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家多久了?有半年余了吧?
遥想这半年来的生活,虽失去了父亲的庇荫,但靠着母亲帮他准备的盘缠,与过去累积的人脉还是足够他在外生活的。
剑怀借了自家的护卫让他使用并为他寻人,宫中的差事虽没了,但他那高高在上怕他太闲的皇堂叔,硬是将他父亲没做完的事塞给他完成,虽也因为这差事的降临,才让他知道,他父亲这些年来的苦衷,也晓得了他是利用宴若好让自己日後别落入老佐辅的控制中,如他那般的左右为难。
他知这是他父亲保护他的方式,可他却痛恨他这样的擅自作主,因他已不是孩子了,无须这样事事护着他,他已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但他却不信任自己,以伤害他在乎的人,来换得他的自由。
如若今日有他的协助,他与宴若或许就不会这般的分隔两地,互不知对方行踪了。
如今他在剑家谋了个采办的工作,其实这本是剑怀的工作之一,但剑怀为了方便他寻人,便将这工作让给他去做,为的就是让他能边找人边还他人情债,好减轻他心中的愧歉感,也好顺便完成他皇堂叔丢下的工作。
只是满地的细雪早被春阳给融解,开出遍地的娇怯野花,他的足迹更是踏遍了近半个南襄国,却依然遍寻不着她。
就剑怀的探子来报说,她出事那日,便被疑似周启森与丽芙面貌的女子救出,三人曾经在距离黑树林不远处的狩猎小屋住过一阵子,接着两女便离开了周启森,从此人间蒸发,失去了踪影。
让他好不容易掌握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他曾想找周启森骂一顿他的无能,可後来想想,她们的意识是自由的,就算周启森日夜看着,想逃还是逃得了的,於是便做了罢。
而後没多久,剑怀手下的探子来报说,他们在豫蓝一家小当舖中,发现了当初剑怀请凿绘堡老师傅雕制的那块龙形玉佩,只是典当人已於半个月前将那玉佩当了,还说短期内不会赎回。
典当人也因戴着白纱斗笠,完全不清楚对方是谁,只知是名女性,当舖掌柜也因为做了笔好买卖,便没多加理会,毕竟来者竟以市价一成当了那块玉佩。
起初他还很生气段宴若当得如此低廉,而後他细细一想,便晓得她为何要当得如此低廉了,一来是一成价已足够她与丽娜生活无忧十来年了,二来是身怀钜款到哪都是头令人觊觎的肥羊,太招摇了,三来是她怕当得太贵,到时她反悔想赎回时,才不会被当舖掌柜狠狠刁难一顿,所以变便宜的当了。
有时真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笨,待她想赎回时,都不知是几年的事了,当舖也只愿保留这样的珍稀物品约五年光阴,五年後要是没赎回,东西可能早已被转卖了。
不过而後又想了想,这样的珍稀之物,对当舖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往往会被当成是镇店之宝,或是店危机时的急救金,不晓得这女人是否有想到这一层,若她有想到,那就真的是……聪颖得叫他牙齿发痒,想咬人。
唉!半年都过了。
宴若你到底在哪里?留点足迹让我找到你好吗?
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快发狂了。
再这样找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可以维持多久,只怕找到时,他会不顾一切地将她掳了,并将她链在身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是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