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鸦化成凛花的模样去上课,一路上见到不少人对他投射出诧异的眼光。随着次数越多,他再傻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难道他露出马脚了?是羽翼没收好还是鸟嘴透出来了?
暗自揣测的同时,一位看不下去的妇人走上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小妹妹。」接着指了指下方。「你的…裙子夹在内裤里了…」
他第一时间还无法理解妇人的意思,什麽内裤?裙子又怎麽会夹在内裤里?
倏地,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凛花的样貌啊!
轰一声,整张脸瞬间烧得火红,活像颗红艳艳的苹果。「唔…谢、谢谢…」
妈的!他简直丢脸丢到娘胎去了。
妇人又好心在他耳边提醒,「下次别再穿这麽短的裙子,我注意到有好几个色眯眯的男人都在偷看呢!」生怕被听见惹来麻烦,她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抬眼扫去,果然见到几个男人用贼溜溜的眼睛直盯他的腿看。「呵。」好啊,憋了一早上的怨气终於找到发泄出口了。
他故意缓下步伐,拐身走进黑漆漆的巷子,这巷子深长狭窄,前方还无路可走,俨然是条死巷。
前脚走进,有人後脚就跟了上来。那人呼吸急促,嘴巴大口喘着气,说着尽是些暗示性的污言秽语。「小妹妹,你故意带叔叔进来的吧?是不是想赚零用钱啊?」眼前女孩的背影突然停下,男人想着她既不慌张也不害怕,以为自己有戏了。「放心,叔叔不会亏待你的!」倾身就要去搂人,没想到女孩却突然转过身来。
阳光照不进的昏暗巷内伸手不见五指,可男人却在黑暗中清楚看见那双血红兽瞳及一口尖锐白牙。
「阳世钱财对我无用,你烧个冥纸给我试试。」
「啊啊啊───妖、妖怪啊!!」男人想跑,却被闇鸦一把揪住後领,整个人被往後一抛,身子重重撞上坚硬冰冷的水泥墙。
闇鸦趋身上前,男人如一滩肉泥般,倒在地上。「光看腿你也能爽翻天?不如我来让你嚐嚐看什麽叫极乐的滋味。」
片刻後,女孩面色神采奕奕,踩着轻快脚步从暗巷走了出来。
她望着天上艳阳,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暴揍那色老头一顿後,他体内那股郁闷浊气一扫而空,还偷偷吸食到对方些许精气,真真真是太爽了!
虽然吸食精气不是他的命定之法,不过这滋味也真不赖,往後可多用这方法来塞塞牙缝。
他慢悠悠来到学校,凭着印象找到教室,望见里头学生安静整齐地坐在位子上,台前站着一名戴眼镜的光头男人,虽然不晓得这是在做什麽,但他还是一声不吭直接进入教室。
光头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大声喝斥:「同学!你迟到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无视老师!给我去外面罚站!」
闇鸦根本不懂什麽叫上课,从他还是幼鸟开始,除非被指派任务,否则一百多年来他几乎都关在山中修炼,哪里懂得凡人生活?
「罚站?你敢叫老子…」意识到自己用错词,连忙改口:「你叫我罚站?」
光头老师气呼呼道:「不是你还有谁?!再不出去就记你一支小过!」
第一次被凡人如此无礼对待,闇鸦怒火腾上心头,可他想起白离那声警告,硬是吞忍下来。
真是悲催的一天啊,没想到他的快乐只维持短短几分钟。世上还有鬼妖当得比他窝囊吗?
在他以为已经不能再更倒楣时,一个男人从廊道口向他走来,开口就冲着他说:「凛花,昨天你为什麽翘课?还有,我要你交的千字悔过书呢?」
闇鸦:「……」
*
耆南鬼山
白离怒视眼前的小女孩,眸中怒火几乎快要喷发。「什麽意思?什麽叫你不知道?」
林央哭丧着脸,「我真的不晓得为什麽会这样,一般中了蜃术的人确实在翌日破晓时就会醒来…」
「孟极呢?!叫他出来。」无心再与林央多做无谓的争执,此时最要紧的是得快帮凛花解咒。林央一听,小脸瞬间皱得和苦瓜一样。「孟极回去了,说是这几日…」她停下话,往天上一指。「总之就是不能来啦!」
「不能?老子偏得让他不得不来!」白离轻手放下凛花,双手快速结印,「诛邪缚魅,天令…」
「不可以!」林央迅速一把拍掉他的手,「孟极说你不能再妄自招雷!否则会酿下大祸的!」
白离攥紧拳头,冷问:「什麽大祸?」
「这里结界是孟极设下的,所以在第一时间他才能发现然後赶来。但是现在他去的地方完全与外界隔绝,他不会知道的!假如你再招雷,不但会引来其他的神,我们更可能会…被诛杀…」
诛杀?
他倒是想看看谁有那能耐,能让他知道神识尽灭的滋味如何。如果今天只有他一人,他无畏无惧,可眼下还有一个凛花,他不得不防。
毕竟他到现在还弄不清,凛花究竟是妖还是其他未知的存在。
鬼山被孟极重新设下结界,白离现在是连林央的小指头都打不过,与其在这乾耗时间,不如赶紧另寻他法。
白离抱着凛花从断崖一跃而下,林央见状也跟着跳下去。「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不行,你得待在这。」他既然答应孟极会照看她,便不会让她遇上危险。「如果孟极来了,将此事告诉他,让他来寻我。」
一出鬼山口,白离从指尖燃起一丝青色狐火。「这狐火能指引他找到我,你想办法别让它熄灭。」
林央望着他渐远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祸是她闯出来的,她不能够这麽置之不理!得一起去帮白大人才行!
下定好决心,林央再一次违背与孟极的承诺。她从小手中幻出一颗透明泡泡将狐火放置进去,「拜托你了,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狐火在泡泡内开始左右摆荡,接着在空中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