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罗丞晏走在狭窄的走道上,沿途经过的包厢都响着不同的音乐,时间已届十点半,KTV人还是很多,甚至还有才刚来唱歌的年轻人,学生很多,整个店里充满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他来到店外,夜晚还是有些闷热,但比起白天的炎热还是好上许多,至少不会让人想要立刻走回店里。
阿言在外头,坐在自己的车上抽菸。
「怎麽出来了?」他见有人走到他面前,便将注视手机萤幕的视线移开,一看是罗丞晏时有点惊讶。
「喔,觉得有点闷。」他随便胡诌。
阿言看起来有点不相信,但只笑了笑,没说话,他吸了口菸,接着一阵白雾从他嘴里呼出,然後随着浓浓的气味消散在空中。
两人沉默很久,罗丞晏低头滑手机,阿言看着路上来往的人车,此时有一群人开心地走进KTV,一看就是大学生。
「你喜欢刚刚那个女的吗?」他忽然对罗丞晏问道。
他抬头一愣,问:「啊?谁?」
「就二三带来的啊,那个短头发的那个,她不是一直坐在你旁边?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
他脑海浮现那位短卷发的女孩,因为没有仔细看她的样子,只知道她笑起来有一双可爱的虎牙。
「没有啦,只是很谈得来,她说她很喜欢看舞台剧,所以聊了一下。」他在包厢里闲聊跟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了自己是戏剧系的,还主修剧场技术,这才引来那位女孩的注意。
「喜欢就冲啊,二三难得介绍这麽优的女生耶。」他走到KTV门口,将菸捻熄在直立式的菸灰缸上。「他有时候都介绍一些拐瓜裂枣。」
罗丞晏一听,忍不住笑出来,咧嘴笑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阿言见他笑了,扬起嘴角,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愣住,被突然称赞他有点措手不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之外,还感到一点异样。
「谢谢。」
阿言走到他身旁,罗丞晏在这时才仔细看见他穿在耳上的饰品,跟二三那种夸张风格不同,他大多只是简单的十字架或黑色圆珠与方块的耳饰,身上有股菸味,跟郑少海身上的不同。
「你……」
「你们在这喔?」
罗丞晏回头一看,发现郑少海出现在他身後,因为他的出现,搅散了方才有些怪异的气氛。
「阿海哥。」
一见到他,罗丞晏总是会上扬嘴角、眼睛发亮,彷佛是见到回到家的主人,开心地摇尾欢迎的大狗狗。
虽只见过两次面,但阿言并未错过这样的画面,上次看过,这次依然也没错过。
「喂,你又没抽菸,出来干嘛啊?」他将香菸叼在嘴里,手里从口袋拿出打火机。
「他不习惯这种场合啦,出来透透气。」阿言抢在他之前回答。
郑少海看着被抢走回答时机的罗丞晏,问:「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喔?可是你刚刚跟那个女生感觉不错啊。」
「哪有,只是谈得来而已。」
他回答的语气与阿言问他时不同,在旁边听着的阿言不由得笑了。
「是喔,真可惜。」他抽着菸,感觉对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
「那阿海哥有喜欢的女生吗?」他看着靠着墙壁的郑少海,从侧面看,郑少海的鼻子显得很挺,他耳朵上的一个菱形银饰映着一点闪光。
阿言一笑,说:「那家伙对其他女人才没兴趣。」
罗丞晏望向又开始抽第二支菸的阿言。这究竟话中有意,还是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郑少海瞥了一眼好友,叹了口气後没有说什麽,似乎也不打算隐瞒,所以任由阿言继续说──
「他啊,还喜欢前女友,因为对方大我们两岁,所以原本打算要结婚,但女生的父母觉得他不好,不说外貌气质,他们也嫌他工作不好,所以最後只好分手。」
郑少海的神情沉了下来,并不是对阿言提起这件事感到不开心,而是随着他的几句话想起了以前,没想到他们的过去只要这几句话就能交代清楚了。
「但那位姐姐现在还是会跟他联络……」他看了沉默不语的好友一眼,续道:「只要感情不顺就会找阿海。」
他拍了郑少海的手臂,说:「欸,那姐姐不是很喜欢舞台剧?应该跟罗丞晏很合得来啊。」
听懂了阿言的意思,郑少海哼笑一声,说:「她不喜欢这麽小的底迪啦。」
阿言捻熄了菸,跟郑少海不同,他发现从他说出「前女友」三字後,罗丞晏的表情就像蒙上了一层阴影,看着郑少海的眼神也不再发亮,彷佛刻意要让两人独处,他说了这段过去後就进到店里,丢下始终沉默无言的罗丞晏与一度忘了手上有菸的郑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