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尋找冬天的你 — 第七章 英年早逝是心理上的病 2

正文 尋找冬天的你 — 第七章 英年早逝是心理上的病 2

上了他的车,他们回到她不远处的家,上楼时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冰桶,很显然里头装的不是便当。

「你下午三点才有一台刀,从现在开始算起,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我们终於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一进入屋内,他就钻进厨房张罗,她摇摇头,随便他搞去,手机这时响起,她看一眼萤幕,决定走到阳台上接听。

「中午有空一起吃饭?」

她翘起嘴角,「没空。」

「又躲起来吃便当?」

「今天不是便当。」

对方沈默的等着,她也就吊着。

「你在哪?」

「在家里。」

「家里?下午没有班了?我记得你今天排了一台刀。」

嘴角拉得更开,她几乎是愉悦的说:「某人都帮我算好了,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现在我正等着吃大餐呢。」

「这个某人,不会是惠飞药厂的那个propa?」

「我不喜欢你对他的称呼和语气,严立言,你不觉得身为董事长,你也未免太关注小细节了?我几点有刀你都知道?谁给我送便当也知道?」

「你要是肯接我电话,肯回我讯息,我也不用管那麽多!绿岛那点小事,用得着找个外人帮你?还以身相许?」

殷子恺,送我离开这里,我答应你任何事。

停车场的那句话,确实达到杀伤的效果,只是,她却没有预期中的享受。

「你不是忙着订婚吗?还管得着小侄女以身许谁了?」

「立丰,这是对我的报复?」

她的心抽痛一下,反问自己,是吗?和殷子恺演这闹剧一场,下意识就是为了报复严立言的订婚?倘若承认,那麽头脑不清的人就是她,而她这辈子,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做事情不分缘由,也不顾後果。

她抬头,透过玻璃门看向室内,殷子恺正手舞足蹈的招呼她上桌,那家伙,知道这只是一场闹剧吗?

「我要吃饭了。」

「立丰⋯⋯」他何时曾用这种恳求的语气喊她?

「下回再聊吧。」她收了线,也收拾好乱糟糟的心情,打开门,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肉粽、醉鸡、凉拌竹笋、蒜蓉茄子、排骨汤,每样看起来都美味到不行,色泽、香味恰到好处,她怀疑的看着他:「这些全是你十分钟内弄出来的?」

他笑得得意极了:「当然!」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吃过这麽家常的一餐饭,嗯,很久很久以前,跟严立言还只是同学时,他曾经分享过母亲为他准备的餐盒,那应该是她吃过硕果仅存的几次家常菜吧。

而这些,口味甚至比记忆中更加美味十倍。

「好吧,好吧,这些是我妈做的,她前两天来台北,煮了一大堆东西,反正都冰在我冰箱里,所以我就想顺便拿来跟你分享啦。」

「前两天?那为什麽昨天我还是吃便当啊?」她不顾形象的大口吃粽子,天啊,这是什麽粽?有软又Q,内馅微微的酱香,与米粒浓郁的竹叶香搭配得恰到好处。

「我不是前天才下山吗?出关後直接去上班,没机会进厨房啊,昨天晚上才看到冰箱满满的都是食物。」

他亮出手机里的照片,证明冰箱里确实填满食物,下一张照片是一张手写的留言:

1.粽子加热:外锅一杯半的水,开关跳起後闷10分钟。

2.酱汁:白色是美乃滋,竹笋用,黑色是蒜蓉酱油,茄子用。

3.排骨汤:想吃多少再热多少,不要每次都热整锅,傻儿子。

後面还有他没端上桌的内容,她挑挑眉:「我怎麽没看到梅干扣肉?苦瓜炒咸蛋?乾煎虱目鱼?」

「我还是要考虑十分钟方便上菜的菜色嘛,你这里连微波炉都没有,我要弄这一桌也很为难好吗?」

她喝了口清爽的排骨汤,忍不住叹道:「伯母的厨艺,真了不起。」

殷子恺从碗里抬头,後悔刚刚没把那句话录下来,他老妈熬了一辈子,终於也熬到有人称赞「了不起」了。

「没⋯⋯这麽夸张吧?这些都是平常人家里常吃的菜啊。」

「我家不会吃。」

他眨眨眼:「对喔,你们吃的应该是干贝鲍鱼松露粽,一颗五百块那种?」

「不知道是什麽粽,反正没有这麽好吃?」

「这个是很普通的南部粽啦,就是红葱香卤、猪肉、蛋黄和香菇,我从小吃到大,第一次吃到北部粽,那才叫惊为天人!」

「粽子还有分南部和北部?」

殷子恺边吃边念起他的粽子经,跟他这麽说着话,一起在自家餐桌上用餐,严立丰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日常,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是严立言,但他,绝不可能在乎粽子的差别,更不可能会将隔夜食物加热弄成这麽热闹的模样。

「也有很好吃的北部粽,下次去市场买几粒给你嚐嚐⋯⋯」她呆愣的神情让他住口,慌张问:「怎麽了?吃到沙子了?还是我妈的头发?」

她摇头:「有机会帮我跟伯母说谢谢。」

「哎呀,谢什麽?她就是爱煮,有人吃她就开心。」

「殷子恺,你应该知道我在停车场说的话不是真心的。」

这下换他愣住:「哪句话?」

「当你女朋友那句。」

他站起来:「怎麽不是真心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了?你独立自主,不需要男人,没有我也能活得好好的,你对我来说是最完美的!」

「你要找的难道是一个不需要你的女人?」

他被问得一愣一愣的,缓缓坐下,一连吃好几口菜後闷闷的说:「不可以吗?」

「为什麽?」她揣测着:「想谈恋爱却不愿意负责?」

「只要我活着,我会为我的女人负责到底。」

「所以你认为自己有可能活不了?」

「我⋯⋯你是医生,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太好。」

她发现自己在此刻以前,从来没有以异性的角度看这个男人,而眼前赌着气的他,看起来是如此⋯⋯可爱。

「殷子恺,身为医生,我可以跟你保证假如没有意外,你会长命百岁。」这不是假话,他来求诊时,她看过他的各项生理指数,除了癫痫药物造成的副作用,而且都在可控制范围内,她并没看见其他异常。

「我们家的男人,都活不过五十岁。」

「你可以把他们的病历拿给我看看,我保证他们不是因为遗传性疾病而死。」

「癫痫不是会遗传吗?」

「科学上没有确定的证据,大部分癫痫是脑部外伤造成,你应该是伯母生产时压迫到脑部造成的,而且容我提醒你这个药厂代表,现代药物已经可以控制大部分情况下的发作,药物控制得当,每个患者都可以跟你一样,正常工作、生活、娶妻、生子。」

他注视着她,就像一个祈求关爱的小狗:「你瞧,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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