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是个很豪爽的男人,四方脸盘上爬满了兜腮胡子,带着笑意的眼神里,不时闪过一丝忧郁。
就是这个男人,把爱妻拱手送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个曾经和妻子有过山盟海誓的男人。
他说:“我可以用生命去爱我的妻子,既然连生命都能为她舍去,那么,我凭什么不能满足妻子的宿愿呢?有人说我傻,有人说我脑袋里缺根弦,反正说啥的都有。不过,我认定了,只要让妻子不留下遗憾,我就知足了”。
常平揉了揉眼睛,缓缓地说:“生活就象个大拼盘,盘子里盛满了酸甜苦辣麻五味菜肴,哪种味道都算得上美味。也许我正在品尝苦味,不过,苦尽甜自来”。
常平说话三句不离厨师本行,说出的话,就跟炒出的菜一样,令人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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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就喜欢围着灶台转,母亲做饭时,我总是帮着烧锅。母亲炒菜时,我就盯着看。也许我有点烹调天赋,七、八岁时就能炒几样家常菜了。
亲戚们都说我是当厨师的料。初中毕业后,我实在学不进去了,就到饭店当学徒。攒了点钱,到一个厨师学校学了半年,算是入了厨师这一行。
别看我才30岁出头,但手里已经有50多道拿手菜,其中,我自己创新的菜肴就有10多道。凭着我的手艺,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当了大厨。
那年,饭店里新进了一批服务员,有几个姑娘分到了餐厅部。
有一个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姑娘长很瘦弱,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头乌发垂到腰部,很招惹人的眼球。
姑娘进厨房端菜时,我时常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忙里偷闲地瞅她几眼。
这一看,还真让我看出了点问题,我发现这姑娘神情忧郁,从来见不到她的笑脸。偶尔还见她偷偷抹眼泪。
我想,这姑娘看来是个苦命之人,不由产生了几分怜悯。我找人一打听,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叫徐小娟,父母双亡,孤伶伶一个人生活。
我们厨师和服务员的宿舍都在三楼,有一阵子,楼上的热水管线出了点毛病,要从一楼往上提热水。
那天晚上,我见她提着一桶热水,费力地上楼梯,便对她说:“我帮你提吧”。
她笑了一下,没有推辞的意思。于是,我帮她提了上去。
她低声说:“谢谢您了”。
我大大咧咧地对她说:“以后你的热水我包了”。
打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帮她提一桶热水。
每次,她都会说一声:“谢谢您了”。
同事们不解地问我:“那么多女孩子,你为什么只帮她提水呀?”
我回答道:“她那么瘦,一阵风都能吹跑,哪能提得动水”。
那时,我并没有想和她谈恋爱的意思,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想帮帮她。
那天,她到我房间来串门,临走时,把一堆脏衣服都拿去洗了,第二天,叠得整整齐齐的送来,那些掉扣子的,破口子的统统帮我缝好了。她说:“缝缝洗洗的活我来干吧”。
这么一来,我俩一个干粗活,一个干细活,配合得十分默契。
大家都拿我俩开玩笑:“真是天生的一对,干脆把铺盖卷合到一起算了”。
她听到这些话,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我听了,心里就象开了一朵花。
虽然我俩来往密切,但言语交流却不多。她不爱说话,经常是我劈里啪啦地说上一通,她默默地听着,有时点点头,有时笑一笑。我在背地里称呼她“小娟”,她称呼我“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