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弥天大谎(兄妹)--闲适懒散

正文 弥天大谎(兄妹)--闲适懒散

齐言珍略一犹疑,定住了脚。

甜腻的声音却没有停:“齐总,这别墅真漂亮……”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知做着什么,口齿不清,声音含糊,舌头撞上口腔故意发出暧昧非常的水泽声。

齐家有一个极高的客厅,整个大厅极为空旷,舌肉撞击的水泽声就在从这大厅毫无遮掩地传遍了整栋房子。

呼吸声渐沉,齐言珍听得分明,她暗暗倒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一声喘笑:“别胡闹,这可不能送你。”

“为什么呀?齐总昨天大方,今天倒小气了!”

“小东西,做人不能贪心啊。”

“哼!”

一口气吐出来,齐言珍这才发觉手有点冷,紧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上湿漉漉的,满是水珠。

她拎着矿泉水瓶放到餐桌上,手随意地在身上一擦。

脚步声越来越近。

灯光昏黄温暖,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厨房的玻璃门透明,齐言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人走进大厅。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姿态随意。他衣襟大敞,肌肉若影若现,皮肉紧实光滑,唯有脸上的笑纹让人看得出他不再年轻。

是她的爸爸,齐成贺。

父女深夜狭路相逢,边上还有个跟她爸爸有不可告人关系的女人,多尴尬。

齐言珍不想见他,料想她爹现在肯定也不想看到她。

所以齐言珍靠着桌子,准备等他们进房了,她再走。

女人窝在男人的怀里,长发带卷地垂着,嘴、手、腿……整个人都不老实,头发一荡一荡的。

齐言珍就那么看着齐成贺走过一间间客房的房门,绕去楼梯,站在楼梯口,他低头望望躺在胳膊上的人,又去看楼梯,没过一会又走过楼梯,往大厅的沙发走去。

齐言珍:?

齐成贺站在沙发前,呼出一口气,手臂用力,把手上的人“咚”地砸进了沙发里。

女人“哎呀”叫了起来:“齐总,好疼啊。”

齐成贺轻笑,他双腿岔开,紧贴着沙发,挤得女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他一手撑着沙发,俯身打量身下的女人,另一手微动,腰间皮带上的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等会有的你疼的。”

齐言珍:……也是无法可说了。

撞到爸爸和别的女人……齐言珍却不多么吃惊。按理来说,她从未亲眼见过齐成贺的荒唐事,再怎么也不该如此镇定,可她就像是经历过很多遍,早就习惯了,丝毫不以为奇。

思绪打了节,她不知怎的就想起小时候,在泳池养蝌蚪被齐箴言训了的事。

面子受损,小言珍狂奔到房里。小小的一个人,比床高不了多少,两条腿短短的,就站在床边委屈地趴在床上哭。本来就是躲起来偷偷哭的,身边却吵吵闹闹围了一群人,没有人顾及小矮墩子的自尊心,都跟看稀奇似的,齐言珍到现在都记得林彧难听得跟鸭子叫一样的大笑声。

而齐成贺,想笑也憋着,也一副苦眉苦脸的样子。他把她抱在腿上,抹着她的眼泪:“真真宝贝儿,不哭啊……”

后来,看她哭得撕心裂肺,闹得天翻地覆,齐成贺又去找齐箴言。

齐箴言才勉为其难同意她自己养了一个。

搞了半天,小言珍也累了,也急需梯子。齐箴言默默递给了她,她可不就麻溜地顺着梯子下来了。

她细心挑了很久,选了一个圆滚滚长得最可爱的,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滚滚”。

最后,额……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也算是丑得可爱吧。

一边想着,齐言珍一边木着脸慢慢再次打开了冰箱。

刚被打开,冰箱内就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芒。

耳边呻吟声不断。

无奈地,在一堆果汁酸奶中,齐言珍斟酌了下,随便拿了个。然后,一鼓作气,用力,“砰”的一声,关上了冰箱门。

短暂的安静后,惊呼声和喊声响起。

她置若罔闻,慢慢走出了厨房。

齐成贺虽然不是多么尽责的父亲,但还算耐心。不是她不想照顾他在女儿面前作为爸爸的形象,而是她真的没有窥私欲,也没什么耐心和兴趣观看未成年不能知道的·不可言说的·某件行为。

“这谁啊?!”

齐成贺没管她,几秒穿好裤子,又赶忙去穿上衣,问:“珍珍,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言珍步调不变,直盯着楼梯,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珠子不往旁边移动半分:“回来几天了吧……”

“你这孩子,晚上早点睡,这么晚不睡对身体不好。”

齐言珍步调变快,虽然她对这种破事不以为奇,但还是不想睬他:“嗯,爸爸,那我先上去睡了。”

走到楼梯,齐言珍一改刚才的迟缓,噔噔噔几下就没了人影。

齐成贺面皮发紧,脸色赤红,他转头尬笑:“孩子小,不懂事,”定睛一看又斥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还不穿衣服!”

……这不是你刚刚脱的嘛。

女人嘴一撅,扭扭捏捏拿起衣服。

这会儿,齐成贺没心情欣赏她的作姿作态了。他一直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本来还觉得这女的虽然做作,夸张,但傻乎乎的,也别有一番勾人的姿色。

可现在看来,没点眼色的果然上不得台面。

他心有余悸地又往楼梯看去,心里的那点气还没彻底地松了,又猛地一下提了上去——齐言珍竟然又慢慢地走了下来!

他沉下声来,乍一听还挺严肃正经:“珍珍,怎么还不去睡觉?”

却见齐言珍低头,眼神怪异地瞪了他好几眼。

齐成贺一愣,心想,这还了得,做女儿的竟然还给爸爸眼色看。声音就压得更沉了:“珍珍,爸爸平时怎么跟你说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

只见随着齐言珍慢慢地往下退,楼梯转角,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极高的黑影。

齐家别墅一时十分寂静。

齐言珍又偷偷去看齐成贺,看到她的爸爸手足无措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哼哼唧唧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没发出声。

可能是同病相怜,齐言珍心里竟然有种诡异的不忍,于是她张口,率先打破了沉默:“哥哥。”

齐箴言没有应。

齐言珍开了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想到兄妹二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

齐箴言每天都这么晚,也怪不得两人碰不到。

之前爬上楼梯,突然遇到齐箴言,这大半夜的,他走路也无声无息的,齐言珍心一跳,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了。

而她看得明确,齐箴言对于遇到她,也是十分惊讶。

当时,他穿着一身黑色睡衣,每一个扣子都被老老实实地扣着。许是黑夜,刚洗完澡,他眉间松散,眼神柔软,整个人都是闲适懒散的。

但一看到她,惊讶过后,他就紧绷了起来。每往下踏一步,往常的孤傲疏远又一点点回到他身上。

同时,怒气愈甚。

现在,他居高临下站在比她高几个阶梯的地方,本就比她高很多,齐言珍更是觉得压迫,她忍不住仰头。

齐箴言的眉头正微微蹙着,眉间隆起的弧度被头顶的灯光一照,显得目光格外锐利。头发明显比上次见面短了一点,还是湿润的,柔软地搭在额顶,但也没有缓和他身上的锋锐。鲜红的嘴唇是他身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却显得整个人更为冰冷。

这可要出大事。

齐箴言并不怎么生气,这么明显得能让她看出来的,可又是少有了。

终于,他开口:“爸。”

齐言珍听到了,头皮一麻,觉得他叫的这一声跟在嘲讽似的。

齐成贺可能也是相同的感受,他支支吾吾就是没应。

齐言珍觉得这场面异常的眼熟——要是把齐成贺换成她,可不就是她和齐箴言之间经常出现的场景嘛!

这么一想,立即感同身受,觉得应该帮齐成贺一把。

齐箴言却没给她表现的机会,他目光一转:“珍珍。”

齐言珍抬眼,只见一个线条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十分傲气。

这个下巴微侧,正往她的房间方向示意:“上去睡觉。”

之前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齐言珍是老实了,但不同于齐成贺,她坦荡荡的,一点都不虚,因此理直气壮,不情不愿也表现得毫不遮掩:“哦,好吧。”

走了几步,却见到齐箴言还在低头看着她,不由莫名其妙。

齐箴言对上她的目光也没有避开,倒把齐言珍弄得不自在了。

他的目光深沉,让人看不透。齐言珍摸摸耳朵,心也虚了。

这是她上学时偷偷打的耳洞,因为刚打没多久,怕长起来,晚上睡觉也带着耳钉。

其实齐箴言是个开明的家长,也没有很管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管做什么都得向他报备的想法。

齐言珍胡乱点点头,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也不早了,她还是回去睡觉吧,再晚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接下来的儿子训爸爸,她可不想看。

结果,没走几步,又被拉住。

齐言珍的心又是一跳。

胳膊上的手掌火热,可能估量有误,一时用力拽得她退了好几步。

心里没底,人就有点怔忪。直到手中一空,才明白齐箴言的意思。

“去吧。”可能是情绪下来了,齐箴言对她说话的声音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齐言珍看着他拿在手里的她的酸奶和矿泉水,本来还在纠结,一听这话,哪还管什么吃的喝的,忙不迭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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