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张若凡。」
熟悉的眼眸、像清溪潺潺的声音、酒窝旁挠人的小痣，这是我对张若凡的第一印象。
我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尤其是国中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我基本上是不会刻意和其他人交流，也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所以对於他的热情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呃……你好，我叫刘思哲。」
我试图用最尴尬的语气来摆脱他的纠缠。
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我的意图，很自然的开始与我交谈。
「你以前是读哪个国小，你肯定不是汉隆的，我从没见过你。」
他好奇的问，急切的像嗅到猫薄荷的大猫。
「我是祥瑞国小的。」
「喔！你说的是那个躲避球队很厉害的那个。」
他的语气像是我很会打躲避球的样子，让我有些好笑。
「欸！你什麽时候生日，我的生日快到了，10月23号。」
「11月23日。」
对着他热切的话语，我虽然言简意赅，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吗？你是我在这里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你会不会送我礼物啊？」
他希冀的眼神望过来竟让我有些慌乱，我支支吾吾的说道：
「应该……应该会吧？」
「真的吗？你怎麽那麽好？」
张若凡的上半身迳直越过课桌间的距离，把手撑在我的椅背上。他说话的呼吸轻轻拍打在我的脸颊，像是无数蚂蚁在脸上乱窜；我有些抗拒这样的亲近，身子微微和他拉开了距离。
我撇开脸，躲避他明亮的目光，清清自己的喉咙开口说话，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虚弱且颤抖。
「没有啦，你不是说我是你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吗？朋友送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他收回压在我椅子上的手坐了回去，椅子轻微地摇晃，我的心莫名的随之摆荡。他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呆愣的我。
「你好认真喔！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你已经答应我了，记得到时候要给我礼物。」
「喔。」
不清楚状况的我下意识的回答。
「砰！」
讲台传来一声巨响，我和张若凡默契地转头看去，只见一张冷面相对。
「你们两个是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吗？站起来！」
从来没有被老师点名的我迅速涨红了脸庞，陌生同学们的目光彷佛能褪出我的衣物，看透赤裸裸的我；我想，或许我已经被他们打上问题儿童的标签。
而一旁的张若凡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羡慕又嫉妒，我从来不能在人前表现得如此泰然自若。
在班导严厉的念叨後，我们的座位被重新规划。我被换到靠近讲台的位置，这令我感到十分别扭。毕竟众所周知会坐在第一列和最後一列的学生，不是调皮顽劣就是学习差劲，而在国小从来都是老师口中资优生的我，心里头不禁埋怨起张若凡。
我趁着班导转向黑板写字的瞬间，瞥向靠近窗户那一侧的区域，张若凡正在和另一个学生悄悄地说话。
他彷佛是一块吸铁石，能轻易拉近所有人的距离，我默默想着。
越想着，心里头好像漏气一般，有一块填不上的洞，我不知道自己是羡慕张若凡，还是羡慕可以和他说上话的同学。
他好像察觉到我的目光，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瞳孔移向我的方位。
我偏开头将视线转移到布满坑洼的课桌上，用手指摩擦和我心绪一样起伏不定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