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衿开车载着杨雨青回家,夜晚的城市因为下着霏霏细雨,一路上人车都不多,很快就到了她的住处。
进到她家後,他先把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然後就卷起袖子熟门熟路的往小厨房走去,把先前在超市买的食材拿了一部份出来,其他的就放进冰箱,然後开始洗米煮饭。
杨雨青走到流理台前,一边帮忙整理食材一边说道:「其实你不用过来找我的,不如把买东西的时间拿去吃饭,这样还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她不灵活的左手,他马上就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把她带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那是因为……」他话只说了一半,就一手撑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倾身缓缓靠近她,她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弄得有些不自在,就下意识的往後靠了下。
看见她的举动,他扬眉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道:「你好几天不回我的电话。」
他说完这句话後,就起身又走回厨房继续做事。
她愣了下,所以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理他,所以他才会连饭都没吃就赶来找她?”
杨雨青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其实……你别理我……」
她话还没说完,叶子衿就打断了她,「你想吃什麽?」
她抿了下唇,咽下没说出口的话,小声的应道:「就炒饭吧……」
他垂眼嗯了一声,没让她看见唇角隐约的笑意。
*
吃完饭後,夜雨已经停了,杨雨青陪着他去开车,「这车是跟朋友借的?」
叶子衿摇摇头,「我租的。」
她点头嗯了一声。
在打开车门时,他要她先回去,她摇了摇头,坚持要看他开车先走,她才要回家。
「傻瓜,我是男的,不需要你目送我离开。」
她嗯了一声,却仍是站在车旁看着他。
对她的固执,叶子衿忍不住失笑,於是伸手抚了下她额前的黑发,「星期六有空吗?我们出去走走,顺便带你见一个朋友。」
「……朋友?」
「高中时的同学,现在的同事,他在台北的分公司工作,你以前应当见过,不过已经过很久了,怕是也忘了。」
她仰头看着他,提到了朋友和工作,即使在黯淡的街灯下,依旧难掩他一身的锋芒,眼底洋溢着对未来的自信与沉着。
其实他自学生时代起,就一直是极为耀眼的一颗星,无论课业、社团还是比赛,他似乎都不曾有过挫折。这些年来,她偶尔从国中同学那里听见他的消息,也都是他在国外的各种优异表现。
回想过去的自己能够站在他身边,凭藉的不过是他对她的喜欢,虽然她也曾努力想跟上他的脚步,却始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但她仍天真的相信,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而现在的她呢?
其实从与他相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了,先不论眼前那一身昂贵的衣着,从他眼底自然散发出的自信和内敛的气质,她就知道他早已是她望尘莫及的人。
她不敢思考两人的未来,因为另一段感情的纠结和无法企及的世界都让她退缩,长厢厮守、一生一世……她没有勇气再想,和他相较,她在生活的压榨和挫折下,早已黯淡无光……
她依然是爱他的,只是她已不再是七年前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了,时光的碎片将她割的遍体鳞伤,她被动的让他牵起自己的手,心依旧被他不经意的温柔而触动,可却再没有勇气主动靠近,在这段重新开始的感情里,她看的通透而理智,可她的理智却是来自於可能再次失去时的心碎。
叶子衿看见她垂眸沈思的神情,正想开口问她在想什麽,她就抬眼对他笑了笑:「星期六下午有课,就不去了。」
墨黑的夜色掩盖了她的心事,他还来不及厘清,她就已匆匆收藏。
他轻蹙眉宇,上前一步将她轻轻的揽进怀里,他舍不得看见她眼底隐藏的忧伤。
极致的温柔无声的流淌过她的心间,她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伸手环住他,然後缓缓闭上眼,不让心底沉积的泪水流下。
如果有一天我们终将分离,那麽希望这一段路,能够不要再像过去那样遗憾,就让我们好好道一声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