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不知道多久没有踏入这里了。
之前医生一直叮咛她脚上的伤要定期回来做检查，但她从事发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回诊过，医院来的电话也一并无视，没想到现在居然因为这样的原因回来。
「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会有点痛，忍耐一下喔。」护士轻声道，范允乐点头，放在大腿上交错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停地在她脑中重播，每个片段都历历在目。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暴力是这麽恐怖的一件事情⋯⋯
下一秒，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掌轻轻覆上她的手。
「没事的，别怕。」程海温柔地安抚。
对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她发现，虽然她偶尔会感觉他的眼神充满淡漠，此时他眸中平静的波浪反而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嗯。」她点头，心中的害怕顿时减轻了许多。
「由於你是头部受到撞击，为了保险起见，医生等一下会⋯⋯」处理完伤口後，护士开始解释接下来的步骤，她的注意力却被远处高跟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给拉走。
好刺耳。
好熟悉。
随着脚步声逐渐逼近，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母亲的身影，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不是看到女儿受伤的惊慌，而是愤怒。
就像那天一样。
范允乐眼中染上一层错愕，似乎知道接下来要迎接她的是什麽，脑中反射性的动作是想逃，身体却怎麽样也动不了。
「你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请⋯⋯」护士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啪！
也许是一切来的太突然，护士人後退了好几步，就连一旁的程海也受到惊吓，眼里尽是错愕。
「妈⋯⋯」范允乐看向满脸怒火的女子，左脸一阵麻。
没想到许久不见母亲，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是一模一样，充满厌恶。
「你这个扫把星，到底想要干什麽！」尖锐的声音划破急诊室。「害死你姊姊还不够吗！现在又给我惹出什麽麻烦？」
范母失控地大喊，并扬起手，作势要再给范允乐一巴掌。
见状，她反射性闭上眼，没有打算闪躲。然而，几秒钟过去，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睁眼一看，程海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阿姨，请你冷静一点。」程海试着保持镇定道。
「小姐，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这样。」护士小姐也回过神，连忙出声阻止。
「你又是谁，放开我！」范母用力地甩开程海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最後停留在他那头显眼的褐发上，接着转向范允乐，嘲讽道：「你搞叛逆、搬出家里，就是为了跟这种染头发的坏孩子在一起？现在出事还敢找我来擦屁股？」
见母亲无故牵扯到程海，范允乐起身，挡在她与程海之间。
「这件事情跟他无关。」她表面上保持冷静，即使母亲庞大的气势让她感到渺小，「还有，不是我联络你来医院的。」
「⋯⋯」面对范允乐的回应，范母顿时说不出话来。
「抱歉，由於范小姐在医院有纪录，所以我们才会联络您来，没有想到会造成麻烦⋯⋯」一旁的护士小姐胆怯地解释。
闻言，范母不友善地瞪了护士小姐一眼。
原本她还想要继续发脾气，但似乎是意识到周遭人群的注视，所以压抑住怒火，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向范允乐，「以後这种事情别来烦我。我一点也不想要看到你。」
语毕，范母甩头，快步离开急诊室。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范允乐身边传来护士小姐尴尬的道歉声。她摇头说没事，胸口却一阵闷紧，让她难受地喘不过气，左脸的疼痛，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