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范允乐没有要妥协的意思，简夏恩只好先暂时放弃。
买完食物之後，她们在餐厅里面随便找了空位坐下。几分钟後，范允乐身後的空桌也被人占去。
「你午餐吃这麽少？」徐凯惊讶地看着方日谦手中的果汁，「不对，这根本不算午餐吧。」
「我不饿。」方日谦淡淡道。
一听见这熟悉的嗓音，范允乐身子反射性一怔。同时，简夏恩也注意到方日谦的存在，原本丧失斗志的脸瞬间转为兴奋，激动地用唇语说：「是方日谦。」
范允乐表情上故作平淡，却默默地听着身後的对话。
「你最近心情不好？」徐凯皱起眉头，「是因为教练早上说的话吗？」
方日谦却有些心不在焉，迟了许久才回神，「什麽？」
「听说你最近每天早上都在跑步。」徐凯问道：「你不是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那样？是因为球队的事情？」
闻言，范允乐不禁皱起眉头。
他还在跑步？
上次遇见他时，他说跑步能够让他暂时远离烦心事，接着又问了她一个很抽象的问题。难不成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喔⋯⋯」方日谦应声，并摇头，「跟那没关。」
他周边有太多比球队更重要的事情令他心烦。
「那是因为什麽？学测吗？」
「也许吧。」他平淡道。
距离学测只剩下三个月，虽然他对自己的成绩很有把握，但总觉得有种漫无目标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麽，未来却早已被决定，也没有人询问过他的意愿。
这让他感到讨厌。
「你平时校排都在前十，盛宇大学一定没问题啦！」徐凯笑着摆手，「我记得你哥也在盛宇，是吗？我有点忘了。」
「嗯。」他点头，似乎没有想要多聊，徐凯却没看出来。
「他是念什麽的？」
「⋯⋯」沈默了几秒，他才缓缓回道：「医学系。」
「盛宇医学系？」徐凯瞠大双眼，惊呼道：「太强了吧！」
看见徐凯的反应，方日谦眼里闪过一瞬黯淡。
每个人听到哥哥是盛宇医学系的学生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惊讶和佩服，就像母亲每次和她那群明星贵妇朋友聊天时，都喜欢「不经意」提到自己的大儿子未来会成为外科医生，再露出一副「那没什麽了不起」的表情，但心里其实很得意。
「你该不会也要当医生吧？」
「我也去当医生，谁来接我爸的公司？」
虽然是平淡的口气，字句间却透露出一丝不悦。
「也是。」徐凯点头，「那你要走商罗？」
「可能吧。」方日谦表情若有所思。
接着，对话停止，徐凯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方日谦则是安静地等他吃完。
然而吃到一半，徐凯却像是忽然想通什麽，抬眼看向方日谦，「等等，你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什麽？」面对徐凯突来的问题，他不禁拧起眉头。
「或者是⋯⋯」徐凯顿了片刻，「发生什麽跟女生或感情有关的事情。」
听见他的话，方日谦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并连忙避开徐凯的视线，假装感到好笑，「怎麽可能。你哪来这种想法？」
「因为之前你跟景涵发生问题的时候，你也是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跑步。」
一听到这个名字，方日谦脸色一沉，「提她干嘛？」
这时徐凯才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的话题，歉然一笑，「对不起，我忘了。」
「⋯⋯」方日谦阖上眼眸，轻叹了一口气，「没关系。」
「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发展的不差，现在连学校都不来了。」徐凯手撑着脸，喃喃道：「当初我以为她顶多拍个平面，没想到现在居然偶尔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她。」
「是吗？」
自从和汪景涵分手之後，他便断绝和她的所有往来，也不关注她任何消息。对於一个玩弄他感情的人，他不想再放任何心思在她身上。
回想起来，如果没有和汪景涵分手，他大概也不会处於现在的情况。
「对啊，我昨天在《综艺一加一》上看到她，而且那集有超多大明星的。」徐凯笑着说道：「不过超好笑的，昨天那集杨瞳对汪景涵说话超不客气的。」
闻言，方日谦却皱起眉，「杨瞳？」
「嗯，演《灰色地带》的那个杨瞳。」徐凯点头，「汪景涵在节目上表演唱歌，可是唱的超难听，所以杨瞳基本上就说她除了身材不错之外其他都不行。因为太直接了所以大家都觉得很好笑，就连主持人都附和。」
「⋯⋯」
然而，方日谦没有因此觉得痛快，反而陷入沈思。
「你吃完了吗？」看向徐凯的空盘，他起身，「走吧。」
「啊？」徐凯愣了愣，似乎觉得有点突然，「喔。」
范允乐听见两人起身的声音，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久後，身後再次恢复宁静。
「看到方日谦，让我今天心情整个好多了。」简夏恩一手托着下巴，露出满足的笑容。
然而，范允乐的心思依然停留在刚才的对话上。
虽然知道杨瞳是程海的前女友，可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当杨瞳这个名字从方日谦口中讲出来时，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下一秒，她脑海闪过一幕场景。
学校顶楼、身穿3号球衣的男孩。
『杨瞳，我已经说过，我不想玩了。他回来了，所以我们不要再联络了。」
然後，她想起那天晚上方日谦载她回家时，手机萤幕上所显示的名字。
『刚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听懂。』
杨瞳。
方日谦。
将两者连结起来，她连忙转过身，但方日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餐厅里。
『如果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一件会带给别人伤害的事情，但那个人并不知道，你会怎麽做？』
「⋯⋯」她眸里多了一抹错愕。
方日谦，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