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快意青天--第十六章:情为何物

正文 快意青天--第十六章:情为何物

这日,徐思宁早晨和父母妹妹难得的同聚壹起,用了早饭。看着父母为自己操心的模样,她心中有些愧疚。只是奇怪的是,父母没再提起她的婚事了。

问了最亲密的妹妹,妹妹却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正待她要逼问下去,妹妹却凑近她嗅着。“姐姐,我可真是羡慕呐,你这身上为什麽越来越香啦?”

这话成功引走了她的注意力,这不是第壹回听说了,她自己只能闻到别人,却没留意到自己。师父留给自己的那堆药里,有些是生肌活骨的,应该是吃了灵药的功效。

妹妹今日也与往日不同,不再缠着她要外出游玩。她在妹妹房间走了壹圈,眼尖的瞅到枕头下多出来的壹角。徐思平脸蛋通红,声若蚊针:“坊间流传的……”

徐思宁借没收为由,夺了妹妹的书籍,回房查看。“长恨歌?西厢记?牛郎织女?”这人动了情,真是怪哉。妹妹往日都是看些诗经,如今倒是醉心於这些不成器的野书艳册了。

不过她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看看也无妨。

放了七天大休,可这七天,除了第壹日没收了妹妹的书外,再也没有见过妹妹了。就像是平日不见踪影的她壹样,妹妹也消失了。妹妹莫不是因为那书和她置气,故意躲着她不成?

秋风季过,冬天已在这几天到来了,南方虽然不下雪,但是气候中的湿冷还是让人冷得难受。徐思宁洗掉脸上的染液,凝着铜镜里,久未见过亮光的脸容,心里酸酸的。驱散下心里的雾霾,出去踏游也不错。换上浅黄的棉袄,披上“壹裹圆”,戴上帷帽,和九香走出门去。

九香毕竟平日都呆在暖屋里,甚少走动,不过半条街,便脸色发白,身子抖抖索索。徐思宁劝了几番,九香都不肯离去。正好见到小采香爬到墙头,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们,便借口让她带采香回去。

街上行人稀少,她可以静静的走过壹草壹木。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壹阵细细的啜泣声,她顿住脚步,看向路旁的小巷。

是壹把悲痛欲绝的女声,大冷天里听着怪凄凉的。她同情多过好奇,缓缓走进巷内。拐了个弯,见到不远处有壹名衣着单薄的女子,抱着膝盖哭泣,纤瘦的肩膀抽抽抖抖。

她轻轻出声询问:“姑娘,发生了何事?”

哭声停下,少女吃惊的擡头,神情警惕的盯着她。她身高看起来不过十壹、二岁,打扮不算华丽,但也简单雅致,婉婉的立在壹旁,气质反而更加出众。

“我……我……”少女见是个小女孩,便减少了防备,低着头,哑着嗓子,几次都说不出话。

徐思宁走近她,蹲下身子,掀开薄绢,微笑的与她对视。“姑娘,若是有何难处,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少女约二八年华,五官平平,胜在肤色白晢,勉强算得上清秀。少女楞楞的凝着她片刻,顿然又抱头痛哭。

很多人看到她的相貌,都会心情颇好,可唯独面前的少女,反而大哭出声,让她更加惊讶了。“姑娘,切莫伤心了,大冷天的,不如我们寻壹处坐下细说。”

听着她暖和的安慰着自己,少女擡起脸,摇着头,抹着眼泪。徐思宁取出帕子,替她轻柔的拭去泪痕。

“谢……谢谢。”少女受宠若惊的拿过帕子,自己擦拭起来。

带少女稳定了後,才把身上的事情徐徐道出。原来少女是壹个孤儿,十二岁幸运的被城东壹大户人家捡回去当婢女。那家的公子浪荡成性,在她入门不久後就沾染了她。她和大多数的婢女壹样,不得不认命屈受。那公子开始待她还算好,所有的婢女中,亲近她的次数最多。这可怜孤独的少女,在这样的情景下,久了渐生出情意。後来公子迷恋了壹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替那女子赎身带回了府邸。可那青楼女子心高气傲,恃宠而骄,事事刁难公子,公子反而百般顺从。她忍受不了这种妒忌,偷偷在女子的饭菜中下泻药,想教训壹下她。就在刚才,她被公子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

“我自知身份下贱,亦不求名分,不求钱财,壹心待他,为何公子会这麽薄情?那青楼女子又何曾比我高贵分毫?”少女双眼通红滴血,却毫无精神,壹脸的痛不欲生。

这个世道,所有男子皆是如此,这样的悲剧每日都在发生。亲眼目睹,她内心气愤,却无能为力。“姑娘,既然你心内清楚,又何必执着。如此脱离了苦海,不是更好?”怕是天下间,只有她爹娘才会这样和睦恩爱了吧。

少女莫名的挽起嘴角,笑得很苦。“也对,你还小,怎麽会懂……入了心的男女情意。”

徐思宁脸上有些茫然,她确实不懂,妹妹与少女说的,她都不懂。她只知道,男女之间,不过就是床笫之欢。师父表达的,是不会有错的。世间发生的种种情事,不是早就证实了吗?

少女朝她的脸庞靠得更近,认真的凝着她的脸容每壹处,那眼光让她感受皮肤冒出了小疙瘩,却听她道:“你心地善良,老天才会赐你这样的貌美。如果我有你的壹般容貌,他……就不会变心了吧。”

少女的声音幽然而轻,悲凉的咬出了这壹字壹词。

徐思宁心内不是滋味,解下了斗篷,披在少女瘦弱的肩膀上。她恍然间想起来,从怀内取出壹瓶药,递给她。“这药对女子有益,你不妨试试。”

少女端详着药,若有所思。

“我扶你出去,找处地休憩,煮碗姜茶暖暖身子。”

少女擡眸,“小妹,我脚麻得站不起来了,你也不够力气扶,麻烦你帮我送碗过来可好?”

徐思宁应诺,叮嘱了几句,准备离去。

身後又响起悦耳的女声,“我叫小玉。”

徐思宁回头,微笑凝着她,少女眼眸同样紧紧盯着自己。“我姓徐名思宁,若是你今後有何难处,可以到雨石巷十二号那里找我。”

少女点头,她便拐弯走出去。待走到巷口,她乍然明白过来,回头走回去。果然,早就没有了人影,她失落的站着。那姑娘今後壹定有了另外的打算了吧,才会走得这麽决绝。问世间情为何物?

她缓缓的往回走,若有所思。回到雨石巷,见到壹个熟悉的身影步出。可她的笑脸还没有流露多久,却见妹妹娇小的身子被壹个高大的男子抱入怀内。

妹妹害羞的躲闪,脸上却挂着娇美的笑容,她并没有看到姐姐,与男子牵着手,从另壹条路走出去。

徐思宁全然的惊住,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妹妹。待她要追上去,人也早就不见了。难怪妹妹不再黏着她了,而她也好久不见妹妹了,原来也是因为这个。

男子竟然还是那个采花贼,她明明有了未婚夫了,怎麽和别的男子勾搭起来。这男女之事真是害死个人,个个都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给她开门的小厮脸上很是奇怪,她走远了隐约听到他在嘀咕:“最近的小姐们,怎麽都喜欢走後门了。”

徐思宁并没有把事情告诉爹娘,她怕妹妹脸皮薄,怨恨她这个姐姐。於是她在妹妹房里等着,却壹夜没回。

待到了半夜,她再也忍不住,回房钻进地道。换了平日的衣服,涂了伪装的妆容,打开门走出去。

夜里恍明恍暗,月光铺设了壹地的柔白,她站在某处房屋上,运气通鼻。可距离太远了,她始终找不到妹妹的踪迹。

於是,她从城东寻到了城南,城南转到城西,最後寻到了城北。天已放光,鱼皮白裹在昏沈的云层间,却始终发现不到妹妹的身影。

也许妹妹出了城,不知去向。如果不是有她这样不守闺道的姐姐,妹妹又怎麽会这麽放肆呢。怕是妹妹已经被那采花贼欺骗了身子……她不敢再想下去,心事重重的回去任职了。

“公子,我想再调息几日。”

七日大假刚过,当值第壹时间,就跑来问他拿息。觉得她实在怪异,明连瞟了她壹眼,“不行,明日辰时出发去庆州。”

换在平日,徐思宁可能会有些期待,可现时不同,妹妹下落不明,她哪能安心和他出去呐。

“公子,那今日再给调壹日。”

她竟然敢和他讲价,念她日後不在广陵了,就让她再快活壹日吧。“壹日?”

徐思宁也不确定,可事态紧急,她只得应承下来。

当徐思宁心急火燎的打算出城去,路过自家府宅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安下了心,折回民居里,从地道回到宅中。快速的换上襦裙,便出房去找妹妹。

“姐姐,你来了啊,可算见到你了。”徐思平依然如往日那样壹脸纯真,甜美的笑着,上前挽着徐思宁的藕臂。

徐思宁嗅不到她身上有其他人的气味,看来回来沐浴更衣过。她脸色凝重,紧盯着妹妹的神色:“你昨晚去哪了?”

“姐姐,我偷溜出去玩了嘛,很晚才回来。”妹妹如意料中的撒谎不承认,还跟她撒娇。对於妹妹的隐瞒和不信任,她心中无名火起,这是她第壹次对妹妹生气。“平儿!我昨日从後门经过,都见到了!”

徐思平放开她的手,脸有委屈,“姐姐,阿奇并没有和你定亲,而你也不喜欢他,所以我才……”

她根本巴不得莫知奇趁早消失了好,不要害了她家的妹妹。“你明知道他是什麽人,为什麽还要放纵自己?”若不是昨日遇到了那个少女,可能她还不会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徐思平不满的道:“姐姐,你壹直说别人是采花贼,什麽证明都没有,我才不信。而你平日在外头干些什麽,我从不知道,我觉得你才是最奇怪的人。”

被壹下说中了死穴,她壹下子语窒,之前想说的话,都忘了。她为了练武,何尝不是和高易凡壹样,放弃了家人。现在事情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她才後知後觉,她又有什麽资格说教妹妹。

惹姐姐伤心了,她心里更是不安,连忙放软语气。“姐姐,刚才都是我乱说话,我知道姐姐无论怎样,都不会害我的。我是相信姐姐的,可是我和阿奇……”想到情郎,她娇羞的顿住了,细若蚊声:“两情相许。”

徐思宁痛心亦不解,“两情相许是什麽,人品都不重要了?”

“姐姐,那是你没有和阿奇相处过,况且,人谁无过呢。”

“平儿,我们壹胞所生,年龄相仿,我也知道你的见识不比我差,只是和我想法不同。可是……”徐思宁拧紧细眉,“现在你是有未婚夫的人。那莫知奇若真是好人,就不会来招惹你了。”

徐思平拉住她,壹脸哀怜。“我和阿奇本来就先相识的,可惜命运作弄。姐姐,我们想办法把高遥的婚事退了,爹娘那边我还得靠你说情呢。反正,你不依我的话,我也是绝对不会嫁给高遥的。”

心沈到了谷底,她低落得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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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徐思宁早晨和父母妹妹难得的同聚一起,用了早饭。看着父母为自己操心的模样,她心中有些愧疚。只是奇怪的是,父母没再提起她的婚事了。

问了最亲密的妹妹,妹妹却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正待她要逼问下去,妹妹却凑近她嗅着。“姐姐,我可真是羡慕呐,你这身上为什么越来越香啦?”

这话成功引走了她的注意力,这不是第一回听说了,她自己只能闻到别人,却没留意到自己。师父留给自己的那堆药里,有些是生肌活骨的,应该是吃了灵药的功效。

妹妹今日也与往日不同,不再缠着她要外出游玩。她在妹妹房间走了一圈,眼尖的瞅到枕头下多出来的一角。徐思平脸蛋通红,声若蚊针:“坊间流传的……”

徐思宁借没收为由,夺了妹妹的书籍,回房查看。“长恨歌?西厢记?牛郎织女?”这人动了情,真是怪哉。妹妹往日都是看些诗经,如今倒是醉心于这些不成器的野书艳册了。

不过她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看看也无妨。

放了七天大休,可这七天,除了第一日没收了妹妹的书外,再也没有见过妹妹了。就像是平日不见踪影的她一样,妹妹也消失了。妹妹莫不是因为那书和她置气,故意躲着她不成?

秋风季过,冬天已在这几天到来了,南方虽然不下雪,但是气候中的湿冷还是让人冷得难受。徐思宁洗掉脸上的染液,凝着铜镜里,久未见过亮光的脸容,心里酸酸的。驱散下心里的雾霾,出去踏游也不错。换上浅黄的棉袄,披上“一裹圆”,戴上帷帽,和九香走出门去。

九香毕竟平日都呆在暖屋里,甚少走动,不过半条街,便脸色发白,身子抖抖索索。徐思宁劝了几番,九香都不肯离去。正好见到小采香爬到墙头,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们,便借口让她带采香回去。

街上行人稀少,她可以静静的走过一草一木。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细细的啜泣声,她顿住脚步,看向路旁的小巷。

是一把悲痛欲绝的女声,大冷天里听着怪凄凉的。她同情多过好奇,缓缓走进巷内。拐了个弯,见到不远处有一名衣着单薄的女子,抱着膝盖哭泣,纤瘦的肩膀抽抽抖抖。

她轻轻出声询问:“姑娘,发生了何事?”

哭声停下,少女吃惊的抬头,神情警惕的盯着她。她身高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打扮不算华丽,但也简单雅致,婉婉的立在一旁,气质反而更加出众。

“我……我……”少女见是个小女孩,便减少了防备,低着头,哑着嗓子,几次都说不出话。

徐思宁走近她,蹲下身子,掀开薄绢,微笑的与她对视。“姑娘,若是有何难处,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少女约二八年华,五官平平,胜在肤色白晢,勉强算得上清秀。少女愣愣的凝着她片刻,顿然又抱头痛哭。

很多人看到她的相貌,都会心情颇好,可唯独面前的少女,反而大哭出声,让她更加惊讶了。“姑娘,切莫伤心了,大冷天的,不如我们寻一处坐下细说。”

听着她暖和的安慰着自己,少女抬起脸,摇着头,抹着眼泪。徐思宁取出帕子,替她轻柔的拭去泪痕。

“谢……谢谢。”少女受宠若惊的拿过帕子,自己擦拭起来。

带少女稳定了后,才把身上的事情徐徐道出。原来少女是一个孤儿,十二岁幸运的被城东一大户人家捡回去当婢女。那家的公子浪荡成性,在她入门不久后就沾染了她。她和大多数的婢女一样,不得不认命屈受。那公子开始待她还算好,所有的婢女中,亲近她的次数最多。这可怜孤独的少女,在这样的情景下,久了渐生出情意。后来公子迷恋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替那女子赎身带回了府邸。可那青楼女子心高气傲,恃宠而骄,事事刁难公子,公子反而百般顺从。她忍受不了这种妒忌,偷偷在女子的饭菜中下泻药,想教训一下她。就在刚才,她被公子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

“我自知身份下贱,亦不求名分,不求钱财,一心待他,为何公子会这么薄情?那青楼女子又何曾比我高贵分毫?”少女双眼通红滴血,却毫无精神,一脸的痛不欲生。

这个世道,所有男子皆是如此,这样的悲剧每日都在发生。亲眼目睹,她内心气愤,却无能为力。“姑娘,既然你心内清楚,又何必执着。如此脱离了苦海,不是更好?”怕是天下间,只有她爹娘才会这样和睦恩爱了吧。

少女莫名的挽起嘴角,笑得很苦。“也对,你还小,怎么会懂……入了心的男女情意。”

徐思宁脸上有些茫然,她确实不懂,妹妹与少女说的,她都不懂。她只知道,男女之间,不过就是床笫之欢。师父表达的,是不会有错的。世间发生的种种情事,不是早就证实了吗?

少女朝她的脸庞靠得更近,认真的凝着她的脸容每一处,那眼光让她感受皮肤冒出了小疙瘩,却听她道:“你心地善良,老天才会赐你这样的貌美。如果我有你的一般容貌,他……就不会变心了吧。”

少女的声音幽然而轻,悲凉的咬出了这一字一词。

徐思宁心内不是滋味,解下了斗篷,披在少女瘦弱的肩膀上。她恍然间想起来,从怀内取出一瓶药,递给她。“这药对女子有益,你不妨试试。”

少女端详着药,若有所思。

“我扶你出去,找处地休憩,煮碗姜茶暖暖身子。”

少女抬眸,“小妹,我脚麻得站不起来了,你也不够力气扶,麻烦你帮我送碗过来可好?”

徐思宁应诺,叮嘱了几句,准备离去。

身后又响起悦耳的女声,“我叫小玉。”

徐思宁回头,微笑凝着她,少女眼眸同样紧紧盯着自己。“我姓徐名思宁,若是你今后有何难处,可以到雨石巷十二号那里找我。”

少女点头,她便拐弯走出去。待走到巷口,她乍然明白过来,回头走回去。果然,早就没有了人影,她失落的站着。那姑娘今后一定有了另外的打算了吧,才会走得这么决绝。问世间情为何物?

她缓缓的往回走,若有所思。回到雨石巷,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出。可她的笑脸还没有流露多久,却见妹妹娇小的身子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抱入怀内。

妹妹害羞的躲闪,脸上却挂着娇美的笑容,她并没有看到姐姐,与男子牵着手,从另一条路走出去。

徐思宁全然的惊住,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妹妹。待她要追上去,人也早就不见了。难怪妹妹不再黏着她了,而她也好久不见妹妹了,原来也是因为这个。

男子竟然还是那个采花贼,她明明有了未婚夫了,怎么和别的男子勾搭起来。这男女之事真是害死个人,个个都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给她开门的小厮脸上很是奇怪,她走远了隐约听到他在嘀咕:“最近的小姐们,怎么都喜欢走后门了。”

徐思宁并没有把事情告诉爹娘,她怕妹妹脸皮薄,怨恨她这个姐姐。于是她在妹妹房里等着,却一夜没回。

待到了半夜,她再也忍不住,回房钻进地道。换了平日的衣服,涂了伪装的妆容,打开门走出去。

夜里恍明恍暗,月光铺设了一地的柔白,她站在某处房屋上,运气通鼻。可距离太远了,她始终找不到妹妹的踪迹。

于是,她从城东寻到了城南,城南转到城西,最后寻到了城北。天已放光,鱼皮白裹在昏沉的云层间,却始终发现不到妹妹的身影。

也许妹妹出了城,不知去向。如果不是有她这样不守闺道的姐姐,妹妹又怎么会这么放肆呢。怕是妹妹已经被那采花贼欺骗了身子……她不敢再想下去,心事重重的回去任职了。

“公子,我想再调息几日。”

七日大假刚过,当值第一时间,就跑来问他拿息。觉得她实在怪异,明连瞟了她一眼,“不行,明日辰时出发去庆州。”

换在平日,徐思宁可能会有些期待,可现时不同,妹妹下落不明,她哪能安心和他出去呐。

“公子,那今日再给调一日。”

她竟然敢和他讲价,念她日后不在广陵了,就让她再快活一日吧。“一日?”

徐思宁也不确定,可事态紧急,她只得应承下来。

当徐思宁心急火燎的打算出城去,路过自家府宅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她安下了心,折回民居里,从地道回到宅中。快速的换上襦裙,便出房去找妹妹。

“姐姐,你来了啊,可算见到你了。”徐思平依然如往日那样一脸纯真,甜美的笑着,上前挽着徐思宁的藕臂。

徐思宁嗅不到她身上有其他人的气味,看来回来沐浴更衣过。她脸色凝重,紧盯着妹妹的神色:“你昨晚去哪了?”

“姐姐,我偷溜出去玩了嘛,很晚才回来。”妹妹如意料中的撒谎不承认,还跟她撒娇。对于妹妹的隐瞒和不信任,她心中无名火起,这是她第一次对妹妹生气。“平儿!我昨日从后门经过,都见到了!”

徐思平放开她的手,脸有委屈,“姐姐,阿奇并没有和你定亲,而你也不喜欢他,所以我才……”

她根本巴不得莫知奇趁早消失了好,不要害了她家的妹妹。“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放纵自己?”若不是昨日遇到了那个少女,可能她还不会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徐思平不满的道:“姐姐,你一直说别人是采花贼,什么证明都没有,我才不信。而你平日在外头干些什么,我从不知道,我觉得你才是最奇怪的人。”

被一下说中了死穴,她一下子语窒,之前想说的话,都忘了。她为了练武,何尝不是和高易凡一样,放弃了家人。现在事情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她才后知后觉,她又有什么资格说教妹妹。

惹姐姐伤心了,她心里更是不安,连忙放软语气。“姐姐,刚才都是我乱说话,我知道姐姐无论怎样,都不会害我的。我是相信姐姐的,可是我和阿奇……”想到情郎,她娇羞的顿住了,细若蚊声:“两情相许。”

徐思宁痛心亦不解,“两情相许是什么,人品都不重要了?”

“姐姐,那是你没有和阿奇相处过,况且,人谁无过呢。”

“平儿,我们一胞所生,年龄相仿,我也知道你的见识不比我差,只是和我想法不同。可是……”徐思宁拧紧细眉,“现在你是有未婚夫的人。那莫知奇若真是好人,就不会来招惹你了。”

徐思平拉住她,一脸哀怜。“我和阿奇本来就先相识的,可惜命运作弄。姐姐,我们想办法把高遥的婚事退了,爹娘那边我还得靠你说情呢。反正,你不依我的话,我也是绝对不会嫁给高遥的。”

心沉到了谷底,她低落得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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