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和现在万分後悔自己刚才做的多余举动。
「拜托你啦!嫁给我!不然我就要死了——」
「请你放开我!」镜和拖动着自己的双脚,奈何眼前的黄发少年却紧抱着自己不放,「你再这样抓着我,我就要拔刀了!」
「不要呜呜呜——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少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视死如归的喊道。
镜和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修养就这麽毁於一旦了。
到底是什麽样的人才会在一见面就求着人结婚!
她快疯了!
「你放不放?」少女抡拳,额边暴起青筋,在少年发出拒绝的第一个声音就揍了下去!
「放不放?」
碰!
「放不放?」
碰!
「这是你逼我的……」镜和眼神一厉,将双刀从琴身拔出,薄如蝉翼的刀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危险的光芒,手一挥,一缕黄发被削断,飘落地面。
「咿——」不是吧不是吧?怎麽看起来如此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会拿双刀这种玩意儿?他的头发啊啊啊头皮发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拔腿就跑,镜和气笑了,从原本只想挣脱少年的想法转变为要狠狠给这个人一顿教训才行,她将身後的筝转正,数道风刃自被拨弹的琴弦射出。
「琴之呼吸‧伍之型,画地为牢。」
见少年衣袂被自己的风刃钉在地上,少女慢悠悠的收回自己的筝,边把玩着双刀,边往少年走去。
「好好说话你不听,非得让人发脾气了才撒手……」镜和「磨刀霍霍」,笑意温婉,「原本不想追究,但你成功让我生气了。」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陌生的男人触碰,自从去了云取山之後,这种厌恶的感觉更甚,除了产屋敷、宇髄,还有不死川以外,几乎没有男人能够轻易碰触到她──
少女的眼色暗下。
不死川前辈……
濂苍带回的仅是宇髄龙飞凤舞的道贺书信,再多也没有了。
一个月了,他真的那麽忙吗?
他的回信本来就只有几个字而已,如今连敷衍她也不愿意。
思及此,镜和身形一顿。
她为什麽会想这麽多?不过就是教了自己如何运用呼吸法、而自己为了答谢做过几道吃食给对方吃的一个人而已。
有来有往,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半个师父」而已。
而且当初也是产屋敷的要求他才愿意教导自己,其实他也巴不得她赶快走吧。
心念一转,镜和将目光放回黄发少年的身上,即便想通了,她的心中却还有莫名的恼火,於是少年在她眼里越发面目可憎。
少女举起双刀,刀柄向下挥下——
「铿!」
镜和眉头轻蹙,她看着眼前阻止自己的老人,老人脸上有一道极大的伤疤,右脚是义肢,拄着拐杖的力道却强而有力,似乎还和宇髄不相上下。
他是谁?
老人的力量从棍身传到了她的刀上,镜和顺势下腰,往後翻了几个跟斗,收起双刀。
精神矍铄,呼吸稳定、绵长,虽然手背满是皱褶,手心却有一层厚茧,单从拐杖格挡了她的攻击来看,绝对是长年握剑的剑士。
「呼吸法不错,双刀也还行,快、狠、准,可惜力道不足。」老人对镜和做出了评价,才问道:「小姑娘,小徒可是做错了什麽事,让你如此动怒?」
「我好心替他斩了鬼,他倒好,缠上了我,屡教不听,还口出狂言要我嫁给他!太过分了!这根本与非礼无异!」镜和气愤地说道,双颊绯红。
现在她越想,越觉得後悔!
老人闻言,眉头一动,鼻息喷出,让他须白的胡子飞起,伸手抓回了正欲逃跑的少年,「善逸──!」
「爷爷!会死啦!我真的会死呜呜呜呜──」
「刚变成鬼的小鬼你也怕!不准逃!这种程度才不会死!还有!不要再去骚扰其他小姑娘了!」
拐杖一棍棍的落在名为善逸的少年身上,直到少年鼻青脸肿後,老人才收手,对镜和致歉:「实在抱歉,老夫没教好孩子,让小姑娘受惊了。」
「是也没到受惊……」镜和努了努嘴,见少年认错了之後,心中郁闷才消了些,「对老人家动粗了,是我太冲动,不好意思。」
「老夫乃桑岛慈悟郎,鬼杀队前任鸣柱,小姑娘又是谁?」
前任鸣柱!
镜和瞪大眼,她刚刚挥刀相向的是……曾经身为柱的剑士!
「万分抱歉,晚辈刚才太失礼了──」才要鞠躬道歉,老人的拐杖却伸了过来,阻止她欲弯下的腰。
「别再动到腰了,你的腰有撕裂伤。」
……
在桑岛的慰留下,镜和待在桃山休养,先前所受的伤在她眼里并不大,但因为善逸的纠缠还有先前的後翻造成了伤口扩大,只得暂时静养一段时间。
「晚辈镜和琴子,如今为己级剑士。师承现任音柱。」镜和左手成拳,一个「己」字样浮现在手背上,她如是向桑岛介绍着自己。
「音柱?」桑岛沉吟了会,说道:「老夫看你的呼吸法分化自风之呼吸比较多,原本还以为你会是风柱的继子呢。」
「风之呼吸是性格较为爆烈之人才有办法学习的,我……曾得现任风柱指点,略得一点皮毛,才创造出了自己的呼吸法。」
「的确如此。」桑岛饱含深意的看着镜和,後者自然是想起自己先前曾经暴打善逸一顿的事情,脸不禁一红。
桑岛却不是那麽的在意,毕竟自家徒弟欠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的双刀使的不错,为何还要自创呼吸?」
镜和的眼色暗了一瞬,随後笑言:「晚辈愚钝,学不会音之呼吸。」
「不对,这只是藉口!」桑岛拿着拐杖的手用力跺了跺地面,他义正辞严地道:「什麽学不会,不过是你逃避使用双刀的原因罢了!」
「即便不能使用音之呼吸,你的双刀威力更不该只有如此!」
镜和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所创造出的呼吸法并不强,所以才会依赖宇髄的双刀,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会害怕自己再也无法拿刀,所以在祈山的对战当中,她的双刀才没能确实砍断鬼的脖颈,甚至需要依赖苦无才有办法斩杀恶鬼。
「……恳请前辈赐教。」镜和弯下腰,伏下身说道。
「双刀我虽然会使,但并非我所精通的武器,最快的进步方式就是实战。」数日後,镜和养好了腰间的伤,桑岛亦说明了她在使用双刀上的缺失,他说:「狯岳是我另一个徒弟,他的剑术还不错,你可以和他切磋切磋。」
镜和依言寻了狯岳,看见了一名颈部和手臂挂着蓝色勾玉、留有黑短发的少年。
「那个……狯岳先生?」
当狯岳看见少女时,仅仅一瞥,就转过头继续吃手中的桃子。
又来了……师父又在花时间陪那个毫无用处的东西身上。
「不好意思?」
「干什麽?」狯岳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的问道。
这次竟然还派了个女孩子来跟他切磋,师父要敷衍也不是这样敷衍的吧?
「抱歉打扰狯岳先生了,因为桑岛前辈说狯岳先生的剑术很好,有助於我的刀法进步,所以才冒昧叨扰。」闻言,狯岳停下动作,他抓住了关键字,翻身坐起,终於面对镜和。
「你说,师父说什麽?」
「桑岛前辈说让我和你切磋一番。」
「不是,我问你上一句!」
镜和愣了愣,她眨了眨眼,道:「桑岛前辈说狯岳先生的剑术很好,有助於我的刀法进步……」
狯岳眼睛一亮,见状,镜和似是明了了些什麽,嘴角轻勾。
察觉到镜和仍带着温柔笑容等待自己回应的模样,狯岳脸一红,有些羞赧的开口:「既、既然师父都这样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练练吧。」
「谢谢你,狯岳先生。」
少年看着少女的温婉笑意,想起少女传达给自己的、师父的话,内心原有的不快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