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间外，范允乐看见程海眉头深锁的模样，眼里的情绪除了担忧，还有一丝⋯⋯宠溺？
由於女孩背对着她，所以范允乐无法看见对方的长相，不过她看起来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因为她身上穿的不是制服。
「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当然只能直接来找你。」
听见女孩的回答，程海眉间的皱痕加深了些，「你是怎麽来的？」
「经纪人送我来的。」她说道：「别担心，没人看到。」
闻言，程海似乎放心了些，嘴角恢复一贯的淡笑，温柔地说道：「抱歉，没接到你的电话，我最近有点忙，几乎都没有在用手机。发生什麽事了？你人都直接来学校了。」
「⋯⋯」然而，女孩却只是望着他。
见她不语的模样，程海再次拧起眉头，「怎麽了。」
「这是我要问你的吧。」她深吐了一口气，「程海，你到底怎麽了？」
「⋯⋯」程海心一怔，脸上闪过一瞬犹豫，却立刻被他镇定的表情取代。他以为她没有注意到他那一秒钟的迟疑，但其实一切都被她尽收眼底。
「⋯⋯什麽意思？」
「撇开你住院那段期间不说，自从你出院之後，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她欲言又止，似乎也找不到正确的说法来表达她的心情，「我不知道具体该怎麽说，但感觉你好像在瞒着我什麽东西。」
程海一愣，反应就好像是被她说中似的，当下不知道怎麽回答，但与其给对方她想要的答案，他却只是温柔一笑，「你想太多了。」
然而，她没有因此感到比较安心，失落的感觉反而在心中蔓延。
「你真的在乎我吗？」
「你在说什麽⋯⋯」他皱起眉头，「我当然在乎。」
听他这麽说，她先是沈默了几秒，接着一个箭步上前，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突来的举动使他身子一怔，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僵在原地不动。
在抽离後，她看见程海愣住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
「虽然你总是这麽说，可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她眼神黯然，「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完全不懂你⋯⋯明明认识了这麽久，可是你总是把我隔绝在外，完全不让我进入你的世界。跟我周边的人相比，我发现你才是最陌生的。」
「我⋯⋯」他想要反驳，她却不给他机会。
「当初是我喜欢你，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她眸中的波浪没有起伏，甚至有些冷漠，「我们分手吧。」
听见她的话，程海眼里尽是错愕，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里。一阵沈默笼罩着楼梯间，就连在一旁偷听的范允乐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杨瞳⋯⋯」
良久，程海才出声，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果然。」见状，她不禁讽刺一笑，像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会是他的反应。
语毕，她转身走出楼梯间，而范允乐似乎没有料到整件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还来不及离开就这麽和对方撞个正着。
「⋯⋯」杨瞳表情明显一愣，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在这里。
同时，范允乐终於有机会看清楚女孩的长相。
她拥有一张非常清秀的脸蛋，是一张让人看了会为之一亮的脸孔。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明亮的杏眼，不会大的妩媚，反而有种淡雅的气质。她的脸上画着淡妆，年龄虽然看起来比较年长，但应该没有超过二十岁。不过撇开出众的外表，最让范允乐无法忽略的，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明星风采。
「⋯⋯」两人互看了几秒，接着她拉下头上的太阳眼镜，快步离开这里。
「杨瞳，等一下──」程海追了出来，却在看到她之後同样愣住，「范允乐？」
他停下脚步，脸上的错愕依然还在，再次抬头，只见杨瞳已经走远。他反射性地想要跟上去，可是心中闪过的那丝犹豫却又让他止住步伐，踌躇了几秒，最後他就这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你不追上去吗？」
「我⋯⋯」他欲言又止，「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我不是故意的。」她避开他的视线。
「没关系。」他摇头。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说真的⋯⋯」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太好。」
看着他勉强的笑容，范允乐心中倏然涌上一股闷感，虽然有种想要安慰他的冲动，可是现场的气氛却让她不知该说什麽。「我觉得你还是追上去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什麽，但女生想要的不就是注意吗？
程海没有立刻回应，沈默了几秒，他平淡道：「追上去挽留，能够改变什麽吗？」
他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却也同时平静，如同没有一丝波浪的大海，深得让她看不清。
是因为分手而感到悲伤吗？
好像不是。
他的模样更像是已经完全接受事实，而且没有打算做任何努力改变。
「⋯⋯」她凝视着他的侧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捕捉些端倪，却徒劳无功。
「喔⋯⋯我的意思是，杨瞳知道她想要什麽，所以如果她决定了就不会改变。」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紧绷，程海连忙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但在范允乐眼里看来，那抹笑却很僵硬，「抱歉，让你看到这麽尴尬的事情⋯⋯我该回去上课了。」
随着他高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淡去。
『追上去挽留，能够改变什麽吗？』
不知道为什麽，这句话显得格外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