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突然被敲响的房门,让屋里原本气氛旖旎的两人皆是一惊,紧接着陈姨就在屋外喊了两声,“淮哥?淮哥你睡了没有?”
明月和陈淮两人目光一对,陈淮便眼疾手快地把散了一床的衣物全都塞进了被子底下。明月翻身一裹,把自己和衣服一起滚成了个大布虫子,从脖子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个脑袋在外头。
门也在这时候被推开,陈姨探了个头进来。
“明月?你在他床上裹成这样是干什么呢?”一眼就望到两只大眼睛扑闪着盯着自己的明月,陈姨看她这莫名其妙的样子有些好笑。
陈淮抬起一条腿挡住自己裆部的异样,摸着后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明月反应飞快,立马摆出张委屈巴巴的脸回答:“我刚才来问淮哥题目,他非说太低级了不想回答,然后我就说,你不教我我就赖着不走了。”
说完她还故意狠狠朝陈淮的反方向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陈淮反应也快,配合着蹙起眉:“上次明明讲过了。”
“我忘了嘛!”
“行了行了。”见是这个情况,陈姨打起了圆场,“淮哥你这孩子,真是的,就抽空给她讲两句能耽误多少功夫!”
“就是嘛,就是嘛。”明月赶忙应和,用力点头。
陈淮做出些不耐烦的模样,妥协道:“知道了。您有什么事?”
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了自己本来的意图,陈姨被陈淮问到才又想起来:“没什么事,就是明天你不是要去参加那个物理竞赛吗,叫你今天早点睡,养精蓄锐。”
“给她讲完题我就睡。”
“诶,好孩子。”陈姨露出欣慰的微笑,“那我再去看看你妹,晚安吧。”
“晚安。”
“晚安。”
明月和陈淮异口同声地回答,门又被关上。
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再看对方。
刚才被打断的事肯定是无法再继续了,可如今坐在床边的陈淮也稍显局促,身下的火正压到一半,如若这时候明月做出点什么事,他兴许又被会再度点燃。
当然,缩在被子里的明月也没好到哪去,毕竟她现在可是赤条条的呢。
“那个……”她微弱地发声,小心地伸出手,试探地勾了勾陈淮的手指。
陈淮看她。
“不然,还是……等以后吧……”明月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羞涩,眼神都不敢直视他,“现在还是有点太早了。”
其实对一个欲火焚身的人突然提出这种话,明月觉得自己也有点不讲道理,毕竟她明明刚才已经答应了他。
但也幸亏被打断了,现在回过神来的明月一想,才惊觉方才的她是有多冲动。
十四岁就……还是太早了。
但陈淮完全没看出来任何失望的样子:“好。”
明月出乎意料地朝他望,陈淮看她的表情,暗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勉强你的。”他摆正了神色,又补充,“任何时候。”
不仅仅是他,陈淮知道,所有觊觎着明月的人都有这个共识,绝对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就下手。
在这方面,女孩子不存在什么欲迎还拒和口是心非。
When she says no, she means no.
“我去洗漱。”他下了床,走进卫生间。
本以为出来时明月早就穿上衣服回屋了,却不料,她却是蜷成一团睡得迷迷糊糊。
这才过去几分钟。
陈淮站到床边戳她两下,但明月睡得死,没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嘴角笑得止不住往上扬,两手攥把被子角攥得皱巴巴。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弯腰朝里面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她纤软的腰,不着寸缕。
“也不知道穿上衣服……”陈淮无奈地自言自语。他把明月被揉成一团的衣物拿出来,一件件叠好放到床头柜上,又看她睡得安逸的脸。
实在是不忍心叫醒。
罢了。
陈淮的手抚摸过她的后脑,转身出了屋。
陈槐正在写明天补习课的作业,见敲门进屋的是哥哥而不是明月,有些诧异。
“她呢?”
“睡着了。”陈淮回答后,找到了明月常穿的那件睡裙,拿在手里就要出去。
陈槐叫住他:“诶——”
陈淮已经走出了门,又停脚回头。
“那她就睡你那了?”陈槐想的都是“同床共枕”这四个字。
而她哥哥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没做言语,直接关门。
这会陈槐对着自己的作业本是怎么也写不进去了,两手撑着下巴开始止不住地脑补。怎么想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刚她哥把明月的睡裙拿走,肯定是要给她换上。
可是,要是她哥亲自给她换,那岂不是……
哇,明小月要被他哥这匹饿狼看光光啦!
陈槐意识到这个问题,无比激动,掏出手机给陈淮发条消息:“哥,我觉得吧,你这么乘人之危,实在是不太道义滴!”
刚回房间的陈淮拿起手机读完,回了个:“?”
无比正直地,装了个傻。
弄得好像她陈槐才是那个心思龌龊的人一样。
陈小妹看到这个问号,晃着脑袋连啧了好几声。心里想,年度大尾巴狼总冠军,陈淮是也。
第二天早晨明月被闹钟吵醒,迷糊着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关掉饶人清梦的音乐。
她揉着眼睛,昨天……昨天她好像,在陈淮去洗漱以后,就没有了记忆。
从被子里钻出来,环视一圈周围,就发现这的确是陈淮的房间。她有些懵,身旁的凹陷还残余着一点温度,他应该也没走多久。
明月下床就把被子抻了抻,没打算叠。
就她那个技术,以陈淮的标准来说绝对完全不过关,还不如给他铺平等陈淮回来自己叠。然后她抱着那堆昨天的衣服回了陈槐房间。内衣被他摆在最上面,明月看到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哟哟哟,让我瞧瞧这是谁呀。”刚洗完脸的陈槐满脸是水,擦都没擦就对着镜子里出现的明月喊起来,接着被她一巴掌打在头顶上,吃痛地,“嗷!”
明月挤出牙膏,刷得满嘴泡沫,含含糊糊地问陈槐:“你以后下午都不回家了是吧?”
“对。”陈槐用毛巾擦着脸回答。
“行。”明月点头表示明白,把水含在嘴里,吐了一池子泡沫。
约好了放学来接她,明月和陈槐刚走出教室,就看到曲着一条腿靠在墙边的陆与修。他戴了顶黑色毛线帽,挑人的高领毛衣却显得他更有气质。
隔得远远的,陈槐就跟明月咬耳朵:“不得不说,陆二和阿泽这种蔫坏蔫坏的样子真是太招小姑娘喜欢了。你看见没,刚有好几个女生走过去又特意折回来,就为多看他两眼。”
像是能听出明月的脚步声似的,陆与修明明低着头在玩手机,她俩说着话刚走近他,他就头都不抬地说:“出来啦,走吧。”
陈槐挽着明月胳膊的手都还没松,陆与修就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兜,明月踉跄两步靠到他身侧,陈槐的手也因此不得不松开。
他这番动作实在是意图太明显,陈槐虽然支持她哥,但从不打算卷入这个没有硝烟的纷争,赶紧表态:“你们去玩吧,我先走了哈!”
见她跑得没影,陆与修才提起右手的纸袋:“刚路过的时候给你买的烤白薯,还热乎呢。”
他打开袋子,一股香味就从里面窜了出来。陆与修没直接给明月,而是把外面那层皮撕开,露出里面紫色的瓤,再递过去。
明月这丫头口味忒刁钻,只爱吃紫瓤的地瓜,而且就独喜欢街头那种碳火烤出来的味道。可市面上偏偏烤紫薯的就少,好不容易要是能遇上一个,就都会想着给她捎一个。
当然啦,因为这个明月也没少被陈姨念叨过。无非就是说外面那些人自己随便找个桶就做的炉子不安全,新闻里报道过还有些曾在化工厂装过有毒物质,洗也不洗就被那些人拿来用了。
于是后来赵和泽的父母弄来几块铁皮,说是现在飞行器上就有用到这种材料,来头可了不得。而这几块“了不得铁皮”被他们打成个了个炉子,专门用来在明月嘴馋的时候烤白薯。
但碳火炉毕竟烟大,在屋内是绝对没法用的,冬天人一懒就不爱动弹,所以其实用到的频率并不太高,大多数时候还是在街上买。或者出门的时候自己带个紫薯,放在街头小贩那烤着,回来取走给个加工费。
因着她这爱好,弄得几家人倒是对附近街区卖烤白薯的人都知根知底。
明月双手捧着纸袋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有那么好吃吗?”陆与修对这类淀粉食物都不算热衷,所以对明月这点小爱好一直不理解。
“你不懂。”明月现在味蕾被充分满足,语气都好了很多。
“吃开心啦?”
“开心啦。”明月嘴巴一张,一股热气腾腾的白烟就往外冒。
“开心了就跟你说个事,咱们可能没办法马上回家。”
“噢。”明月小嘴巴一张,顿时明白了过来,“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殷勤呢,你又要去哪鬼混,还捎着我一起呀。”
陆与修捏住她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鼻尖,逼的明月张嘴呼吸:“我平时就对你差了?”
昂着脑袋的明月立马乖巧地晃脑袋,陆与修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我有几个哥们叫我去打麻将,三缺一。”
“远吗?”明月啃着紫薯问。
“不远,就前面那条街往北走几百米就到了。”
陆与修说的不远的确是真的,明月把手里的吃的解决完,还被陆与修几口咬去了大半,就到了一家棋牌室门口。
因为是学生,所以他们挑的地方并没有多高档,但也不算太差,至少是专门辟开了无烟区的,并没有出现明月以为的那种乌烟瘴气。况且他们包了个包间,在二楼。
陆与修一推开门,屋里两个男的就都站起来了。
“修哥来了!哟,还带了个姑娘?稀罕事儿啊!”陆与修的朋友向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所以看明月的眼神也不客气,全都像是在看珍稀动物似的围了一圈打量她。
明月才不习惯这样被观察,皱着眉毛就往陆与修身后撤了一步,紧接着就感觉到从另一方向还有种不一样的犀利目光盯了过来,她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