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强制欢颜--【八十二】

正文 强制欢颜--【八十二】

周泉第二天中午便查清了言笑那一脸伤的来龙去脉。

宁晏看着手里的调查资料,若他没有记错,上一份调查里言笑与这个叫涂霄的男人之间的仇怨可不小。宁宴手指微曲在桌上轻轻磕了磕:“有点意思。”

他抬头看向周泉:“这个涂家不会就是我知道的那个涂家?”

周泉点了点头。

宁晏垂眸思忖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在年初调任中央的是这个叫涂霄的什么人?”

“涂昀锦上将是涂霄的大伯。”

“哦。”宁晏突然笑了笑,“想不到啊……有机会倒可以会会这个涂霄。”

“目前人还在ICU里没出来,涂昀锦前天去过医院,要不要安排……”

宁晏摇了摇头,“不急。”把调查资料随手扔在桌上,宁晏接过周泉手中的汤药。

“下周五宁二爷的寿辰您要出席吗?”

宁晏低头慢慢喝着苦涩的汤药,头也没抬:“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你去趟晓山别墅,书房里的那件玉质摆件你给宁风送去。”

一直面无表情的周泉这刻却蓦然面色一变:“可是那摆件是老夫人生前……”

宁晏抬手止住周泉的话,他朝周泉冷冷一笑:“宁风不是一直想要吗?那就给他!就让他们再好好地得意一段时间。”

言笑傍晚时候又敲起了架子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故意乱了节奏地敲打了一小会儿便停了下来,比往常练习时间要短上许多。

端饭给宁晏时言笑的表现规规矩矩的,而且,安静。

低眉顺眼地站在阴影里,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这样的安静本来是宁晏无比习惯了的,可是……宁晏看着眼前的饭菜突然胃口尽失,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筷子。

看向好像在努力减少自身存在感的言笑,宁晏眼里闪过不悦:“你缩在那里干什么?”

言笑飞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扭捏了许久才低声嘟哝出一句:“就是……觉得不大好意思。”

宁晏面色一沉,言笑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复无常的言行举止让他产生了种无法掌控某种事物的焦躁感。

“你的脸皮倒薄得很。”宁宴讥诮道。

言笑沉默,很久了才喏喏道:“你以前不这样说话的。”

宁晏这回是冷笑出声,也一下子没了开口的兴致。

见宁晏转动轮椅要离开,言笑匆忙上前大胆地拉住轮椅的手推:“你只吃了几口,再吃点吧。”

“滚!”

宁晏声音不大,只是这么一个字听进耳朵里却让人连皮带骨地都有些发疼起来。

言笑顿了顿,终于是放开了手。

言笑收拾起没动几口的饭菜默默地出了宁晏的院子。

吃了饭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好一会后言笑呵呵笑出声。

没什么大碍在医院里挂了几天吊瓶言笑就出院了,那涂霄半死不活的,涂昀文于情于理都得守在医院,而慕微自与涂昀文一起出现的那次后就没在言笑面前出现过,言笑也没兴致去探知原因。一张脸鼻青脸肿,实打实的悲苦凄惨,言笑自觉这算是个契机,回到宅院就迫不及待地往宁晏跟前凑。

终于,她这回总算是在宁晏那破开了个缺口。

“宁晏。”齿间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言笑琢磨了片刻又呵呵笑了几声。

涂昀文不在,言笑也没了去他那宅子的心思,即使宅子里还住着个张爱笑。不过,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张爱笑可不是涂昀文,言笑足不出户三天后,这个晚上张爱笑很利落地翻了墙进来,进门二话不说先把言笑压床上操弄了两个回合才让言笑有机会开口说话。

言笑一脸潮红有气无力地斥了他一顿,但张爱笑浑不在意,只腆着张笑脸不断说着那些不害臊的情话。

一夜翻云覆雨,天翻鱼肚白时,言笑乏得都张不开眼,听床边窸窸窣窣,张爱笑大概在穿衣,言笑马上要入睡时又被摇醒,昏昏沉沉间听得张爱笑在她耳边道:“我爱你,不见你就想得心疼,你别叫我太想念了,不然的话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来寻你麻烦。……给我一点点甜头啊,言笑,我不想让你难过的……”

言笑直到傍晚时才醒来,双手用力揉弄了番自己有些麻木的脸,言笑开始仔细琢磨起张爱笑的那些话。

细想来着实是她的过失,便是养条狗,不也得时不时地投喂几根肉骨头?更逞论他们这算两情相悦的情人了。

言笑敲打了番因为在宁晏那有了些进展而有点得意了的自己,也稍稍调整了往后数日的安排。

张爱笑这个情人处起来实际上却是比养条狗简单轻松得多。

不过几日言笑便发现她是愈发看不透张爱笑这个年轻人。但凡言笑肯开口说上几句好听的话,主动做些亲昵的动作,那张爱笑便是要比狗还温驯可心。每每被张爱笑像捧在手心里一样温柔呵护,倾心对待时,言笑总会有些诡异的感觉,这样温柔体贴任劳任怨的张爱笑就好像……好像第二个涂昀文,这般想后,她的后背就莫名的有些发冷。

在张爱笑的怀里享尽甜蜜柔情,一转身,她却是把她所有的柔情善意都尽投在宁晏身上,说开了过往,言笑反觉得在宁晏跟前她比许多时候都自在许多。

许是因为宁晏是故人,还是个与她那些腌脏事没有关联的人,她倒能放开心地说些自己的事,半真半假的但说出口了也确实痛快异常。她跟宁晏说起了沙叶,那个她已经很久未提起的令她痛彻心扉的女人,她还说到了宁决,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的恨意。宁晏在她说到宁决时眼神犀利地望住她,言笑没有退避:“我不该恨他吗?”说完凄苦地笑了笑,“可恨又能怎么样?我又能做些什么?宁晏,这个社会是很不公平的,对不对?”

宁晏当然不会回答她。

可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宁晏的院子,宁晏院子里空置的偏房里,赫然摆放着一套架子鼓。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无声无息地过去,张爱笑温柔缱绻情深似海大有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的趋势,而宁晏,言笑有种感觉,这个男人的坚固防护已经开始松动了。

言笑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感到了丝已经许久未感受到的惬意。

只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大雨倾盆的冬日,特别寒冷。言笑站在廊下,慕微打着伞站在雨幕里,他是笑着的,但那双眼睛,却要比这漫天冬雨还冷。

他说:“涂霄要见你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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