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舒舒按照约定时间到了服饰店。
服饰店二楼是摄影棚，听老板娘说，有时候会租借给附近的商家使用。
舒舒不由得暗自佩服老板娘，这个人真会赚钱，弄一个摄影棚起来，不但自己可以用，还能租别人用，这样一来二去的，说不定都够付房租了。
老板娘带着一点兴味的看着站在舒舒旁边的虞清怀。
「这就是你这一年来常常来找的『朋友』？」老板娘加强了朋友两个字的发音，惹的舒舒一阵脸红。
「嗯、嗯啊。」
虞清怀朝老板娘微微颔首，并没有想要多说什麽。
「我第一次来嘛，我就找我朋友陪我一起来啊。」舒舒解释。
「没事，姐姐懂。」老板娘暧昧的拍拍她的肩膀，「那就让他在角落那个位置休息？」
摄影棚的角落摆着一张长桌，周围零散的有几张椅子还有插座。
「好，他不挑的。」
「那你带他去，我去跟摄影师聊聊。」老板娘心情很好，「你等等还要化妆，别跟你『朋友』聊太久。」
老板娘说完就走了，舒舒把虞清怀带到角落的桌子边，「老板娘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好，你去忙吧。」虞清怀从包包里拿出笔电，一副「你走吧，我也很忙」的模样。
舒舒纠结了一会儿，想说点什麽，但是又不太确定终究要说什麽。
这时候虞清怀忽然抬起头看她，「还有事？」
「没、没有……」
「那你抹药了吗？耳洞。」
「抹了。」
「好，那你去忙吧。」
语气里面颇有一些赶人的意思，舒舒这才摸着鼻子走了。
化妆师已经在等她了，一见她来，笑的挺开心的。
舒舒坐在位置上，看着化妆师在她脸上一通努力，化完妆弄头发，等着等着，她已经想睡了。
化妆师见她精神不好，就问：「要不要帮你买杯咖啡？」
「啊？啊！不用不用。」舒舒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就是一直坐着就想睡觉，等一下起来动一动就没事了。」
「好。」化妆师带着点笑意，找话跟舒舒聊天。
「你的底子真的不错，有打算要走平面这一块吗？」化妆师拿着电卷棒在她头上摆弄，那热气烘的她有点紧张，一动都不敢动，就怕烫到。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拍，之後再看看吧。」舒舒答。
「也是，趁年轻的时候多看看，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拍平面的人很多吗？」
「很多啊，现在做网拍卖衣服的人这麽多，每个都需要拍平面啊。」
「是喔……我以前都没想过。」
化妆师笑了几声，跟她分享了一些过去帮其他人化妆的趣事，舒舒听的有趣，又不免多问了几句。
「好啦，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我朋友，她那边好像也缺平面模特。」
舒舒还没开口，老板娘就来了，笑嘻嘻的，「这麽明目张胆跟我抢人，我还想把舒舒签下来当我的专属模特。」
「真贪心。」化妆师笑回，然後转头看舒舒，「千万要敲一笔大的，这种专属约都很贵的，不要放过她。」
舒舒知道他们只是开玩笑，因此只是随口应了几声。
「好了，走吧，衣服都整理好了，正在等你换。」
舒舒换好衣服走出更衣间的时候，感觉有些别扭。
她虽然穿短裤，但是没穿过这麽短的裙子啊。
她不安的看了看老板娘，「好看？」
老板娘替她整理了一下，又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别拉裙子，这样很好。」
舒舒喔了声，老板娘又把她推到摄影师面前，「新人，麻烦你了。」
摄影师点点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舒舒，「放轻松。」他朝她招招手，「来一下。」
怎麽可能轻松的了啊？
舒舒一面腹诽，一面走了过去。
摄影师开了电脑萤幕，找了几张网拍的照片给他看，「大概会拍出这种感觉的照片，你就按照他们这样摆姿势就好，一开始都会不知道怎麽办，多拍几张就会习惯。」
「好。」
摄影师又朝旁边的助手勾勾手指，「你教她。」
这场拍摄弄了四、五个小时，舒舒换了十几套衣服，到了最後，果真相是摄影师说的，她都累的不知道应该怎麽紧张了。
等到拍完照，舒舒换回自己的衣服，脸上还带着略浓的妆，她走到虞清怀面前，「我们走吧。」
虞清怀看了看她，有点好笑。
虽然一脸疲态，但大概是因为化了妆，舒舒的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
「你不去跟老板娘说一声？」
「说过了。」舒舒一边说，一边做了好几个伸展，「好累喔。」
虞清怀瞥了她一眼，起身道：「那走吧。」
「要吃什麽？」舒舒问，「好饿喔。」
「看你这麽累的份上，我请你吃饭。」虞清怀淡淡的说。
舒舒睁大眼，「真的喔？这麽好？那我们要吃什麽？」
「跟我走。」
两人上了捷运。
虞清怀带她到一家很中式建筑的餐厅。
餐厅是包厢式的设计，入座还要脱鞋，但因为这样，舒舒终於能把穿了一整天高跟鞋的脚好好舒展了。
「以後还要去吗？」
上菜之後，虞清怀一边吃一边问。
「不知道，我听他们聊天的意思，老板娘好像有意思要继续找我拍，但是拍完之後她也没找我谈，可能是觉得成品不好吧。」舒舒没当一回事的说。
「也有可能是想等等看上线之後的反应，毕竟这种事情最直接就是看销售量如何。」
舒舒点点头，「反正我是无所谓啦。」
虞清怀抬眼，见她确实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他沉思了一会儿，「我以为，你会有兴趣继续做下去？」
「偶尔玩玩可以吧。」舒舒耸耸肩，「但我感觉还好，不是很有兴趣。」
「我以为，女生都喜欢人家注目？」虞清怀追问。
舒舒觉得有点奇怪，平常虞清怀也不会这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她哪看得出虞清怀的心思，加上此时也上菜了，舒舒就直接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後了。
吃完饭，两人才刚刚走出餐厅，舒舒就叫了一声，蹲在路边了。
「怎麽了？」
「抽筋了……」舒舒揉着小腿，「可能是……穿太久高跟鞋了吧，我以前都没穿过。」
「能走吗？」
「可能要等一等吧，肌肉还很紧。」舒舒靠着墙，额上渗出冷汗，「呜呜，好痛喔。」
虞清怀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包包塞给舒舒。
「里面有电脑，你小心点别摔到了。」
他这麽说，舒舒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什麽意思？你要干嘛？」
「背你。」虞清怀背对着她蹲下来，「上来吧。」
舒舒脸上又红了，「不、不好吧……人这麽多……」
正值吃饭时间，附近的人潮还是挺多的啊！
「又不是没背过。」虞清怀很平静的说，「难道你还怕了？」
「我、我为什麽要怕……」舒舒嘴硬的回，然後背起虞清怀的包包，默默的趴上他的背。
虞清怀站起身，又颠了颠她。「变重了。」
「……你才变重！你全家变重！是电脑的关系！」舒舒爆炸。
虞清怀低低的笑起来。
「干嘛笑啦！」舒舒扭动着身体，「你放我下去。」
虞清怀没理她，迈开步伐往前走。
舒舒扁嘴，说人家重就放人家下去啊！混蛋！
这时忽然听见虞清怀说：「如果不喜欢拍平面照的话，就不要去了吧。那麽一点钱，换一个脚痛的下场不划算。」
舒舒叹了口气，乖乖的趴在虞清怀肩膀上，「我还没决定，老板娘对我满好的，如果她有需要的话，我也很难拒绝。」
虞清怀沉默了几秒，「那如果我说我也不喜欢你去拍照，这样能增加一点拒绝的理由吗？」
舒舒胸口暖洋洋的，轻轻的嗯了声，片刻又问：「但你为什麽不喜欢我去？」
「你也不看我现在背着什麽。」虞清怀想也不想的就回话。「重死了。」
「……你放我下去。」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自私，可是他看了舒舒化妆之後的模样，看了她拍出来的照片，尽管那是还没修过的毛片，但舒舒的耀眼已经隐隐的透了出来。
他怕，舒舒如果太耀眼了，就会飞到另一个没有他的世界了。
就像以前高中一样，他跟舒舒，本来也不是同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