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花塚 — 花築之卷 章之七十六 漣漪

正文 戀花塚 — 花築之卷 章之七十六 漣漪

涟漪是水平面上绮丽的精灵,随施法之人点过每一个瞬间,重覆交叠不同频率的圆舞曲,呼应着水流波光反烁於石壁上,还有那泉中闪着晶莹的白肤。

「玄华大人!」

妩媚之姿,慵懒倚於石块相筑的泉边,原是伏於冰凉中混夹水温的石头,任由一头棕亮卷发俏丽布於雪白背脊上,发尾沿着婀娜腰线没入池下,一如於池边休憩的美人鱼,稀世而耀眼地那般优雅、令人醉心。

「怎麽了?」将享受中的紫色眼扉於池中的温暖转醒,听闻侍者的呼唤,缓缓流泄一道回神的俐落,魅惑的唇办随之勾起,注入来人之眼,一份极尽的惊艳幻化为两片绯红雪瓣,凝结於侍者双颊。

「那、那个……我们在良野国界外的树林里发现这个。」左右飘渺无法正视玄华的目光,便将藏於身後禁锢鸟禽约莫三十公分高的小提笼,送至玄华眼下。

笼中的小生命仍奋力挥动着较鸟类们更为薄弱的双翼,挣动的模样似是挑逗玄华脸上渐扩的唇线,她以极度慑魂的压迫力,凝视看上去不算年长的蝙蝠,荡漾水波的紫瞳,泛上较涟漪更具魔力的层层粼光。

「小东西,你叫什麽名字?」

似乎确知了眼前的女人并非常人,原是挥振的蝠翼顷刻停下,水汪的大眸与其对视,而後是无尽的沈默。

「别装了,你是忍蝠吧?如果只是普通的蝙蝠,我的手下可没那个闲功夫理睬你。」加剧的笑唇,让笼中的小生命竭力倒退,却退不出半径不过十公分大的鸟笼。

「看来良野果然发生什麽事了~」纤细指尖朝笼内探入,忍蝠瞬间转为防备,张开了利牙,状似威赫。

「呵~」垂死挣扎的决心更让玄华开怀,缩回了掌心转以指尖摩擦着铁制的牢笼,偌大的浴池内发响了嘎吱嘎吱的诡异,看得出这只忍蝠正不安地冷汗直落。

回想在树林里被一群埋伏的兵卫们逮获,当机立断便将与其立约的日向宁次在良野托付转交给火影的信件吞下肚,欲装傻到底的牠结果还是难逃这些个中高手的眼力,硬是被抓了回来,一路上的惊吓就够另牠破胆,想不到这座敌营的深邃和眼前女人的强势,瞬间予之的竟是面临死亡的预感。

「无所谓,就算你什麽都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找到答案。」浅显的笑容下看不出玄华真心的喜悦,她澹然将视线转向方才的侍者。

「犬十郎还在睡吧?」

「是的!」

以犬十郎的能力可以藉由忍蝠身上的气味,轻松反向搜出这个生物从何而来,甚至轻而易举嗅出其召唤者的身份,然而那孩子之前耗尽太多体力,相较於常人他需要更巨量的休憩时间,这一睡肯定半个月跑不掉……

玄华於心中低想,面容上的笑意却未见消退,拨弄了滑过肩际的卷发,将身子更为深入浸於池中,妩媚的身段让侍者不自禁别过头去,看入宁次的忍蝠眼中却只是危险。

「那麽……就晚一点再去叨扰良野吧!」

日向宁次静静听着山中井野在偌大的客房内,将三日来所见所闻一一陈述,自始至尾皆未表示意见的他,似乎若有所思,又似是心不在焉。

发话之人轻细嗓音平舖直叙,彷佛不关己事的呈报,却又掺杂几许偶有的停顿,避重就轻地略过细节不谈,因为在蒹野城主怀中如何挣扎的糗样,对在座之人欲探知的,根本无关紧要。

奈良鹿丸看着那张滔滔不绝的樱桃小唇搭上混乱着现场与记忆之景的失神蓝眸,那不甚从容的语调,直觉山中井野有所隐瞒,她也许骗得过在客房内集会的所有成员,却永远瞒不过向来对麻烦事儿特别敏感的他。

麻烦的是,蒹野良修到底对她做了什麽?

更麻烦的是,明知井野心里有鬼,却无从开口询问,依昨日落马之时他俩拥抱在二人世界,於全员面前沈浸华尔兹舞曲那模样,推断,麻烦的程度绝对不亚於这份任务。

像这麽麻烦的事……还是别管比较好。

蒙上一层无奈的老实面容,继而选择将焦点放在窗外的晴朗,反正这段漏洞百出的发言根本没有重点,更何况它已经进入尾声。

「我说完了。」井野明亮双目平静凝视在场每一人,一大段发表的重点其实不过──良修成长的偏僻小屋、跟踪失败、良修的画作以及放火烧屋。

之间穿插的废话,更像是为了掩埋什麽,不欲人知地欲盖弥彰。

她其实清楚记得连着两个夜晚和良修相处每一幕他的神情,如何挑逗、如何危险、如何惊艳、又是如何凄楚……

而昨日与他咫尺之距的诡异氛围,逼迫地让她只想将上述在回忆里相同的每一张容颜打上马赛克,否则当时在良修怀里呯然跳动的心音,就好似会再一次羞怯响起。

她居然对佐助以外的男人心动了……

即使是误把良修错认为良实,她对那份暖暖传递的柔美笑颜确实动了心……

就像是三个月前良实当着自己面前以一小株玲珑桔梗表达他不变的爱意时,同样犹移不已的混乱心境。

如今因良修相同的气息和再现的温存,让心底平静的水面再一次吹奏纷乱的涟漪。

这样的她,实在太不应该!

唉~

轻叹口气,已无心去管日向宁次如何沈默面对她上一秒停止的发表,披散满肩的三千烦恼丝,因对坐窗下,透进的日阳徐照,金银地泛白彷佛警惕自己的思绪该就此打住,却仍难以解开她眉心间皱起的图腾。

原以为回城之後最令她头疼的人物是日向宁次,想不到令人难以捉摸的蒹野良修竟然技高一筹。

现在她几乎没有勇气再见上良修一面,一想到他很可能再一次绽现令她动容的笑颜,浮荡的心绪便会溅起激扬的浪花。

蒹野良修,为何偏偏是那个让她恨不下心的男人?

如今为其酥化的这颗心,难道已全然接纳了他顶替良实的存在?

即便他憎恶着这个国家,即便他是一个复仇者……

不行呀!井野!这麽做对吗?!

虚拟般在心底深处猛力摇头,尚分不清良修是敌是友,又怎可对其心软?

如果这只是他卑劣的计谋之一,现正烦恼不已的自己岂不中了圈套?!

可是……她闻到了呀……

与良实相同的气味,予人沈迷而心安的气息,还有那时而传递的苦涩;她明明清楚闻见了,却必须以先入为主的观点否决他的一切,这麽做是否也太不公平?

如果蒹野良实是在蓝天一隅普照大地的金阳,那麽蒹野良修就彷佛暗夜般落下的徐月,轻而柔地缓缓包覆着月下万物,人们不见得会领悟平静浮泛的莹光正是来自夜月,可月轮却不求回报地永远为之照耀。

若然胸中满怀的恨意肇因隐於紫云之中朦胧无奈的静寂,假扮为日阳的他是否已经对这个国家付出太多?

浑噩的视野涌现的是眼下无法对焦的膝部,於体内记忆中残存的温度,至今仍宛若守护般将发肤燃起一份炽热,一份与良实造访木叶时自身後拥上的相同炽热……

沉浸於重叠的体温,井野却不知写满寞落的面容,同时造就了另一人的沉重。

那个人正是持续让冷空气发威僵凝的──

日向宁次。

"嘿!佐助……

两情相悦是多麽可贵的一件事,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受到神的宠幸,赐予他们拥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呢?

我们的相恋是纯粹後天的努力,还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天命?

即使是命理安排结为连理的男女,也一定经历过不少曲折吧!

所以天神赐给我的你,是否也曾经对别的女人心动过呢……?"

墓往之年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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