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情已悄然萌生
凌荼菟低着脸，两只手揪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袖，轻轻捻着，身旁的甫督也同是一身的湿，但最令人错愕的莫过於再放眼望去，也是全身湿透了的其他几人。
这一趟出城还有另外随行的两人，而这其中一人正铁着脸盯着，凌荼菟和甫督二人玩闹也就罢了，竟然连其他几位少爷、尤其是自家的少主……居然也跟着弄得一身湿！
眼看着僵局持续不下，随行的第二人走到了李桐身旁，伸手搭了他的肩，无奈的开口「别再瞧了，不怕少爷们再一会儿会染上风寒吗？」
李桐看了出来排解局面的娄琅四一眼，轻叹了口气「请各位快去换身乾的衣服吧！」
「我去熬些热汤给各位暖身。」娄琅四一笑，顺手将李桐给带走。
凌荼菟微微的抬起脸，确定李桐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李大夫好可怕哦……」
「这还不晓得是谁的错！」甫督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李桐可是专程被城主夫人派出，沿途上要照料少主的，结果、却让他看见少主湿了一身，没挨上骂就不错了！
「疼！」凌荼菟皱了一下眉头，摀着自己被敲疼的脑袋。
「好了，都别耽搁了！都快去换衣吧！」轶宸拍了拍他们两人交代後便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看着其他人纷纷离开，凌荼菟挪身到冷穆扉的面前一笑「少主，小菟先帮你更衣吧！」
「这事让甫督来便可，你快去换上乾的衣服吧。」冷穆扉伸手轻抚她那微凉的脸蛋，心里并没有忘记她前些日子才因风寒而身子不适。
「是。」她不可抗命的点头，转身离去，脸上似乎有着些许的落寞之意。
望着那离开的背影，冷穆扉轻笑，那丫头脸上方才是写着失望吗？
换下那一身湿衣裳之後，冷穆扉走至所有人都聚集之处，张望了一下却不见凌荼菟的身影，便开口询问了正好走来的甫督「小菟呢？」
「应当还在马车上换衣裳吧！」甫督应答着，这姑娘家更衣总是不及男人快速不是吗？
「我去看看。」他有些不放心地转了身，便朝马车的方向离去。
「少主！这……」甫督一愣，也来不及阻止就已不见人影，无奈的摇首叹气。到底他该担忧的是小菟那丫头还是自家的少主才是？
其余人等将这情形都看进了眼底，也都只是浅浅薄笑，彷若什麽端倪都没看出来的继续手里的事。
来到了马车边，他不忍的於心中想着：这丫头应当不会在里头睡着了吧？忆起今日在草原上的情景，嘴角不免扬起了一抹柔笑。
踏上马车，他拉开了车门弯身踏入「小菟，你……」话说不到一半，印入眼帘里的画面，令他一愣。
凌荼菟听见声响也同是一愣的转头，看着突如进入的冷穆扉，两手压着胸前尚未绑起的肚兜，内里的中衣与外衫都还落在身侧「少、少主？！」
冷穆扉转身将门给拉上，就这麽背对着凌荼菟，让语调一如往常般不疾不徐「想你这丫头换衣为何如此之久，以为你又贪盹的未换衣便睡着，所以才来瞧瞧。」车窗外透进的月光尽管不够明亮，却依然能显出她洁白的肌肤与姣好的身材，如此惑人的画面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无法遣散。
凌荼菟红着那一张清秀的脸蛋，赶紧将肚兜给系好并伸手取起内里的白色中衣着上「少、少主多虑了，小菟才没有这麽贪睡呢！」
「是吗？」他轻笑了一声，又忆起她在自己怀里熟睡时的模样。
她一边着衣、一边偷瞄了冷穆扉的背影一眼，总觉得方才少主的一句：是吗？是意有所指似的，不免好奇的开口「少主，你……」这要问的话才到嘴边，身子突然一阵哆嗦，令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耳闻这一声响起，冷穆扉皱眉的临下反应，顾不及她是否已经穿好衣衫的转身，轻抓她臂膀，问道「着凉了？」
「没有……」看着在自己面前担心她的冷穆扉，她微微摇首表示，一时也忘了自己的衣衫还未穿齐。
望着面前那脸颊泛红的凌荼菟，目光略略的往那哲白的颈子一路往下探去，他沉了眼眸「你的风寒才痊癒不久，这衣」缓缓的一边说道、一边替她将未穿齐的衣衫往上拉好「可不能这般随意穿，知吗？」
「小菟才没有随意穿衣呢……」凌荼菟低下仍泛红着的脸，小声嘀咕。不知为何，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莫名的觉得热，还有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异样？
冷穆扉伸手抵着她下颚，将她那低下的脸轻轻抬起，他难得一显多愁善感的缓言道
「那年，我若没有停伫於客栈前听见追赶你的吼声，出手将你给救下的话……你如今又会成什麽模样呢？」
凌荼菟露出一抹轻柔的笑靥「小菟上辈子恐怕是有烧得几炷好香吧！」两手抬起握住了冷穆扉那只抬着自己脸蛋的手「这辈子才有这般的福泽，能待在少主的身边，跟着少主、服侍着少主。小菟想……瑈瑈肯定也在冥冥之中，把自己的福报造化替我给留了。」若非这样，她怎麽可能还有命活至今时今日呢？
「你这丫头！」他伸出另一只得空的手，手指轻滑了一下她的鼻梁。只是几句话，便将他那一番发愁的心思给顺平了！
「所以，少主也别愁了」她拉下冷穆扉的手，脸上依然带着那抹柔和的笑靥「不论少主去哪，小菟永远都会跟在少主身边的。」她会用她的这一辈子来偿还这份恩情，会寸步不离的跟随着他，终其一身为他身边的丫鬟服伺着的。
「小菟，此话当真？」他略感吃惊，愣了一下。
凌荼菟点点头「当真！」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的心意，是那般的坚定不移。
「你可知这番话，彷若是对我许下承诺？」冷穆扉极为认真的盯着她，心底深处原是平静无波澜，却在此时此刻起了些涟漪。
「小菟给予承诺之人是少主，又岂会当儿戏随口言说呢？」她连思索一刻都没有的便顺从本心将话给答覆，而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这一番话，听进冷穆扉的耳里却有着不凡的解读与猜想。
「即便某日你不再是我身边的丫鬟，也同样吗？」他沉了眼眸里的思绪，至今都未曾想过若有一日，眼前的丫头不再是自己身边的丫鬟、没了那张卖身契，她又会如何？
「当然。」凌荼菟笑语。举目无亲的她，除了待在少主的身边之外，又还能去哪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