道。“好，我坏，我坏，都是我的错，我是坏人，嗯？小鱼儿你仅管打我，反正我皮糙肉厚，耐打。”
最後一句话让姜瑜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敬见状，更是连忙好声好气的哄起了怀中人儿，那些平素不曾用过的温情词语，就像本能一般，一字接着一字，一句接着一句，很是自然的给溜出了口。
姜瑜的情绪就在萧敬耐心的安抚中渐渐平复下来。
握成拳头的小手再打了几下後，也悄悄松开了去。
萧敬看着怀中少女柔软的发窝，眼角眉梢间挂着的，是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注意到的浅浅笑意，特别是那双墨色的黑瞳里，眸光温柔又缠绵，并不像是在看一个晚辈的眼神。
就在萧敬以为姜瑜已经睡着，正要将她抱上一旁的软塌歇息时，怀中少女的手，却是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小鱼儿？”
“不要……”
“嗯？什麽不要？”
“不要……”少女突然抬头，亮的惊人的眸子，如燃烧的火炬，直直的盯着萧敬。“不要丢下我！”
萧敬一怔。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时分，橘黄的余晖透过刻着雕花的纸窗打在姜瑜如羊脂白玉般又滑又腻的脸蛋上，就像罩了层面纱似的，将她精致的五官给晕染的，朦朦胧胧的如梦中人儿般看不真切。
萧敬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惶恐。
彷佛只要眨个眼，眼前这玉人儿就会随着习习凉风消散於面前。
“小鱼儿……”萧敬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怕会吓到姜瑜似的。“你在说什麽呢？我怎麽会丢下你？”
姜瑜听了萧敬的话，紧绷的眉眼却依然没有丝毫放松。
她的眼神明明是望着萧敬，可却又好像是透过萧敬，在看另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萧敬莫名不快。
如若换做其他人在萧敬眼前做出这般神态，萧敬恐怕一句“装神弄鬼”就将人往刑部里扔了，可眼前这人是姜瑜，姜瑜总是不一样的。
“我不会丢下你，小鱼儿。”为了让眼前惶惶不安的少女安心，萧敬头一次在女人面前立了誓。“萧敬永远不会丢下姜瑜。”
这句话一落下，姜瑜的神色终於慢慢有了改变。
似悲似喜。
然而，萧敬依然看不透。
“萧敬。”姜瑜终於开口，当自己的名字自少女两片娇嫩的唇瓣间吐出时，萧敬全身窜过一阵颤栗。“记着你今天的承诺。”
“小鱼儿……”
言语被封缄在少女覆上来的双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