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娄湛终于回来了。这个时代的人,这个宴会那个宴会的,总是特别多,出门有“出门宴”,回家有“回家宴”,所以娄湛回来拜见了长辈之后,就立马有了个“洗尘宴”。
“猪猪儿,过来。”席坐上,娄懋不顾是公共场合,招手就要沈含珠过去他那边坐。他自己倒一副没什么的表情,可坐在他身边的娄五太太,这时候却是脸色苍白的不行。她知道丈夫对沈含珠那孩子素来挺特殊的,不是给买这个,就是买那个的,却再不敢想 竟然会特殊到这种不顾众人眼光的地步。
“干嘛。”坐在娄老夫人身边,吃的正高兴的沈含珠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听见娄懋叫她,很不高兴抬眼懒懒地瞟了他一眼。
娄懋哧的一笑,道:“过来给我倒酒吃。”
沈含珠很干脆地拒绝:“不去,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要是平时有人这么跟娄懋说话,娄懋早就翻脸不认人了,不过这会子他却很好脾气地哄她道,“乖,过来,改明儿我再给你买东西玩。”
沈含珠很是气不忿,把头摇了又摇:“才不,我也要吃酒。”沈含珠是边吃边说,这会子,吃的大口,又说的太急,嗓子一痒,竟咳咳咳的嗽了起来。
娄懋嘴角带笑的走过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舀了勺汤递送到她嘴边去。——这举动,妥妥的就是伺候了。
沈含珠喝了口汤后,终于不咳了,她很是嫌弃地撇了撇嘴角,把勺子推开,道:“会不会伺候人啊?把我的牙齿都磕疼了。”
“抱歉,”娄懋放下了勺子,翘了下嘴角,毫无诚意地道:“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的。”旋即又道:“磕重了吗?来,张嘴让我看一看。”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嘴巴也不约而同的张成“O”模样,就连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娄湛,也惊讶地挑了下眉。问道:“五叔,她是?”
娄湛的声音有点轻悦,有点低沉,沈含珠词语积累的有点少,这会子竟一点也形容不上来,只觉得感觉很悦耳也很硬朗,是那种叫人的耳朵听了,连心也会跟着痒起来的声音。
沈含珠不由抬眼朝他看去,但见他五官粗厉,皮肤黝黑,坐在太师椅上腰背笔直,端端正正,从开席到现在,姿势都没改变过分毫,一副如佛入定模样,仿佛可以这么天荒地老般的一直坐下去,一点儿也不像娄懋,虽五官精致,却皮肤白皙,还坐没坐像,一坐到太师椅上,就像是没了骨头似的靠上去,虽然姿势看起来也很好看,但总是给人一种这人也太散漫了的感觉。
“哦,我的干女儿,你的干堂妹。”娄懋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抚了抚沈含珠额前的碎发,道,“把刘海剪短些,都遮住眉毛了。”
沈含珠忍无可忍地回嘴道:“大家的刘海都是遮住眉毛的好吧?”讨厌不讨厌啊,竟然连她的刘海的长短也要管。
娄懋挑了下眉,道:“那是她们的眉毛长的太难看了。”
沈含珠:“……”
娄老国公和娄老夫人新奇地对望了一眼,娄老夫人道:“珠珠儿什么时候成你干女儿了?”
沈含珠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侧头呲牙咧嘴地问娄懋:“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干女儿了?”敢情刚才他的第一句话才是重棒炸弹啊,而自己竟给生生忽略了,要不是娄老夫人开口问,她倒让他占了好大一个便宜去。
娄懋伸手摸了摸沈含珠头上的两个小包包,像给炸毛的小狗狗顺毛一样,然后笑道:“做我干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嗯?”
沈含珠蠕了蠕唇,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拧巴着小脸 不再说话了。
见沈含珠终于是一副很乖巧的认命模样儿了,娄懋这才满意地用他葱根白似的手指,亲亲戳了戳她的嫩白小包子脸,笑道:“我一直想要个女儿来着,可惜妻妾们给我生的却全都是儿子,难得猪猪儿那么投我的眼缘,今儿索性趁着湛哥儿的洗尘宴,就顺便收她做义女好了。”
听此,沈含珠可不干了,翘起屁股,支肘趴在桌上,面对着娄懋,道:“我才不要被‘顺便’呢。你要摆酒,还要请客。”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了,她自然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四周的众人听得惊呼连连,天哪,怎么还有人敢跟娄五爷这么讲条件?
娄懋哼笑一声,正眼看她,道:“你刚才不是表现的很不愿意吗?”
沈含珠扬起下巴,嘟嘴道:“我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不是不愿意呢。”
还敢向娄五爷撒娇?!众人腿一软,要不是正坐在太师椅上,这会子估计全摔地上去了。
娄懋想了想,道:“好。十天后就有个不错的黄道吉日,我们就在那天摆酒请客吧。”
沈含珠小囧了那么一下子,娄懋为嘛说的这么暧昧,像是要和她成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