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格、右一格,左脚一步、右脚一步。踩着石砖,细数脚下那点点穿越叶子间隙的阳光,感受着与之相对应的热度。
夏风吹拂,将海水的咸味一一带来,悠扬的歌声、琴音也在下一刻加入其中。
【睡醒之後你的陪伴已经没有】
【一丝一丝温柔消失我怀中】
【一幕一幕重播无声的挽留】
加强、加强,慢慢叠上,再叠上。
【i\'malonely】
【把给你的信编成一首一首晚安曲】
【iamalonelyi\'malonely】
【让鲸鱼吞噬想念将你带到更远】
【让故事绵延不绝将你带回我身边~我身边~】
尾音结束,尾奏的旋律也在过了一段时间後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旁围着的群众和游客,大大的掌声象徵的是他们的欣赏和喜爱,也是一种肯定。
自远处凝望着弹奏木吉他的岳音婕,她笑起来的脸庞洋溢着无比幸福和享受。
胸前挂着一台单眼相机,伸出的右手微倾,腾在空中,却又放下。
眼看着下一首歌正准备开始,监於自己深怕在下一个闪神被发现。低着头,听着开始的琴声,在歌声开始前於中途离去。
【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赋】
【那麽你一定是我最美的追逐】
背对歌声源头,渐行渐远,吉他的声响也绕在心头。只可惜,自己没能等弹奏完就离开。
*****
收起接着音响的电线、摺叠好乐谱架,便结束了这下午的街头表演,要赶紧准备晚上去台北的餐酒馆来开始第一天的驻唱。
背起了吉他的音婕,左手正要拉上装有音响、打赏箱一众杂物的手把,却发现怎麽也垢不着。
转头一看,却发现一个身影自旁边经过。
「走了啊?等一下不是还要去台北?」
跟上的音婕开口说道:「我怎麽都没看到你啊?」
指着一边的座椅,声予淡淡的说:「我中途才来,人多,坐在那边听,所以你不会看到。」
细细思考着方才在人群最外圈的男人,戴着帽子、胸前挂着相机,与路人不同的是,他像是意识到什麽而突然离去。
感觉那人是与音婕有关系,不过这都仅仅止步於自己的猜想。再多问,就是冒犯了。
「要吃东西吗?这一表演就是直接到九点了。」
「等等在便利商店填填肚子,之後表演完再庆祝!」
声予笑了笑道:「说的也是,要好好庆祝一番呢。」
自淡水出发的捷运,来到了台北车站,又转了公车,花上了快一小时才到。
这时候,已然晚上六点左右、将近七点的时间。
由於在淡水河岸表演了超过两小时,音婕早前在捷运上都打瞌睡,是声予说自己会在到的前一站叫醒,这才安心的靠着窗边小睡。
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探了探头,伸出去又收回。
「一股紧张感莫名窜出……」
「别紧张,深呼吸。想像底下的观众都是王苡柔。」
「帮倒忙,那样我只会笑场……」
「好了,没事的,觉得紧张就跟观众聊聊天,加油。」
接受了声予的鼓励,音婕转身而去,双手紧握把手,推开了大门,正式开始夜晚的餐酒馆驻唱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她将吉他放在一旁,对着麦克风说。
「那麽接下来会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下一个小时会与上一个小时不同,不是流行歌,主要是我自己的创作歌曲。如果想点歌也可以拿发票去柜台点歌,刚好是我会的话那可以演唱给大家听,不会的话也请各位多多包涵。」
走下舞台,穿越了木制吧台,来到里头的空间进行休息。
「辛苦了,音婕。」
只见她伸出手,对着声予说:「我要雪碧,谢谢。」
拿起杯子的声予自一水壶中将其到满,递给了音婕。
喝了一口,一脸不悦的说:「嗯…白开水?」
「不能喝甜的,到时候唾液变黏,唱歌唱到一半要清嗓子就有趣了。」
「你管真多。」
「我姑且能看作是你的经纪人。」
「你有病吧……」
此时走过来的中年男子笑着笑着,脸上散发无比热情的感觉,而他便是这家店的老板。
靠近二人的他说着:「真有活力啊!」
「感谢你们今天来这里驻唱,客人比往日多出了一倍,也都是你们的功劳。」
「我只是做为开场,真正表演的是心谣她。」
而心谣,即是音婕的歌手名,也算是另一个名字,只会在舞台上、街头与驻唱,还有公众地方使用。
随後音婕向老板鞠躬後,带着一丝感恩说:「要不是老板让我能在这里驻唱,都不清楚还能不能得到一个很棒的舞台呢!谢谢老板。」
「不会不会,熟人介绍自然有几分信任,在这一小时後更加相信你的实力。」
音婕尴尬的遮住自己的表情,她实在不擅长面对那麽直白的夸赞,只是说了句谢谢後,又是开启新的话题。
就这样,这休息的十五分钟就在二人与餐酒馆老板闲聊中度过。
「接下来的一小时,就是回到我的时间,这边有收到五首点歌,不过恰好我只会三首。只好对点了江南还有大火的听众真是抱歉了……」
调整了下吉他後,握着麦克风说道:「那麽现在带来的观众点播。邓紫棋的,光年之外。」
刷起和弦,她唱着歌曲。微微闭眼,酝酿着心情与声音。
直至开口了唱出第一声。
歌词讲述着在茫茫宇宙中,两人的存在如果微小尘埃。
【漂浮在一片无奈】
因为缘分、因为命运,让两人相遇、相爱。
【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以外】
结束了第一次副歌,进入了间奏。
在吧台的二人欣赏着她的表演,闲聊着。
「当你通知我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麽?」
声予如此问着酒馆老板。
「毕竟你都是独自一人,并不希望其他人帮你。当初你来台北,你爸本来要住在信义区的我照顾你,结果你一口回绝,说要靠自己,连找工作也是。」
他微微笑道:「最後小说也是写得风生水起,成为了知名的小说家。不过这一次却找到了我,还带着一位女性友人,难免让我意外。」
「这次真的是靠自己靠不住,而且也算是意外。」随後他说了句,「毕竟要去哪里驻唱是心谣她选择的。不是我,叔叔。」
「你爸要是知道你带女生过来,大概会急着冲上来台北。」
「他可是连我写小说都不知道,更何况心谣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不过,这年头玩音乐可不好赚啊,除非出名,不然可是会过得很辛苦。」
他停顿了下,淡淡的说:「她清楚,我也明白。但是为了各自的梦想,我们都必须要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尽力,以不让自己後悔。」
挺着身子的老板、声予叔叔,自口袋中拿着一个信封,交给了声予。
「也是,好好努力吧。这是你们今晚的驻唱的薪水。」
接过信封的声予,连打开也还没打开。
「有点放太多了。」
「猜的真好,算是鼓励你们两个人,今天结束先留下来吧。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