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搞什麽？每次上学都这样慢吞吞的要我赶你，梳头上那几根毛梳那麽久，下次就直接把你理光头！」女人扯着嗓子大骂。
面对这样一天的开始，池凡早习以为常。
默默背起书包，在拿起一旁的安全帽时不慎脚滑，险些摔倒。
「你走路都没在看路啊？」女人不满的声音再度传来。
今天，是高一开学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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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岭高级中学」六个烫金色的字样大大地刻在校门旁的石柱上。
走进校门随处可见充满好奇的生嫩脸孔，池凡一扫先前的郁闷，和其他新生满怀期待地朝中廊的公布栏走去。
校务系统早在暑假时就已公布编班列表，池凡踮起脚努力想要搜寻「高一B班」的所在位置，无奈前方的女生太高，又或许是池凡太矮，无论她怎麽努力也看不到教室位置分布图的一小角。
「王恬？」
池凡前方的女生偏头，早晨的阳光刚好洒落在她白皙的侧脸，披在胸前的长发闪着褐色光泽。
女生朝叫她的男生打招呼，「嗨。」
「我们同班吧？一起走呗。」男生笑着，嘴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目测身高至少一百八，有着深邃的五官，是张女孩子都会喜欢的脸。
女生迈开长腿，和男生并肩离去。
两人站在一起是如此登对啊。池凡低头看看自己，心想。
池凡缓步朝一年B班教室前进。
高一生的教室在与行政大楼相望的忠孝楼，每层楼约七个班。
今年高一生共有二十五个班，包括体育班、美术班、音乐班等。
当初池凡报考竹岭就是看上高升学率及多元的社团活动。虽然从小成绩优异，但池凡真正的兴趣是站在台上，唱歌，跳舞，演好一部戏成为台下观众的焦点。
不巧的是，排序越前面的班级所在楼层越高，当池凡爬到忠孝楼四楼时早已十分钟後的事了。
背着快比自己还大的双肩书包，在踏进门口时撞上了准备走出教室的女生，所幸女生即时拉了池凡一把，早晨的悲剧险些重演。
池凡感到脚踝一阵疼痛，早上险些摔倒的左脚，现在又受到二度伤害，看来是扭到了。回去又得被骂了。池凡想。
「你还好吗？」女生担心地看着池凡。
池凡回神，发现和自己相撞的不正是在中廊挡了自己视线王恬麽？
池凡看了看一年B班的门牌，再看向王恬‒‒‒‒「你是B班的？」
「对啊，不然怎麽在这儿？」对於池凡不答反问的问题，女生觉得好笑，「你认识我？」
「哦也不是，只是刚在中廊你就在我前面，听到他叫你的名字。」池凡朝女生身後指了指。
女生转身不见半个人影，突然「啊」的一声吓了她一跳，男生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贺堂你想吓死谁啊？」
「你们是情侣啊？」池凡好奇地问。
贺堂发出乾呕声，一脸嫌弃，「跟她？」
「你那什麽脸？我不嫌你就不错了好麽？」重重的一拳落在贺堂的手臂上，「我们是国中同学呐。」
「何止国中，连国小、幼稚园都是。」
「就是，好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怎麽就我阴魂不散了？」
池凡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觉得还是不要干涉为妙，「我先去找座位啦。」
「欸，都忘了问你叫什麽啊？」
「池凡呐，水池的池，平凡的凡。」
「池凡……欸，坐我旁边呐。」贺堂指了指黑板上的座位表。
「贺堂你别欺负人家啊。」
「我那麽的和蔼可亲怎麽欺负人？倒是你这种面善心恶的别欺骗小朋友的感情啊！」
「你……就你那张嘴贱！」
刚才看了场精彩的相声表演，浑然忘了扭伤一事。此刻抬步，脚踝又传来一阵疼痛。
慢慢移到座位，坐定後，池凡从书包里拿出几天前去图书馆领的预约书。
第一节英文课，本班导即英文老师。
他一蹦一跳进了教室，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两个字‒‒‒‒「枫阳」。
此时，池凡早已与世隔绝，沉浸在异次元世界里。
「来点名呗，看谁没到……」枫阳高兴地那起点名簿，活像个得到糖吃的小朋友（？）。
「池凡?」
女生没反应。隔壁的男生敲了敲桌子。
看到正精彩呢，女生不耐烦地抬头，「不要吵啦，女主角往後跌，被男主角公主抱啊啊啊啊‒‒‒‒」
全班爆笑。
池凡感到茫然，转过头却见一旁的贺堂笑地夸张。
「笑什麽?」
「吃饭?」
「蛤……右!」池凡赶紧将小说阖上往抽屉里塞。
这次的笑声比刚刚更大了。
「看来吃饭比小说更具吸引力啊?吃饭同学。」
原来早就被发现在看小说了啊，下次应该小心点才不会被发现。池凡在心里检讨反省着。
「那就由吃饭同学当班长吧。」
「欸……蛤?」
池凡发现全班望向她的眼神皆充满怜悯同情。
「吃饭同学旁就坐个喝汤同学啊?吃饭完就是要喝汤啊，所以副班长一职就必须由喝汤同学来担任啦。」
「哪有这样的?还有我的名字是贺堂不是喝汤啊!」男生指了指黑板，「我才怀疑老师你的名字是不是写错了?」
「写错?」
「应该是疯子的疯，绵羊的羊啊。」王恬公布答案。
「……你们都欺负我，我改变主意了，喝汤同学当班长好了，王恬同学就当副班长吧。」
「为什麽是我啊?」
「谁叫你要参一脚。」
女生哀号。
「班长不是池凡吗?」
「我的幼小心灵告诉我，它想让你当班长。」
「你这是滥用职权啊!」
__
池凡幸运地没当上班长。但······
「为什麽是学艺？」
「你应该谢天谢地啊！我帮你接了个烫手山芋。」
「但我觉得两个都一样啊！」
「教务处报告，请一年级各班学艺股长到中走廊集合。」
「呵呵，你加油吧。」贺堂兴灾乐祸的脸在听到「学务处报告，请一年级各班班长到教务处前广场集合」瞬间垮掉。
「呵呵。」
脚踝传来的阵阵疼痛不断提醒池凡扭伤的事实，她只好放慢速度，跛着脚一拐一拐的下楼梯朝中廊前进。
几乎所有学艺股长都到齐了，池凡赶紧站到代表自己班的位置。
「回去班上一人一张社团表，上面有写每个班参加名额的限制，这周社团课安排选社团，当天放学前交回教务处。好了，有问题的留下，没问题的就原地自行解散。」
池凡看着社团表，右肩冷不防被人点了下，「媛媛?」
她转身，如果贺堂帅得让人睁不开眼，那麽看到眼前的某发光体大概早就眼瞎了。
就好比说一块香喷喷刚起油锅的鸡排，再糁上胡椒粉或辣椒粉之类的。
当然，贺堂是前者，後者无庸置疑是某发光体。
想着想着，池凡的肚子咕噜噜的发出抗议声。
正欲开口，那块刚起锅糁了不知道是胡椒粉还是辣椒粉的鸡排先说话了：「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努力不要把眼前的人和鸡排联想在一起，「你是？」
「夏熙群，高二F班的。你是高一的吧？之前在学校没有看过你。」
「对啊，我是高一B班的池凡，学长好。」
学长笑了起来，「有人说你的名字很像吃饭吗？」
想起早上的窘境，池凡有股想挖洞让自己钻进去的冲动，「就别提了吧，今天早上才被我们班导糗过而已。」
「你的脚怎麽了？」学长指着她的脚问。
「没事啦，今天早上不小心扭了一下。」
「要不要去保健室啊？」
池凡摆摆手，「不用啦，只是小伤而已。」
可是那看起来实在不像小伤啊，「真的……」上课预备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那好吧，我这节化学不能迟到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走慢点。」
「嗯，谢谢学长关心。」
好不容易挨过第四节到了午餐时间。
今天的午餐有池凡最爱的炸薯条，盛好饭菜後她捧着餐盒高兴回座，拿起小说准备一同品嚐。
她吃得很慢，餐桶都被抬光了她还在座位上慢慢吃。
前面的女生转过头，「哈喽。」
察觉前方动静，池凡从小说中抬起头，「哈喽，欸……你是？」
「夏熙月，你叫池凡？」
「对啊。」
「不是池媛？」池凡摇头，「你有改过名字吗？」
一股熟悉感不知从何而来，「……没啊，我原本就叫池凡啊。」
「喔好吧，是我认错人了。」
「话说今天也有个学长把我认错人，好像叫夏熙什麽来着……我忘了，和你的名字很像，高二F班的。」
「你是说夏熙群吧？」
「对对对就是他。你认识啊？」
「他就是我哥啊。」
「真的假的？你哥很帅呐！」
「不知道多少人跟我说过了，还要帮忙收情书，你知道那多累吗？」见池凡兴奋地双眼放光，女生有种不祥的预感，「……等一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哥了吧？」
「开玩笑，你哥是很帅，但不是我的菜啦！而且帅哥都是看的到摸不到，还是别妄想吧。」
女生吁了口气，随即又摇了摇头，留下一句值得令人深思的话，「人不可貌相。」
池凡午休一向睡得浅。
翻来翻去好不容易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睡意渐渐袭来……
睡得正香，「碰」的保温杯掉落声惊醒了池凡。
抬头想看肇事者，一团纸球不偏不倚砸中了池凡的脑门。
池凡「喔」了声，旁边的人偷笑着忍住不发出声来。
她的眼刀射了过去，贺堂趴在桌上无辜地猛摇头，指向斜前方。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男生双手合十不断点头致歉。
再丢到我你们试试看。用眼神警告两人後，池凡哼了声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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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秒针「答答」慢慢移向十二，众所期盼的下课钟声终於响起。
王恬走到池凡座位边，「我们一起走吧」说着就勾着池凡的肩头走出教室。
「欸，等我和你们一起走啊」贺堂呼唤着两人。
「我要和新朋友好好交流认识彼此一下，你凑什麽热闹？去旁边画沙。」
「什麽啊？我和她也是朋友，我们也要交流认识一下啊。」
「臭不要脸的，人家说和你当朋友了吗？去去去。」
「人家也没说要和你当朋友啊。」
「你！」
王恬收回放在池凡肩上的手，追打贺堂去了。
池凡吃力地加快步伐想跟上他们。
若是平常，小跑步一下是没问题的，无奈现在脚踝扭伤阻碍了她的行动。
最後王恬和贺堂终於发现迟缓的池凡脚扭伤了。
「你是怎麽扭伤的？今天看起来挺好的啊。」
「应该是早上和你撞上那时脚滑了不小心扭到吧。」
「你怎麽没说啊？我可以带你去保健室啊。」
校门口近在咫尺，池凡早已看到那女人在摩托车上滑手机。
「我妈来了，掰掰。」池凡和两人挥手。
「掰掰，你小心走慢点啊。」
「掰。」
池凡走去，那女人马上发现异样，「你的脚怎麽了？」
「扭到了。」
「你先上来吧。」
「什麽时候扭到的？」
「今天进教室脚滑扭到。」
「你是猪吗？连路都不会走啊？」
猪也会走路好吗？池凡在内心嘀咕。
「你看你这样又是我倒楣，你以为我时间很多吗？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找我麻烦？」
……
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的某个早上。
池母想要叫醒熟睡中的池父，不料却怎麽也叫不醒，情急之下打一一九求救。
没想到池父就这麽与世长辞。医生诊断池父是在睡梦中因心机梗塞，导致缺氧而死的。
当时池凡才三岁，才正准备开始观摩这个世界，根本不懂什麽叫作生离死别，看着一群大人忙进忙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只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池母哭得非常的伤心，从此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温文儒雅的池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脾气暴躁及粗俗。
原本的妈妈去哪了？池凡虽然对爸爸没什麽印象，几乎可以说是零，但她常想如果爸爸还活着，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将会是如何一番光景。
__
最後池凡去给中医师推拿，真是一场恶梦。
中医师抓着池凡的脚放在板凳上，要求池凡腿伸直，接着举起她的脚把她的五根脚趾都拔了一遍，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听起来着实吓人，池凡怀疑中医师和他的老婆吵架，心情不好想把她的脚趾拔下来泄愤。
不过再看看医师的长相，好像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比较有可能是老而无妻感到心烦再加上更年期这个催化剂造成的强大效果。
总之最後包了一大包，幸好当初鞋子买大了点，勉强在脚看起来是圆的情况下成功把脚塞入鞋内。
「池凡你袜子穿错了。」贺堂指着池凡的脚道。
「白痴。」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哎呀，好朋友的默契啊。」王恬举起手示意池凡击掌。
「啪」的击掌声，「你们想参加什麽社团啊？」
「篮球社。」
「我钢琴或调酒吧。」
「你们俩没参加辩论社实在可惜啊，辩论界就少了这麽两个奇才了。」
「什麽啊？有这种界吗？还有我才不要和她同社。」
「你什麽意思？话好好说，说清楚喔。」
「我说白话文啊，你国文不好喔。」
「好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去创斗嘴社吧，自己当指导老师。」她好像又无端挑起了他们的战火。
社团多元固然是件好事，但池凡却也因此陷入选择障碍。
身为班长及副班长的贺堂及王恬被「疯」老师召唤去不知道做什麽，池凡无聊地盯着社团表上琳琅满目的选项发呆。
顺带一提，则从「疯羊」这个绰号出现後，其他的像「疯」老师、「疯子羊」、「疯掉的羊」、「好疯又好痒」这类奇形怪状的说法也跟着被挖掘出来。
当然，那些都是同学们私下对他的称呼，这点礼貌大家还是有的，只是上课时「疯」老师、「疯」老师的叫着，刻意强调的「疯」字让他真的要气成一只疯掉的羊了。
「池凡你想参加什麽？」前方女生转头。
「还没想好呐，如果和考试一样可以复选就好了。」
「哪里好了啊？我讨厌多选题啊。」
教室里有四个女生围成一圈，聊天声音之大使人就算不想听到也难。
……
「欸你们看过那个校草吗？超级帅的啊！」女生之一的眼睛已经变成爱心形状。
女生之二：「是高二F班的夏熙群吗？」
「就是，不过你们还是别做梦了，人家可是名草有主了。」果然还是女生之三有自知之明。
「那女的是谁？有我好看吗？凭什麽玷污我们家男神？」女生之四口气可冲了。
「高二F班杨若瑄，校花。」
一片静默。
这是绝配啊，同学你还是去旁边蹲吧，这不是你能干涉的。
「振作啊振作啊，只要和他参加同个社团还是有机会的。」女生之四非常乐观地说着看向其他三人。
「你知道他参加什麽社吗？」女生之三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
「咦……不知道欸！」乐观的女生之四这时变得一点也不乐观了。
女生之一：「……」
女生之二：「……」
女生之三：「……」
……
没钥匙怎麽进上锁的房间?
「哇，你哥真是魅力四射啊，她们知道那是你哥吗?」池凡惊叹。
「你觉得要是他们知道的话，我还会平安地坐在这里吗?」
「……说的也是。那你哥是什麽社啊?」
「你要干嘛？」夏熙月暧昧地眨了眨眼，「快说，你迷上我哥了对不对?」
池凡感到无奈，「就说他不是我的菜啦。」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她修长的手指停在表艺社的字样上，「就是这个，我只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喔，我哥他可不想参加的新社员没有男的。」
删去了多项选择後，池凡又在热舞社和表艺社间纠结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後者。
「你这都让我怀疑你是冲着我哥来的。」
「就说了嘛，巧合、巧合、只是巧合。」
「看起来超没说服力的啊。」
「欸!」
「贺堂你怎麽参加吉他社啊?你不是说要篮球吗?」
「志向改啦。」
「这是善变啊，你是女人吗?」
「唉唷~讨厌。」这声音不输宫里的公公们尖锐高亢，为了配合演出，贺堂还装出一副娇羞样，一手摀着胸口，一手翘起莲花指。
池凡估计贺堂是公公转世来着。
原本转回前方的夏熙月再次转头，看见这番奇景不禁笑了出来，「我好像错过了什麽啊?」
「没事没事，别倒带啊。」池凡被恶心的鸡皮疙瘩掉满地，「继续说刚的吉他社吧。」
「我也是吉他社啊，贺堂你之前不是都选篮球?」
「志向改了。」
「之前?」池凡狐疑地看着两人。
「我们之前同班啊，国中的时候。」
「所以你也认识王恬啊?」
「那是当然，她们可是闺密呢。」不等夏熙月开口，贺堂抢先道。
「怎麽没看你们说过话?」池凡觉得奇怪。
「不知道怎麽回事，自从国二下就没怎麽见她们说话了啊。」
「贺堂你闭嘴啊!我又不是在问你。」
被凶了之後，贺堂委屈地缩了回去。
「就是那时有一些误会。」
「误会?」
「什麽误会这麽严重?严重到现在都还没解开。」贺堂又重新搭上谈话。
「还不是因为……」夏熙月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因为……?」
「……总之这事有些复杂，」她勾起的嘴角有些勉强，「就顺其自然吧。」
她转回前方看起来不打算多说，池凡虽然感到疑惑，但也只好暂时往肚里吞。
心中之疑惑无法纾解，池凡将目标转向王恬。
没想到王恬「失忆」了。
「王恬啊，你和熙月是国中的好朋友啊?」池凡问，随手从合作社的面包架上拿了个洒满白糖颗粒的巧克力菠萝。
王恬面不改色从冰箱拿出苹果牛奶，「对啊。」
「那你们怎麽了？听贺堂说你们以前很好啊，他也不知道你们怎麽了，问熙月她也不说。」池凡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王恬盯着池凡手上的巧克力菠萝好一会，若有所思道：「我忘了。」
若有所思地浇熄了池凡那称之为「希望」的小小火苗。
「忘了？怎麽可能？」
「嗯，忘了。」
「嗞」一声，再次燃起的火苗再次熄灭。
当然只有池凡自己听到。
__
体育课打羽球。
「两个一组练习发球、对打，找好人就去那球拍开始活动。」体育老师一手拿羽球拍一手拿羽球，随意挥拍将球发过网。
好巧不巧，女生只有十三人，而男生十四人刚好没有剩下。
「池凡我们一组吧。」夏熙月勾着池凡的手。
王恬拿着两枝羽球拍和一颗羽球朝池凡走来，将其中一枝递给她，「球我拿了，走吧。」
池凡陷入了两难。
似是看见了勾着池凡的那只手，再对上那人的双眸，王恬的表情似笑非笑。
当然夏熙月的脸色更难看。
「那个……我突然想到我脚扭伤不能打球，要不……你们两个一组吧。」池凡感到头大。
体育老师察觉这边动静，看了一眼便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有什麽问题吗？」他环顾四周，所见之处即是两两一对，顿时明白三个女生的问题，「对一个人是吗？那你们其中一个跟我打吧，反正只是练习，跟谁都可以。」
池凡早在心中感谢老师千百回，化解了她的尴尬，「喔，老师不用了，她们两个一组，我忘了我脚扭伤不能跑啊。」
「那你去旁边休息吧，你们两个继续打。」体育老师说完，两个女生一前一後分别走到球场两边。
她们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打起球来。
池凡实在想不透，明明两个曾经要好的朋友到底是为什麽变成陌生人？
看着一来一往挥着球拍的两个身影，很难想像她们之间的友情曾经是那样的深厚。
无法理解啊……
……
池凡放弃了。
反正段考又不会出这题：请问下列关於王恬和夏熙月友谊破碎的原因，何者叙述正确？而且还是选择题呢。
天外飞来……一颗羽球，不都说是一笔吗？但飞来的却是一颗羽球，还在池凡头上弹了下才掉到地面。
看清跑来捡球的人，池凡怒了。
「李奕杰同学，你对我有什麽不满就直说，别老是搞偷袭啊！上次是纸球，这次是羽球，下次是什麽？篮球？看我都帮你想好了。」
李奕杰同学可无辜了，「那是阿贺打的啊！我只是帮他捡球而已。」
看向球场，分成两边，李奕杰同学站的位置和池凡在同一侧，所以打球时是背对池凡，不可能打到她。
了解自己误会男生，池凡气势减了大半，「好吧，是我误会你了。」
男生看着池凡，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都还没找你这个小人算帐呐。」
「好啦，小的感激大人不计前嫌，你的大恩大德我将永生难忘。不过可否向大人请教一件事？」这态度转变可真够快。
还来这麽夸张的？永生难忘？池凡就不信明天问男生还记得自己说过什麽。
看着男生带着恳求的目光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池凡想起几天前回家途中看到一只不知饿了几天的狗，那狗缩着身子看着路上的行人。
那眼神啊……
反正也没什麽不可，池凡也好奇「小人」同学想请教的事情，但……
「阿杰你好了没？捡个球怎麽那麽久啊？」
「小人」阿杰跑了，还不忘回头道：「大人等我一会啊，小的马上就来！」
最後，小人阿杰果真很快就回来了，他拿着宝特瓶装水在池凡旁边坐下。
「你要问我什麽？」
他转开瓶盖喝了口水，「……那个王恬和阿贺是不是在一起啊？」
「王恬和贺堂？」小人阿杰点头，池凡忽然觉得奇怪，怎麽是问她呢？「你怎麽不去问贺堂啊？」
他回道：「他说没有啊，可是大家都觉得他们不纯呐，你和他们又很好，应该是最知情的……所以是有还是没有啊？」
王恬和贺堂是很要好啊，一开始就连池凡自己也认为两人是一对……若不是和两人交好，她大概到现在都还在感叹其如此般配。
「他们没有在一起啊不过你问这个要干嘛？」话是这麽说，不过总觉得小人阿杰别有所图。
谁叫他是「小人」阿杰呢……
「我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啊，现在看来是有啦。」果然别有所图，毕竟小人还是小人。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你……喜欢王恬？」
他没有回答，只给池凡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池凡努力想读出什麽讯息，可惜再努力都是徒劳。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整个大脑充斥着满满的问号。
喜欢王恬？喜欢贺堂？
应该不会是後者吧……
喜欢王恬？不喜欢王恬？
既然都那麽说了，就是喜欢吧……
可是那笑容好像另藏玄机……
……
就当他默认了吧……池凡放弃了……
有种熟悉的感觉……王恬和熙月……
……
池凡怀疑是自己智商下降了吗？还是……无法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