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喝着药,没过几天,陆府一片红,对方的八抬大轿也来了。
她穿好那层层叠叠的喜服,脸上胭脂遮掩了她的苍白,带上沉重的凤冠,盖上了红盖头。
一路热闹非凡,十里红妆,她此生居然也幸而嫁了一回人呢。
夫子也说,女孩子年纪大了,总该嫁人的,不能总是一辈子当宫女。
是啊,她居然出宫了,也嫁人了。
她在盖头下忍着泪,笑着。
没想到她那么悲痛的跳了回宫楼,最后迎来了嫁人,她也算赚了吧。
她的良人,果然终究不是他。
傻瓜,为什么还要想起他,自己也是够了。
一想到他,她眼泪更凶了。
哎,新嫁娘怎么可以哭呢,她这么幸福的嫁人,她哭什么哭,自己不争气。
她盖着盖头,一路有喜娘搀扶着,拜堂,行礼,似乎还有人宣旨,但是太吵闹了,她也听不清。
只感觉这家人家真是厉害,都可以请得到圣恩。
她又被搀进洞房,喜娘丫鬟们忙好之后都退下了,只留了她一人静静的等着。
想到洞房她又愁了,她已非完璧,该怎么应对今晚呢。
对方还是纨绔子弟,肯定能验出来的,说真的,她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的,往日拓跋风只要轻吻几下,她就……
该死,干嘛还想到他,他俩早就没关系了。
哎,现在是不是应该希望对方喝醉些,她好蒙混过关?
等了半宿,她都坐累了,直打瞌睡,新郎官还是不来。
盖头滑落,不知道这是几更天了,喜烛都烧灭了。
哎,果然是纨绔子弟,洞房花烛夜居然让新娘子独守空房。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睡觉的时候,只听外面由远及近有了杂闹的人声,她赶忙把盖头盖上。
似乎真的是新郎官来了,被一群人簇拥着,都说要闹洞房但是他没让,把他们都栓外面了。
月儿更是一个紧张,听声音他脚步很乱,大概是喝的挺多。
对方走近,想要撩她盖头,居然撩了几次没撩下来,却搞得月儿隔着盖头都可以闻到扑面的酒味。
“夫君,你喝多了。”她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多,这哪儿多,爷元宵的时候还跟别人斗了好几坛酒来着。” 他喝的真的挺多,说话的都有点大舌头了,坐到她旁边,烂醉如泥一样依偎着他,“爷当初可是第一,把对方都喝趴下了,你知道有多少姑娘为爷欢呼么?”
妈呀,真是纨绔子弟,陆小姐还好没嫁给他。转眼又想到现下自己才是新娘子,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一把拉掉盖头,屋内黑黑的,外面走廊的烛光微弱,倒是月光挺皎洁。
她别着头,不敢看她,实在是做贼心虚。
“过来,亲爷一下。”他的脸靠近她,鼻息喷上她的耳朵。
该死,她该怎么办。
她努力回过头,闭着眼睛亲了对方一下,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亲到哪儿。
她心里一万个求他赶快醉倒啊!!!她哪里亲的下去?!!!
“真是的,没亲过啊,哪有你这样亲人鼻子的。”对方意见还挺大。
“我……”她也是被问懵了。
他是不是疯了,还指望自己新娘子亲过别人?!
“来,爷教你。”说着,按住她的头,一个深吻。
她想抗拒,却不敢挣扎,这个吻……真是……
“风……”她居然呼唤出口。
“你叫谁?!”
“没没,我没叫谁。”她也是被自己的傻气吓到了,她找死么。
“哟,情郎是吧,叫什么,我去把他杀了。”
“别别,别杀他,你杀不了的。”
“爷横行京城,爷说一还没人敢说二呢!”
“他会把你杀了的……”她也是叹口气,拓跋风的性子,她太清楚了。
“说,是谁?!”
“是、是九王爷,如今的摄政王。”
“拓跋风?!他是你情郎,你当我傻子?!”
“我、我……”月儿也是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那些往事,一一在脑中回转。
“我现下已经嫁给你了,你别闹了好不好,这都过去了。”
“过去了爷亲你的时候还念他名字?!”
月儿急得想哭了,“是我一厢情愿的,跟他没关系。”
“你真喜欢他?”
“嗯。”她都哭出来了,想起来就难受。
“多喜欢?”
“为了他死了一次,算么?”
“别瞒着我,都给我交代了!”
“很长的……”她抽泣着,抹抹眼泪。
“说,爷听着。”
既然他想听,也不管他信不信了,她从头说起。
前面多荒唐,最后就有多痛。
什么定魂珠,什么星辰石,什么跳宫楼,真的只有傻子才信呢。
听完一切,他沉默着,月儿说道,“我非完璧,我也不是真的陆家小姐,你要休了我就休了吧。”
结果对方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你觉得他爱你么?”
“他爱权利,我只是他的工具。”说完这句,心下又是一痛。
“不,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他非常爱你。”
她摇头,哪怕他看不见。
“只是他的确并非寻常人家的男子,不能竭尽全力的爱你。”
她抽泣,他笑她,“哭什么,你都嫁给爷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不是完璧么?”
“不介意啊,只要你生的是爷的就行。”
“你……”
“你什么你,爷不介意,况且爷也是死过一个老婆的,鳏夫一个。”他打着酒嗝,真是粗俗的要命。
她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他如此“豁达”倒也引来她的好奇,“你那个老婆,怎么死的?”
千万别说是他酒后施暴,被打死的,不过她感觉他酒品貌似不是很差。
“怀了别人的种,爷给了一碗堕胎药,她就血崩死了。”言语中还带着戏谑。
现在流行血崩死老婆,还都怀了野种?
“你跟拓跋风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是么,他也这样死过老婆?”
“嗯。”
“那他也像我这么俊?”
“他,满俊的;你,我没见过。”她老实交代。
“切,爷肯定比他俊一万倍,爷就是俊才摊上这种事啊。”
“不信。”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
“哎哟,你点了蜡烛比比不就有了。”
“好吧。”她还不信了,拓跋风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这世间真有人能超过他不成?
不过……哎哟,老天爷,不好看也就算了,千万别一脸麻子,她最怕麻脸了。
她瞎摸着,点上一根蜡烛,屋子里立马敞亮起来。
她居然有点害怕回头,犹豫着。
“回头啊,让爷好好看看你长什么样,要是丑女爷立马退了。那个小皇帝,没事赐什么婚,爷还缺王妃么,真是烦。”
她闭着眼睛还是犹豫,整个人居然就那样僵在那里,对方倒是不耐烦了。
“傻兔儿,快回头,看看你夫君我啊。”口气居然变了,称呼变了,声音也有点……不对啊,那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