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爽晚风吹过,阿篱揉着眼睛醒来,她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呢?只记得沿着下游走,走得累了、腿酸了,坐下来後便开始打着瞌睡,接着就倒下见周公去。
想想也是,几个小时前她才刚泡完热水澡准备睡觉,结果一下子穿越到了战国又洗个刺激的冷水澡,再这麽随意穿越下去她的生理时钟会坏掉的。至於背包,她并没找着,当然找背包是其次,透透气才是首要目的。
她起身要回到杀生丸那里,才刚站起就觉得脖子处不大舒服,扯了扯领口,她刚刚穿衣服的时候有把领口拉得那麽密实吗?搔搔头,她又沿着河边走回刚刚意外降落的地方。
制服已经风乾,她换回制服,将杀生丸的和服折好抱在怀里,偷偷摸摸地回到杀生丸所在处。她躲在树後偷瞄状况,邪见已经睡得歪七扭八,杀生丸则在闭目养神好一阵子都没动静,看来这就是她最适合离开的时候。
刚刚走回来的路上她想了想,还是与杀生丸分道扬镳比较好。当年杀生丸不就是为了不让她继续跟在他身旁才对她下手的吗?现在的杀生丸也一样讨厌人类的吧?毕竟当初和犬夜叉在一起时,初见杀生丸就是个相当厌恶人类的妖怪。
虽然一个人在这硕大的战国只能茫然行走,但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总能走到枫之村的。她想瞧瞧这时候的枫之村究竟是什麽模样的,也能让她三年来的思念能有个寄托。
她悄悄走到杀生丸身边,将和服放在一旁,蹲下来看着正睡着的杀生丸,阖上的眼皮有着像是眼影般的紫红妖纹点缀,长长的睫毛让女人看了也羡慕,脸好像比少年时期来得消瘦一些,岁月在他脸上所磨出的棱角,让他变得更像犬大将了。
想起犬大将,阿篱仅是淡淡一笑後便轻声向杀生丸道别:「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阿篱离开了林子。
前脚刚离开,杀生丸便睁开双眼,看着静静躺在一旁的和服,有缘……再见吗?
×××
阿篱凭着微弱月光在森林里走着,若不是担心早上就无法脱离杀生丸她才不想一个人在这大半夜的走在如此漆黑的森林呢!总感觉等等会突然出现什麽似的,她缩了缩肩膀,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吧。
才刚想中止各种恐怖片会出现的画面,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红衣飞了过去,然而阿篱却没感到害怕,她先是愣在原地,接着便朝红衣的地方追过去。她没看错……刚刚那个身影是犬夜叉!穿着红色火鼠袍、拥有一头长发与一对犬耳的犬夜叉!
「犬夜叉!等等我啊……犬夜叉!」
阿篱边追着那红色身影边呼喊其名,追了许久,眼前的他才终於停了下来,那个背影她再熟悉不过。她握紧拳头,唤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犬夜叉……」
犬夜叉先是微微侧过脸,接着才转身过来,一双金眸深情望进眼前女孩的眼眸里。他向阿篱伸出了手,仅是温柔一笑。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犬夜叉!」
阿篱眼泪簌簌掉下,她想了他整整三年,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相见,却又再一次相逢。本来驻足不前不敢再有动作的双脚开始往前奔跑,在要扑进犬夜叉怀里的那一刻,身後一股力量将她给硬拉了回来。
「为什麽无法过去你身边……为什麽!为什麽啊!」阿篱情绪激动地有些溃堤。
「笨蛋。」杀生丸从背後单手抱紧不断摆动着双手双脚的阿篱,阿篱所指的那个方向仅是一团黑雾,而前方便是悬崖,再过去一步便是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犬夜叉……犬夜叉……」
看着被妖魔控制心智的阿篱,杀生丸皱起眉头,再不将她唤回来她可能就会被吞噬掉灵魂。杀生丸另一只手持剑指向那团黑雾,询问着阿篱,「你的名字是什麽?」
「我……」
「快说!」
「我的名字是……阿篱。」
「阿篱……」杀生丸眼神产生些微变化,压在心底多年的答案突然得到了解答让他有些失神,但也就那麽一瞬。他那低沉的嗓音带有不容许拒绝的霸气,道:「阿篱,回来。」
与此同时,他挥下手中之剑,黑雾瞬间烟消云散。
「唔……」阿篱眼前突然一暗,停下挥舞着的四肢,暂时晕厥过去。才没多久,阿篱又慢慢醒了过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让她倒抽了口气。
突然感受到一只手臂紧搂着她腰部的力量,她这是被从背後抱了?紧贴着的距离让她慌忙抬头,看见的是一张同样也在看着她的俊脸,「杀生丸?」
「哼。」杀生丸准备要将她放开,却反被阿篱双手紧揪着衣领不放,他表情开始不悦,「做什麽?」
「至少让我离悬崖远一点再放……拜托你。」阿篱看到那悬崖腿都发软,她刚刚是怎麽来到悬崖边的完全没有印象,记得看到犬夜叉後便不断在树林中追赶,之後便没有半点记忆。
「……」
杀生丸将阿篱抱到离崖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放开,不过阿篱像是心神还未定,不断四处张望着什麽东西的样子。
「不说你是巫女吗?连个蜃魔都搞不定?」
「蜃魔?」阿篱终於将目光放回杀生丸身上。
「是能控制人类心智的妖魔,会变成那人心中最渴望或是最恐惧的东西让人失去理智。」杀生丸眯起双眼,审视着阿篱,「所以,你和犬夜叉是什麽关系?」
杀生丸想着阿篱会心神不宁的原因便是在寻找着犬夜叉吧,只是这个犬夜叉是蜃魔所假扮的。阿篱垂下眼眸,若真如杀生丸所说,那麽刚刚她所看见的犬夜叉不过是她被蜃魔所控制时的产物罢了。杀生丸会这麽问,一定是她刚刚有所失态了吧?甚至差点被杀……然而,她居然答不上来她与犬夜叉的关系。
「我和犬夜叉……我……」阿篱欲言又止。是朋友还是恋人?她和犬夜叉似乎是一种相当难界定的关系。
「不说也罢。」既然还说不出口,就等到当她想说时再说吧,或许阿篱与犬夜叉在他所不知道的未来里有过恩恩怨怨或是他无法理解的羁绊,想到这里,杀生丸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有些不悦。
「抱歉……」
天空泛起鱼肚白,晨曦温柔地唤醒大地,两人被淡黄光芒照耀着,闹腾的一夜过去。杀生丸抬脚转身离去,顺便叫了後面还在纠结的阿篱,「还不跟上。」
「那个……我觉得我们还是分……」
「听说最近蜃魔横行,很多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觉得我先跟着你好像会比较好。」阿篱往後看了一眼让她起鸡皮疙瘩的悬崖後便跟在杀生丸後头走,「不过我们要走去哪呢?」
「枫之村。」
「咦!枫之村!」上次跟杀生丸提起枫之村是他小时候的事情,这都几年过去,他居然还记得这个小村庄的名字。心底流过一道暖流,阿篱试探地问着,「……是特别为了我去的吗?」
「路过。」
「……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还那麽刚好救了她?
「路过。」
「……」阿篱嘟起了嘴,还真是刚好啊,大半夜的刚好路过还刚好救了她一把。但是杀生丸会出手救她应该代表着……不讨厌她了吧?「总之,谢谢你来救我。」
杀生丸并没有回话,迳自走着。
阿篱看着杀生丸被早晨阳光照耀着的高大背影,从一个被犬大将保护着的小男孩到历经丧父之痛的少年,成长至现在这个冷静沉着的男人,这之间杀生丸究竟是用什麽样的强韧心智来走过的呢?阿篱并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个背影已经能成为他人强大的依靠,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被抱在怀里的小犬妖了,而从来没有变过的是杀生丸那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