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曉霧傾晨 — 52。她想死

正文 曉霧傾晨 — 52。她想死

韩晓雾静静地看着他,那些震撼和错愕在听到他开口的时候瞬涌而上,此时却已逐渐消退,意料之外的快速让她有些茫然,却也是很快调整自己的心绪,眼下只有无尽的平稳。

顾清晨笑得慵懒,彷佛世间大事皆是虚妄,与他毫无关系:「怎麽样,还喜欢我吗?」

韩晓雾盯了他一会儿,也跟着笑了。

她轻勾嘴角,正红的唇色艳丽非常,像个自信又傲然的妖精。

韩晓雾屈指敲了敲桌面,在两下清脆的叩木声响下,她风情万种地笑道:「正好,我也不是良人,我俩凑一块儿刚刚好。」

顾清晨看着她,突然觉得如果Mentha有形象,大概就是她这个样子。

妖艳而明媚,气场盛大,张扬之下的每个表情都耐人寻味,众人的目光对她来说是烟尘,一吹即散,无须多加在意。我行我素惯了,全然依着自己的脾性和原则做事,想跟冥王偷情便偷情,根本不管他有没有老婆,就算最後变成了薄荷,也无法将她的香味抹去。

她成为了冥王身上的一枚印记,也成为了冥后心里的一个疙瘩。

至始至终都存留在这世上,用那浓烈的香气使人忘不了她,不自觉便铭记了一辈子。

韩晓雾又做梦了。

一样是苍茫茫无边际的荒野,一样是破旧斑驳的铁皮仓库,一样是杂乱不堪的小房间。

还有从未缺席的,小女孩和男人。

窗外的风雨仍在飘摇,灰暗的天空压得低,荒烟蔓草一片。

然而这回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她,并非独善其身的旁观者。

她就是小女孩本人。

韩晓雾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清楚自己现在是二十一岁的大学生,而非十三岁的小女孩。

只是梦魇让她回到了这个小小的躯体,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噬骨的记忆是抹灭不掉的。

看着重复过的场景一一在眼前浮现,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了解每个细节的发生,清楚接续这个行为的会是哪一个动作,知道每一个重物砸地的声音,记得每一秒的流程进行。

她太清楚了。

这是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坠入无尽的深渊中,被迫蜷伏於黑暗,痛哭失声的源头。

多次与噩梦重逢,她从来没能习惯。

永远是恐惧的、失控的、歇斯底里的。

这次也不例外。

尽管明白自己在作梦,但当她看到男人边解皮带边朝自己走来时,仍是无法克制地尖叫和哭泣。

这个坎是没法跨过了。

来几次都没法冷静对待。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脱掉那洗得泛白的牛仔裤,雀跃地朝自己伸出手。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手脚奋力挣扎,却仍是躲不过男人强而有力的双手。

那双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抚摸,从脸颊、锁骨、胸部一路往下,将她仅剩的衣服一一褪去。

手脚都被禁锢着,拚尽全力也无法逃脱。

韩晓雾终於累了,她的力气全然耗尽,而男人一点儿损伤都没有,甚至因为自己的不安分,他似乎显得更愉悦了。

她逐渐停止拳打脚踢,绝望地任由他摆弄。

那双粗砺的手和恶心的唇不断在身上流连,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在上面种下罪恶的脏污,胸前和下体被摸得狠了,红痕之处隐隐泛着疼。

她被男人翻了过来,被迫翘起双臀,空气刺凉,而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啪」地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响在潮湿的空气中,韩晓雾觉得自己的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极尽屈辱。

「晓雾,你是不是还没来大姨妈?」男人调笑间又打了一次,语气中有止不住的兴奋,「我看你那小胸部,刚发育吧,多可爱啊。」

韩晓雾咬着牙,泪水疯狂地往下掉。

不要叫她的名字。

不要。

她不是韩晓雾。

韩晓雾是无忧无虑风光明媚的公主,她已经不是了。

她想死。

拜托让她死。

又一道拍打声响起,她绝望地瞪着眼前灰败的墙壁。

为什麽?

为什麽她还没有死?

她再次被翻回正面,看到男人的笑脸,她反胃得想吐。

男人嘴里说着下流话,又不厌其烦地将她摸了个遍,韩晓雾死人似地靠着墙壁,冷眼看着男人的兽性大发。

她将目光放远,看到面对自己的那扇房门死死地紧闭着,像是在宣告着无处可逃。

她又收回了目光。

再次放远,再次收回。

这一来一回的视线运动,将她的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一些,直到身下传来撕裂的痛。

原本渐渐乾涸的眼泪又不要命地坠落,她看到男人将手指放入自己的身体里。

韩晓雾不知道在梦里的痛觉也能这麽清晰地传达,那痛楚近乎要将她小小的身体撕裂,下身全是灼烧的疼。

她禁不住痛地踢了他一脚。

没料到她安分了这麽久会突然反抗,男人的所有警戒早已放下,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踢中了肚子,他哀号了一声,在她踢下一脚的时候与她拉开距离。

因为踢他的那一脚过於用力,韩晓雾没能继续支撑,靠着墙壁的身子顺势滑下,变成半躺在地上的姿势。也就是在这个空隙间,她瞥到了身旁那堆杂乱的箱子後方,躺着一把小刀。

箱子和墙壁间有一个隙缝,小刀就放在那儿。

或许是被丢弃很久了,那刀面已全然生锈,没有半分凌厉的光,安安静静地躺在箱子後方,没有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也正好是因为她半躺着,眼睛几乎贴着地面,目光与地板平行,才能发现这个箱後的缝隙。

尽管刀子锈迹斑斑,但是对她来说,那是最大的希望之光。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韩晓雾瞪着天花板,眼眶中的泪水还在扑簌簌地往下掉。

触眼所及是猖狂的黑,就跟曾经的无数个夜晚一样,黑暗一望无际,而她在凌迟中惊醒。

她额头冒着细汗,颤抖着手去拿手机。

手机屏幕打开,幽微的亮光闪在漆黑的房间中,在天花板上照出一方亮面。

凌晨两点。

她重新躺回去想要冷静,几分钟後发现根本无法沉淀心绪,永无止尽的黑近乎要将她吞噬。她哭着下了床。

她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哭声,深怕会吵醒自己睡梦中的室友,抖着身子爬下床的阶梯後,她拎着手机出了寝室。

夜阑时分的宿舍很安静,走廊空无一人,有种幽冷的空虚感在漫漶。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抖着手点进电话簿。

在看到「顾清晨」三个字时,韩晓雾眼泪掉得更凶了,因为恐慌未散,她的手依旧颤得厉害,手机险些脱离掌控。

电话打通的瞬间,对方立刻就接了起来。

「顾清晨……」韩晓雾哭着喊道,声音不受控地放大,就像在深沉的黑夜中,恐惧总会不自觉地膨胀数千倍。

「顾清晨……」她拖着步伐走到了宿舍一楼的大厅,出口的始终都是他的名字,「顾清晨……」

彷佛藉由反覆念着这个名字,她就能得到救赎。

拿出学生证刷了卡,大厅的自动门应声而开,她走出宿舍,站在女宿前的空地旁徨而无助。

初春的夜晚凉意未散,冷空气拂过肌肤都能激起一层细疙瘩,韩晓雾只身暴露在深夜之下,夜风灌进她空荡荡的睡衣里,扫过细嫩的皮肤,争先恐後地镀上冰冷。

长夜漫漫,今晚没有星星。

手机里顾清晨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望着死寂而冰冷的天幕,目光空洞。

前面顾清晨说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放空了一会儿,又朝话筒喊了一次他的名字。

又是一阵风吹来,卷起地上的碎叶,将宿舍前的梧桐树枝吹得飒飒作响。

谁他妈过得了这个坎。

韩晓雾流着泪想,谁他妈过得了啊。

反正她是一辈子都要臣服於这道阴影底下,再也触摸不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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