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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的向晚
这方燠热的夏才要闹腾
冬季的霜雪容颜
覆盖了一片春心荡漾的绯红
孤独的城堡雾锁
荒情公主的寂寞
骑士在城门外驻守
宣示不为王
效忠
寂寞的公主
究竟是命运禁锢了你虚弱的
灵魂
还是虚弱的承诺
桎梏了你不安的身体?
失去疆界的骑士
踏着乱蹄错步
焦虑又紧张
不知公主今夜莲行月下
寻得可是勇气的足迹?
骑士无得知
公主不想说
月就一勾
星就
一抹
莎莎进了主题名为「石中剑」、偌大的国王级客房,里面是仿照中古世纪的城堡来装潢,中间还真有一把插在铁砧里的剑,很是噱头。莎莎一进来就踢掉鞋子,直接往又大又软的床舖躺下去,然後开始发狂似的尖叫,让稍後进来的柳智信听得是鸡皮疙瘩发了全身,又不好阻止她,就只能摀着耳朵暗暗叫苦。
此刻的鹿亚莎,要卸下郁积了许多年的富贵假面,重新找回那个鬼灵精的莎莎小姐,她不想再挂着欧阳川加在她身上的任何累赘;她尖叫,想把一直被气质怪兽吞噬的不良少女释放出来。喊到有点沙哑的她,停下了喊叫,跑去迷你吧台拎出一罐要命的可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风暴,把她脑海中那个怒气冲冲的变态健美教练,一槌子槌到了北极海。她找到遥控器,乱转频道转到了欧阳川绝对不会看的国片电影台,这时频道里正在播映重播了八百次、莎莎很想看却只片片断断看不完整的「食神」,正好播到鸡姐对着食神唱歌的那一段,莎莎看得是狂笑不已,笑到在床上打滚,放肆到完全失去贵妇的优雅端庄。
「姐姐,食神,有这麽好笑吗?」
「她的脸好丑,还唱那个什麽歌,太好笑了!哈哈哈…」
「喔,你高兴就好。」
柳智信觉得无聊透顶,就自己一个人到房间四处乱逛,国王房是城堡汽车旅馆的顶级客房,装璜豪华又宽敞,设备应有尽有,看得柳智信叹为观止,他心想:要不是今天走运碰到这个有点「秀抖」的有钱阿姐,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年才能够享受到呢!
「喂,这个拿去洗。」莎莎把外套脱掉,往地上一扔,眼睛直盯着萤幕地头也不回,要柳智信实践诺言。
「噢,知道了。」柳智信本来在研究那把插在铁砧里的剑,被莎莎一叫,也只能走过来捡起外套,拿到浴室倒了一些洗发精浸在洗脸盆里。他瞧莎莎看得十分入神,没多说话,先把按摩浴缸的水龙头打开,然後他就悄悄把衣服脱在旁边的沐浴用品台子,蹑手蹑脚进了蒸气淋浴间,关上门,打开蒸气,坐在石椅上闭着眼睛,享受舒畅的蒸气浴。
热烫的蒸气喷出,把整间浴室弄得雾气蒸蕴,柳智信在里面忘我地享受,冷不防莎莎在外面敲着玻璃,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要你洗衣服,结果在里面享受,这像话吗?」
「对不起!我马上出来。」柳智信汗也没擦就围上大浴巾走到门边,看到莎莎站在那里发脾气,他隔着玻璃门尴尬地请莎莎让一让,但是莎莎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我…我要过去穿衣服。」
「衣服?什麽衣服?」
「是,我放在台子上的衣服…」
「喔,那些都脏兮兮的,我扔到浴缸了。」
「什麽?」柳智信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还推了莎莎一把,看到他的衣服全都丢到了按摩浴缸里了。
「我的皮夹还有钥匙…」柳智信一急就跳进了浴缸去捞裤子,他掏遍了所有的口袋,都是空的。
「你在找这个吗?」莎莎手上拎着他的破皮夹和旧钥匙,向他晃了晃。
「唉!姐姐,你早说嘛!害我紧张了一下。」柳智信又生气又无奈地坐在浴缸里,他不敢起来,因为浴巾全都湿了…
「我还懂得洗衣服前掏空口袋的东西,不要以为我什麽都不会。」
「我没那个意思,您别想太多。」柳智信把浴缸里的制服聚在一起,西装外套、背心、长裤和衬衫都在,可内裤跟汗衫不见了。
「姐姐,我的内衣裤呢?」
「又脏又破的,我用毛巾裹了扔了。」
「姐姐呀!那我怎麽办?」
「什麽怎麽办?你就把衣服洗乾净呀!」莎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衣服洗了,那我等一下要穿什麽?总不能要我包着大浴巾到处跑吧?」柳智信哭丧着脸,恼怨这位短路的姐姐怎麽这样搞不清楚状况。
「咦?对喔!我怎麽没想到?」莎莎这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做了这麽欠缺考虑的事情来,一时间笑筋又被牵动,再度大笑起来。
「姐姐呀!您还笑得出来?我都快哭啦!」
「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
柳智信只能泡在浴缸里,等她笑完。反正也无聊,他索性按下按摩水流的开关,让浴缸开始充满流动力,也阻隔掉莎莎失去控制的笑声。
好不容易莎莎略略止住了笑,她才走到床边打电话给柜台,问他们要乾洗服务:「我这里有衣服需要清洗,请你们派人上来收。」
「好的,请问要送洗多少衣物去乾洗?」
「乾洗是吗?可是那些衣服已经弄湿了,怎麽乾洗?」莎莎这时又忍不住地笑出来,笑到快喘不过气,眼泪都笑出来了。
「对不起…小姐…我等下再打给你…哈哈哈…」
「是,您随时打来,我们都会为您服务。」
悲惨的柳智信坐在浴缸里泡到手指都发皱了,莎莎还躺在床上抽筋似的止不住笑,莎莎痛苦地抱着肚子,边笑边呻吟:「我的老天!真是好难受,太久没笑得这麽开怀,肚子笑得好痛。」
「姐姐,别笑了啦!您快点想想办法吧!我都快要泡烂了…」
「好了,你别再逗我笑了,我叫他们拿去洗顺便烘乾吧!」
旅馆人员上来把湿衣服全部带走,但是有个问题:没办法在当晚洗好,最快要到隔天早上十点才能拿回来。
「姐姐呀!这下子怎麽办?我惨了!」柳智信刚才趁他们看不到他的时候,上来拿了一条乾的浴巾围住下半身,沮丧地跟莎莎抱怨。
「这麽一点小事就慌乱,怎麽做大事?」
「我现在就没衣服穿,你说我还能怎麽办?」
「那还不容易?去买就有啦!」
「姐姐呀!您的逻辑怎麽了?我就是没衣服穿,我怎麽去买?」
「所以才要去买呀!」
「我真的快疯了!姐姐!您讲讲理好不好?」
「不要叫我姐姐了!我不喜欢。」莎莎忽然板着脸孔喝斥柳智信,她受不了他那没出息的鸟样子。
「不然该怎麽叫?夫人还是小姐?」
「你就叫我莎莎…不,莎姐,叫莎姐好了。」
「那跟姐姐有什麽差别?不都一样有个姐?」
「不要罗嗦,就这样。现在,去买衣服吧!」
「现在?不会吧!?」
莎莎请旅馆帮忙叫车,然後她要柳智信里面围着浴巾,然後把旅馆准备的浴袍穿上,最扯的是,她还样他穿上皮鞋,准备这样去美丽华买衣服。千百万个不愿意的柳智信苦苦哀求莎莎不要逼他做这麽丢脸的事,莎莎根本不理会,还教训他说:「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只要我一句话,就算脱光了在街上跑一圈,也在所不辞!我还让你穿上浴袍,这已经很仁慈了。」
「可是,我不是你的员工…」
「上车吧!」
柳智信就被逼着穿成这付德性,下了计程车,跟在莎莎後面走进了美丽华的大门。已经是下班时间的美丽华,前来逛街购物的人不少,大家虽然会投以异样的眼神,不过大多数的人心里都在想:大概又是某个厂商在搞噱头吧?!百货楼管可不这麽认为,他悄悄地出现在他们後面,准备看到任何不当的状况发生,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前阻止。
柳智信的头低得不能再低,脸上沸腾着让莎莎兴奋满点的颜色─难道莎莎是为了看他出糗脸红,才做这样的举动吗?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也许有那麽一丝这样虚弱的想法吧!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这样做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好玩。
「原来把人当玩偶一样地玩弄,是这麽好玩的事。」莎莎心里的坏念头这样子怂恿她,而纯粹的娱乐效果也的确给她带来久违的欢笑,她不知道还有什麽不自私的理由,可以阻止她继续玩下去?况且眼前这个大玩偶还挺听话的…
「莎姐…大家都在看,对不对?」
「没人注意你,台北太多奇怪的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是吗?」
莎莎没让他难堪太久,很快地先买了CK的内衣裤让他穿上,然後到C名牌男饰买了一套帅气的上衣长裤,接着到男鞋区帮他换掉那双旧皮鞋,穿着一身新的柳智信,整个变得又帅气又有型,满怀自信地走在莎莎旁边。原本跟在一旁跟踪的百货楼管,看到浴袍怪客变身成时尚型男,这才放心地让他们离开。
经过这麽折腾,莎莎觉得饿了,她问着柳智信平常都吃些什麽?他说他都是吃平民小吃,虽然很推荐饶河街夜市,但是基於中午在快炒店的经验,还是希望莎莎能在美丽华的餐厅吃,比较「保险」。於是他们上了五楼的日式料理,点了几样经典料理和清酒,就这麽很轻松地吃着愉快的晚餐─没有赏金压迫的纯吃饭,让柳智信心安了不少,酒也多喝了两杯。
「吃饱了,该做什麽呢?」结完帐走出餐厅的莎莎,微微摇晃地走着,微醺的脸颊泛起粉晕,看起来更显娇媚。
「莎姐,晚上的摩天轮也很好看喔!要不要坐坐看?」
「你说就是了。」
他们买了票,并肩上了摩天轮,夜晚灯光照耀之下,果然比白天要浪漫美丽,莎莎愉悦地靠在窗玻璃上,享受没有压力的景色变换。
「很美吧!」柳智信其实也没有晚上坐过摩天轮,只是想当然尔的猜测。
「嗯,是很美。」莎莎转头看着柳智信,他和欧阳川同样都是衣架子,衣服怎麽穿都好看,她这才赫然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她帮欧阳川挑选的竟是同一款式─不知不觉如同鬼魅般的习惯,竟然这麽轻易就攻陷了她坚持一整天不要被「欧阳川魔咒」左右的努力,她感到虚弱的晕眩,她在一霎间心情崩坍,悲愤地冲到柳智信面前,要扯掉他的衣服。
「莎姐!莎姐!你在干什麽?」柳智信面对莎莎突如其来的攻击也吃了一惊,情况迫不得已,只能先将她抓住,不让她做失控的举动。
「放开我!」
「莎姐!请你冷静点!我做错什麽了吗?」
「放手!」
柳智信不敢松手,紧紧抱住她,任由莎莎不断挣扎,也不为所动。数分钟後,莎莎才逐渐平复了心情,倒在柳智信的怀里,无声地流下眼泪。柳智信对於莎莎情绪的起伏没有半丁点头绪,只感觉这女人喜怒无常,比天气还善变。他那里明白一位长期被假面遮住阳光的女子,不仅忍受枕边人背叛、不能生育的指责,在外人面前居然还要假做恩爱的痛苦?而她终於有了勇气要跳出这个圈圈,兜了一大圈之後,竟然还会反射回原点!怎不叫人气馁沮丧?莎莎抱住了柳智信,不是因为情愫发酵,而是当他是个人形抱枕,不会背叛的无生命物体。
不过,她错了。
柳智信不仅有血有肉有生命,还有七情六慾。他这二愣子,以为莎莎抱住他,就是喜欢他…至少不讨厌他吧!於是他就想学白痴偶像剧演的烂剧情,这时候该是要发生什麽事了,他心跳加快,手慢慢移到莎莎的腰下,抚摸;他还低下头,眼看就快要亲到莎莎的嘴唇了……
「啪!」
清脆一声巴掌,把柳智信给打醒了,他抚着脸颊,错愕地被莎莎推开来。
「你在做什麽?犯什麽贱呀?」
「我……我……」
「你什麽你?你就这麽想要吗?」
「莎姐,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你道歉个鬼呀!真没出息!」莎莎气炸了,她生气这人偶竟然跟寻常男人一样贱,到头来还是只想上床;更气人的是,男人你若已经被戳破性的诡计,就大方点承认吧!道什麽歉呀?男人气魄都虚弱了,这会让女人深感不被重视、不会因为她的魅力而让男人宁愿犯错也要一亲芳泽,这是很羞辱、很轻蔑的话语,她宁可没听到,但是她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就爆发出愤怒的火焰,烫得柳智信一鼻子灰。
「你很想是不是?想做爱是不是?好呀!」莎莎再度失控地将针织衫脱掉,然後将胸罩也解掉,裸着一对白皙丰满的乳房,挺到柳智信眼前,接着就要拉开他的裤子拉链,柳智信急忙阻止她:「莎姐!这样不好,我错了,真对不起!」
「你不是很想要?来呀!天下男人都一样,贱!」
「莎姐,把衣服穿起来,这车厢快到站了,莎姐,你冷静一下…」
柳智信好说歹说,硬是把针织衫罩回了莎莎身上,当车厢门打开,他扶着情绪不稳的莎莎下车,却忘记手上还拎着她的胸罩,惹得一旁排队的游客窃窃私语,还不时发出低声淫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