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柒柒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淡淡的瞥着跟前僵立小子。
“怎么，愿赌不服输？”
“娘亲...”
云华扭捏半天倒是哼哼了两个字出来，牧柒柒也不逼急了他，诶了声，暗道这小子虽然无法无天的混，还不学无术的惹是生非，好在还没坏到底，也重情义，输了也输的起，还是有救的。
牧柒柒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走近云华，甚至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脑袋瓜，“乖，为娘嫁给你爹以后即是你娘，这么叫自是理所当然的。”走马上任当母亲的她觉得新鲜极了，这么大个孩子叫自己娘，那感觉别提有多自豪了，好像自己生的一样！
敢摸他头！云华双手捏的啪啪响，好想打她！
“明日起，我亲自送你去私塾负荆请罪，给为娘好好上学知晓了？”
“知道。”
牧柒柒满意点头，“行了，去洗澡，又臭又脏。”
“是。”
牧柒柒正感叹他这么听话好不习惯时，往茅房走去的云华又扒着门框回头，期盼不已的望着她，“没了吧？”
她愣了愣倒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秀眉一横，“谁说没有的，给我老实呆着！以后都得听为娘话，这就是得意忘形的下场！”
“哦。”云华恹恹的去洗澡了，他一定记得牢牢的！
第二日牧柒柒天刚擦亮就起来敲云琅门了，“云华快起来，吃饭了好去读书去！”没动静，又再狠狠的捶了几下门，这才开了，看着穿了她洗好的学生衣帽的孩子，牧柒柒满意点头，“以后都不许锁门。”不起来她好拿棍子打起来。
“什么？！你！”云华惊的仰头，眼睛都瞪圆了，下一瞬却在牧柒柒说了句愿赌服输时焉了下去，只有 乖乖应好的份。
“行了别磨磨蹭蹭的，洗漱了去吃饭。”
“是！”
云华一溜烟跑没影，却是已经进灶房端起碗准备吃饭了，牧柒柒叉着腰就追了进去，“放下！先洗漱！”
不讲卫生的云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抿着嘴和她对峙了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男人应当信守承诺啊。。。狗屁！
云华焉嗒嗒的照做去了后，两人吃过饭牧柒柒就押着不情不愿的小子上街了，到位于镇东边的私塾时，刚巧开门了，开门的人正是安先生，本名安楚生。
牧柒柒紧张的朝他点头，“安先生。”
安楚生见到一高一矮的两人先是一愣，接着就释然了，请了垂头丧气的云华和他母亲进了课堂。
刚站稳牧柒柒就踢了云华腿弯一脚！
“还不跪下向安先生认错！”
云华腿纹丝不动，对牧柒柒瞪眼，后又想到什么双腿一弯朝轻咳的安先生跪了下去。
“求安先生原谅，云华以后定当好好读书，不辜负先生的一片期望。”
牧柒柒虚惊一场，还真怕这小子翻脸不认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的就立在一旁等着。
安楚生取了讲台上的戒尺，神情严谨，“这把尺子我从未用它打过人，今日你开了头，为师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云华平举了双手过头顶，“谢先生教诲。”低垂的眼狠狠瞪了那个后母一眼！
牧柒柒装作看不见。
啪！啪！！啪！！！
三声极响的声音过后，安楚生方向戒尺扶了云华起来，“去准备上课吧。”
“是，先生。”云华被打了手心，没事人一样反身往课桌的方向走，等他们走了以后，抱着疼的火辣辣的手心直跳脚！
安楚生到门外时没停脚，笑说，“我送您。”
牧柒柒受宠若惊，跟着他穿过院子出大门。
“呵呵。”
“安先生笑什么？”
“安某笑自己枉读圣贤书，竟还不如您小小年纪就说服了云华那孩子，惭愧啊。”他往日也苦口婆心，大道理小道理讲了许多，云华照旧不安份，课堂上那小动作也是很多，想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
牧柒柒惭愧的脸红，忙说，“安先生万不可这样说，我只是想些以毒攻毒的笨办法，实在是很冒进，跟安先生学识渊博是不可比的。”
安楚生摇摇头，没再死缠着这个问题，“冒昧问一句，您读过书吗？”说的话倒不是普通农家妇女那么粗浅。
“嗯。”牧柒柒点头，想到了疯姨，“小时候遇到过贵人，读过些杂文，写字倒是不会的。”
听她口气是想读书的，安楚生为自己想法发笑，女子讲究无才便是德，何来读书一说，辞别了她，心里倒是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回头，瘦弱少女已走远，那深蓝粗布衣衫，盘起的发髻让他眼神一暗，转身进了书院。
回到家牧柒柒心始终是悬着的，怕那混小子出什么幺蛾子，直到太阳西下，云华回家，吃过饭以后回屋，研墨铺纸，开始写字时，她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她端了杯解渴茶水给云华，歪头看了眼，“写什么呢？”没见过认真练字啊，怎么这字写的可比疯姨都好看啊。
云华又沾了些许墨水，身子坐的笔挺，手腕有力的游走在纸张之上，头也没抬“先生还罚我抄十遍三字经。”
“哦。真乖。”牧柒柒有些羡慕，她也想写字，看见文人那种只能仰慕自卑的心情，怕是没人能理解，就像安楚生一样，她都不敢和他多说话。
“一个女人也想写字？那不是大家闺秀才能做的事？”
居然连头都不抬的嘲笑她！牧柒柒怒了，却无话可说，语气淡定，“你从哪里听出来我想写字的，况且就算想学，也是为了更好的绣东西，那样能活灵活现。”
“我教你啊。”
“什么，你说什么？！”
云华放下笔，抬头对上少女不可思议的眼神，瘪瘪嘴，“你不是说能绣好东西吗，多赚点钱我就可以过的好啊，教教你又如何。”很是不乐意，又很欠扁的语气。
牧柒柒却没心思跟他计较，“还算你有良心，明日为娘就去买纸笔去。”平静的出去了，回到屋却好久都睡不着，乐的。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单纯，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这个想法在往后的日子里被她又再次推翻，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上了学，整日又被她限制不能出去乱来，脾气那是越来越大，好在他始终惦记着承诺没做出什么打后母的坏事来。
不过这也够她操心的了，精力过剩的小子白日里在学堂还好，一回到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就叫他去菜园子里干活，起初气的那是差点掀了房子，后来实在无聊也去了，渐渐的自己衣服也会洗了，不过随便搓搓并不干净。
整日里最安静的还属教她习字的时候了，安安静静的像个好好先生，耐心的教她握笔姿势，如何研墨，有哪些字体，事无巨细。
最后在她欢喜他爱读书将来比成大器时才发现，他根本不爱读书，爱的只是写字而已！
不过反观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写会了许多字就觉得没意思了，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她完全不想懂、、、
快点、快点、快点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