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洁哭得不能自己,肩膀大力颤抖着。
她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三字,直到最後喊到最後声音都沙哑了,才渐渐没了声音。
邱霖桉静静地跪着,他知道现在安慰凌洁只是徒劳。
而且她跟墓碑上名字的主人之间的事似乎并不是他可以介入的。
而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个短发的男孩靠在树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终究还是选择他了,是吗?」
蓝翊宁硬是逼着自己扯了个笑,即使那个笑比哭还丑。
「阎霄,我以为我能笑着祝福他们,但我发现。」
「我好像做不到。」
「当初祝福你们,就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再祝福一次。」
「似乎会要了我的命。」
「凌洁,抱歉。」
「这一次,我不能再陪你,也不能再祝福你了。」
「我们,就到此为止,再也不见吧。」
说完这句话,蓝翊宁扯起了随手扔在地上的书包,转身离开。
邱霖桉将凌洁扶了起来。
凌洁轻轻松开邱霖桉的手,顶着肿胀的双眼抬头看他。
「你想清楚了吗?确定要跟我在一起?」
邱霖桉沉默的几秒,随後坚定地点头。
「好。」
凌洁转过身,看着阎霄的墓碑,勾了勾唇。
「我以後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了。」
「在天上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喔,我先离开了。」
临走时,凌洁拉着邱霖桉一起和墓碑九十度鞠躬。
当他们转过身,准备要离开时,天空突然下起了一片大雨。
「怎麽突然下这麽大的雨?我们赶快去找个地方躲雨吧?」邱霖桉皱眉道。
凌洁缓缓地抬起头,用手遮住眼睛後笑了下。
「霄,别哭,你曾经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完这句话,凌洁放下手,朝邱霖桉说「不用了,直接下去吧,这场雨不会下太久的。」
「而且这是阎霄对我们的祝福,我们就乖乖受着吧。」
邱霖桉勾了勾唇,有些无奈地跟上了凌洁的脚步下了山。
下山後,两人到了一个没什麽人的咖啡厅。
「我和阿阎是国中同班同学,他在班上的存在感很低,我几乎到了一年级下学期才知道我们班有这麽一个人。」
「他很安静,跟那时很好动的我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他是先认识翊宁,喜欢上我之後才来认识我的。」
凌洁看着窗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混和着一些忧愁。
「他在追我的时候其实被我拒绝了很多次。」
「班上的人也因为这件事而嘲笑他。」
「本来就安静又比较瘦弱的他,渐渐成为了被霸凌的对象。」
「我阻止过,但也就只是劝说而已。」
说到这,她看向对面的邱霖桉,扯了个讽刺至极的笑容「你知道吗?」
「我是跆拳道黑带,要帮他处理掉那些麻烦是轻而易举。」
「我却选择了只动口不动手。」凌洁再次将视线转到窗外「我明明知道对付那些人应该要用最直接的方法,却没有这麽做。」
邱霖桉打断她「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的问题。」
「不。」凌洁摇头「旁观者也是霸凌者的一员。」
邱霖桉脸色逐渐变得沉重。
「国二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在那之後他被霸凌的情况虽然有改善一点,但大家还是很喜欢欺负他。」
「阿阎他很温和,不愿意起冲突,所以面对大家的挑衅,他也只是笑笑,从来不懂反抗。」
「後来他真的承受不住,就生病了。」
「他是...?」邱霖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退却。
「嗯。」凌洁点头「自杀死的。」
邱霖桉抿了抿唇,没说什麽。
「你还有要问的吗?」
邱霖桉摇头。
凌洁起身,拍了拍裙子「走吧。」
邱霖桉跟了出去,牵住了凌洁的手。
凌洁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