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凝在大礼堂外被人拦住，同样是学生，只胸前配戴礼仪队字样的徽章，冲她道：「学姊，学务主任一直在找你！典礼就要开始了，你得带着演讲稿到後台去准备了！」
柳天凝疑惑：「什麽演讲稿？」
礼仪队学生心下着急，仍是耐着性子答：「开学考成绩优秀的学生都要上台演讲，之前通知过的。」
这下天凝听懂了，又想起聂上行方才写的讲稿似的东西，眼睛瞟向诸朵塑胶花……何青青状若无事卷自己头发；白薇没那麽会隐藏，嘴角不自然地微微抽搐。
薛子瑶麽……只是低下了头，看不清她脸上神色。
若放以前，柳天凝接下来的行动无疑是：大发脾气，把塑胶花、礼仪队学生通通数落一遍，然後「躂、躂、躂」踩着跟鞋，踹开行政办公室门，向学务主任、教务主任或者任一老师要一份现成讲稿，依旧光彩上台。
结局是好的，过程却是糟糕透顶的。
原已声名狼藉的柳天凝，经了这麽一桩，又在学校论坛上闹了好一场风波，更加坐实「疯女」之名。
柳天凝年少时在乎得要死的东西，无非三件：脸面、衣服、钱。
十年以後的她，看清、看淡，去了一件，竟也还剩下两件。
她一直很长情。
这一次，她还自己一个从容的，却不减风光的路走。
礼仪队学生见她迟迟不说话，以为这大小姐又要生气，紧张得不得了。碍於时间紧迫，终是鼓起勇气，试探道：「学姊，你……要跟我走了吗？」
柳天凝轻笑了声，刻意学着白薇她们的bitchstyle语气，「当然啦！毕竟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演讲的，成绩要够好才行～这样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随即转过头，冲塑胶花们道：「青青、小薇，我走啦！不用帮我留位子了～学校应该会帮要演讲的优等生准备位子～Byebabe～」
得到允许，礼仪队学生再顾不上惹怒柳天凝的风险，拉住她手腕，向着後台狂奔而去。
徒留若干塑胶花，在原地气愤得牙痒，亦不能如何。
柳天凝到後台时，朝会早已开始。
因为是表扬开学考的期初朝会，比一般学期中例行的诸多朝会还要正式一些。
校董、校长等人简单致词之後，还有唱校歌等等环节，甚至学生会长交接也是在这天。
柳天凝记得聂上行高二时是担任学生会长的……往台上一瞥，果然看见他，正在将会长徽章递交给下一任学生会长。
不免要看见下一任会长的相貌。
是个女孩，校服领口前打了个俏丽的蝴蝶结。空气浏海，及肩卷发，脸蛋有些稚嫩，妥切地小家碧玉的美。尤其那双眼睛，漉漉柔柔，引人垂怜——柳天凝更愿意说，这是一张狐狸精会有的脸。
说到狐狸精……她想起那稍嫌可疑的家庭医生。
到底是十年前，一些人、一些事，零零碎碎，记忆实在模糊。还得从现在开始留心。
聂上行交接完毕，典礼进入下一阶段，柳天凝看见他回过身，往这头後台走来。
视线相触，他神色古怪一刹。
柳天凝持平常往来状态，撇嘴道：「怎麽了？觉得我应该不知道演讲的事？」
心里则清楚，他肯定不是奇怪这个。
虽说不知他神情改动原因，但聂上行自己都知道自身脸色肯定不对了，她若装作没看见，反而会引起这个被害妄想症加心理变态的怀疑。
经此一问，果然聂上行轻松一笑，「不。没什麽。」
也不多说。是正常反应。
成功消除他疑心，柳天凝暗暗舒一口气。
不过，他异常表现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麽呢？
她悄悄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