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句话不符合「现况」也没关系。
齐展亦完全忽略了在此之前，他是如何吐槽自己的恩师，现在的他整个心思都放在那许久不见的字迹上，努力与回忆中的字迹对照。
在写曼的时候，还是一样老把中间的「罒」和底下的「又」一笔画连着写完，整个「曼」只有上面的「曰」有认真写，还有那个柔，总是「矛」和「木」上下写得很开，都像是两个字了。
只看了一眼，齐展亦就能确定这是慢慢的字。
刚刚那张还让人受不了的第三张零分试卷，现在已经完全被遗忘。齐展亦拿起慢慢的考卷，看了看慢慢的作答……
嗯，他们家慢慢那一板一眼的回答，很明显就是把上课的笔记全都背下来了，然後只要问题有沾到边，就全部不管不顾地写下来……
明明就和她说过了不能这样，看来在他去英国之後，慢慢就把他说的话给当作耳边风，故态复萌了。
很好，要算的帐又多一笔。
忍不住想起她国中的时候，每次只要遇到「请解释／说明……」这种类型的题目，她总会不管不顾地多写了很多不相关的答案，老是白白被扣分。
他花了不少时间纠正慢慢这种「自杀」行为。
齐展亦大概看完一遍慢慢每一题的回答後，拿起红笔一题题帮她订正，多写的回答帮她画删除线并写上不需要多写这一段的原因，少写的答案则一字字地帮她补上。
若刚刚改一张考卷平均时间花了六分钟，齐展亦则花了平均时间的两到三倍去改慢慢的考卷，最後——给了一个在其他学生眼中是不公不义的分数。
多写的答案、计算的小错误、语法公式不小心多撇了什麽，这些都只是笔误而已，还不到需要扣分的程度。
齐展亦这突然「长时间」的沈默，让许院长按耐不住地问道：「徒儿我是不是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正在一字字看着手中试卷的齐展亦不懂院长又是哪个神经……抽到……。
没得到回覆让许院长更加认定了自己勾起徒儿的伤心往事，他小心翼翼地问：「还是我等等开这几年的修课名单给你看看，你找找有没有她？」
「我说院长，您什麽时候开始这麽热衷这种事？」齐展亦恋恋不舍地放下慢慢的试卷，「连我弟乱说的话都这麽相信。」
「徒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才不会别人说什麽就信什麽。」
「那不然呢？」
「当然是因为有些蛛丝马迹的证据我才会相信呀！」许院长觉得徒儿这样误会自己真让他心伤，赶紧解释，「本来我就觉得纳闷，哪有大学生这麽爱家，常常回老家害得我要找人都找不到？而且成绩好、长得帅，大学四年却独来独往的，都没有交个女朋友……？後来更让我纳闷的是，有次我捡到你的笔记本就偷看了几眼，发现这里面的内容根本……有这麽爱『温习』国高中课程的大学生吗！所以後来你弟跟我说了你小女友的存在，我内心的疑问才终於得到解答。」
「……」齐展亦无言地看着自家院长。
第一次遇到这种偷看别人东西还敢说出来的。
「不过为什麽你弟要说的像是你和你小女友失联了一样？」许院长不解地问道。
正常男女朋友什麽的，即便吵架了也不会像是陌生人一样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近况……吧？
「第一，因为那不是小女友。」齐展亦觉得有必要导正一下院长那错误的认知，「第二，生活圈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当然容易没有交集。第三，不用看历年的修课名单了。」
「嗄？不是小女友？那你——」
院长内心的纳闷还没问出口，齐展亦就接着说下去：「我大学的时候每个礼拜回家、把国高中的笔记整理好，是有原因没错。」
他扬了扬手中的试卷，「因为我们家隔壁的小妹妹是我的家教学生。」
「你们家隔壁的小妹妹是你的家教学生就家教学生，你挥考卷做什麽？」
「……」
「没想到我徒儿是这麽尽责的好邻家哥哥。」许院长替自己徒儿的人品感到欣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她说要来当我学妹，经过几番波折，终於达到目标了。」齐展亦再次扬了扬手中的试卷。
「真是个又乖巧又优秀的小女孩！来来来，跟我说说她在哪一系？」
「商。」
「嗄？商学院？！」许院长愣了愣，还以为那小女孩会是在自己系上……
不过话说回来，怎麽觉得今天一直听到商学院出现？许院长淡定地喝了口茶，聪明的脑袋快速地回想今天和徒儿的对话，并把「重点」给串连一下，立刻就得到解答——
「你、你、你！」
「我怎样？」
「那小女孩现在在商学院？」
「嗯。三年级。」很努力转学来的。
「你答应吴院长是因为那小女孩？」
「不是。」只是变得比较好说话。
「那你现在去商学院写论文不就为了可以看见她？」
「我回家也可以看见她。」如果两人都回老家的话。
许院长没想到自己徒儿早有心心念念的对象，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麽，突然之间，他脑袋闪过了件重要的小事——徒儿念大学时，那小女孩才、国、小！
他忍不住气结，「你这个、这个……」
「哪个？」
「萝莉控！」他发现他有点无法直视自己徒儿……
「……」
「人家才国小你就惦记上人家了？」
「……」齐展亦拒绝回答此问题。
「不是我在说啊徒儿，你去英国都没有在国外遇到让你怦然心动的洋妞？」
「没有。」齐展亦第三次扬了扬手中的试卷，「不过刚刚改考卷的时候倒是有。」
「……」许院长无言地看着徒儿那近似炫耀的举动，好半晌才会意过来——
「她、有、修、我、的、课？！」
——
作者说：假日被我姊抓去顾小孩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