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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田渚本来应该要和赤羽业一起去车站的，但当他们来到了岔路口时，赤羽业却要他自己先离去。
「我送她回去。」声音不大不小，身旁两人都能听见。
她的身影蓦地一顿，显然对於此事不太愿意，虽然站得离两人有些距离，但赤羽业仍然注意到了，挑起了俊眉，一双鎏金色的眼睛有些不悦。
到底是有多排斥他？
潮田渚思索片刻，寻山雾里的状况不太好，若是让她一人回去他也不放心，正好赤羽业自告奋勇，潮田渚也认为他们应该好好说说话。於是他不假思索地应下。
「好。」虽然对寻山同学过意不去，但这也是为了彼此美好的友谊。
潮田渚离开之前，他的眉眼间盛满了担忧，目光所及是沉默伫立一旁的寻山雾里。奈何她低眉垂首，没见着他脸上的担心。
然後只余下两人，气氛冷了下来，还在冷战期间的他们都沉默无语，也不知是倔强还是什麽的，没有人愿意开口打破这个寂静的氛围。
片刻之後，寻山雾里扭头就走。一句话也没说。
赤羽业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种被视而不见的感觉实在让他涌上窝火，怒气在心中燃烧，但见到她的背影是那样寂寥又瘦小，他的怒意被削减了不少。
寻山雾里的裙摆皱的很明显，哪怕赤羽业只是看着她背影也能注意到。
她到底在压抑着什麽？
赤羽业皱起了眉头，倒是不再生气了，他望着她，想起与她认识以来的经过，他发现她有时总会像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一般的望着，也不知在望向何处，没有聚焦，眼里也什麽都没有。
又彷佛下一刻她的身影就会消散一样，随着升起的炊烟，随着无声的风，随着即将落下的夕阳，随着即将来临的夜幕，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世界的轮转——
被湮灭，消失无踪。
寻山雾里缓缓的走着，手腕上多了一个重量，温暖而大的手掌将其包覆着，她本就还在恍惚，抬眼一看，又是一愣，先是红发映入眼帘，然後是那双盛满了慌乱的金色眼眸。
还没脱离出自己的思绪，赤羽业的脚步就已经下意识地动了起来，他奔向她，握住了她的手腕，视线相互撞上，那是他们俩在冷战之後第一次正眼瞧过对方。
「还有我在啊！所以别随便就自己走掉！你还有我啊——」
赤羽业吼了出来，此刻的歇斯底里颠覆了他以往的游刃有余，现如今的他失去了冷静和傲慢，只剩下杂乱的情绪在心里一突一突地让他不安。
——你还有我啊！
她被吼得失神，而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一次又一次，後彷佛敲响了什麽一般，叮地一声让她顿时回过神来。
他说了什麽？还有他在？而她，还有他？
他在说什麽鬼话？
她觉得荒诞，本来脑袋中有好多好多使她难受的东西挤在里头，却被他这麽一吼，脑袋赫然一空。
不过也多亏如此，她找回了她的冷静与淡定，心底不可思议地舒畅了许多，只是被後来赤羽业的话添上了莫名其妙的疑问。
「你终於是疯了吗？」
赤羽业：……
别说是寻山雾里了，就连赤羽业本人都觉得自己疯了。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失态，仅是下意识驱使他一定要抓住她，就彷佛现在不拉住她的话，以後就再也没机会能够捉紧她了。
寻山雾里不知怎麽的有些生气，虽然被她强制压住的情绪纾缓了不少，但一想起眼前这人刚刚还在搞自杀她就更不悦了。
她的眉头也拧了起，因为方才的愣神使她忘了手腕上的另一只属於别人的手，手的力道还挺大，她现在才感觉到疼。
她有些抗拒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悄悄的扭了手腕，偏偏赤羽业注意到了，家大力道不让她脱离。
「放开。」语气很冷，她瞪着他，眼里满是愠怒。
赤羽业没有动作，只是望着她，眉头仍然紧锁，明显没有想放开她的意思。
「放开！」这次她沉了语调，又冷又怒。
「不放。」赤羽业终於有了回应，却是让她更为愤怒的拒绝。
「放——」
「放了的话你一定不会听我说！」赤羽业又是用吼的，她又一愣。
第二次，她被吼了第二次，还都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心里窝火，寻山雾里确实不会听他说，她今日因为他跳崖的事勾起了很多她不想回忆起的过往，害得她差点窒息。
「我不想听你说。」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讲得清楚明白，字正腔圆的彷佛怕他听不懂一般，她甚至加重了语气。
「你……」赤羽业被堵得说不出话，小姑娘固执起来八百匹马也拉不回来，可他也不想就此放手，他陷入两难。
见他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正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在此时，她被扯到了他的眼前。
赤羽业直勾勾地盯着她，咬紧了後槽牙，他也是倔强，纠结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他逃避了很久的道歉。
「对不起。」
她瞅着他极为认真的脸庞，一时有些错愕，赤羽业也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说出口当下自己也不禁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小了一些。
她感觉到了，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抽回自己的手，然後与他保持了距离。赤羽业的手僵在空中，然後缓缓垂下。
两人又陷入静默，但各自的心里应该都感到挺诧异的吧。不管是道歉的人，还是被道歉的人。
寻山雾里不知道该怎麽回应他的道歉，她现在并没有心情应付他，也没有多余的心力跟他理论之前之後各种的事。她真的很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里都是疲惫，她有些无奈的望向眼前窘迫的少年，虽说他的道歉让她讶异，但她没有准备好要接受他的道歉。
「你真的是疯了。」她只能这麽说。
声音清冷，她的脸色不怎麽好，赤羽业看着她，一抹愧疚上升了心头。他前段时间都在逃避，可在今日见到她这副模样时，他再也没办法那样没心没肺下去了。
他那高大上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向别人低头，哪怕在做错事之後，他仍然拉不下面子来道歉。偏偏对象还是她，他就更倔强了。
赤羽业一直以来都知道他们吵架是因为他自己，是他不识好歹，她明明找了他那麽久，却被他一句「别再管我了」给硬生生气走。
他很清楚，也很明白。於是他选择视而不见与逃避。
好像只要装作没看见，之前的事就没发生过；只要他成功的杀掉那个怪物老师，他也就能逃过他心里的歉疚。
没想到他失败了。
各种糗态被她尽收眼底，赤羽业现如今倒觉得难堪了。
当她奋力想挣脱他之时，赤羽业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一句「对不起」就脱口而出，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结果看来寻山雾里也并不是很想谅解他。
他觉得自己简直失败的一塌涂地。
後来寻山雾里对他说了「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便缓缓抬步离去。很无情，但也是应该的。
若她如此轻易就给予原谅，那她以後还不被爬到头上去，只会让她更难办。况且她现在被其他情绪干扰着，她无法立刻定夺。
余留赤羽业独自一人伫立於街上，即将垂下的夜幕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凄凉。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他没有跟上去，他要给她一些空间，也是给自己时间收拾一下今日的难堪。
不作死就不会死，他算是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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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更文了。
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