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窦智胄是蓦然出声,带着几分担忧语气的话音,而今听来却是无端让人隐生寒意。
「荣王爷,若是照你所言,这凶手何以需要多此一举,还要做出王大人有挣扎的模样,按说这寻死之人,便是不多加挣扎便死去,想来也是正常麽?」
窦智胄的话,让高莲华本是无情无绪的脸庞,’多舔上了一抹诡异笑意,他看向窦智胄,一字一句地清楚说着。
「几上那遗书应真是王大人所写,爷料想怕是王大人让人逼着写的,这逼迫过程中王大人定有挣扎,还伤着了对方,如此王大人指缝处才有血丝,那凶手想来便是为了要替这血迹找个由头,这才弄巧成拙的。」
目光在王大人沾着血丝的指缝溜过,高莲华在窦智胄隐约带着压迫的目光下,是猛地伸出手,一点都不留余地的扳开王大人已是开始僵滞的手指,抽出了其中的纸条。
纸条一抽出,高莲华当即便是朗声说道:「这人断断是没料到,他让王大人写遗书,却是给了王大人留下证据的机会。」
高莲华摊开纸张,眼光扫过上头带着慌乱颤抖的墨痕,所勾勒而成的字体,果不其然便为自个所猜测的那个字。
毫不犹豫地将纸张在众人面前摊开,看着窦智胄一瞬间凛冽的眼神,高莲华是笑的越发肆意。
「王大人留下的这一梁字……莫不是在指谁麽?」
要提到大魏国内与梁字有关系的,大夥第一反应便都是那与窦家交往甚密的梁明公一家,又兼之今次宴席梁明公无故缺席……
就在窦智胄唇角的温煦再是撑不住,对向高莲华的目光已是搅上杀意之际,高莲华却又突兀地说上一句。
「还是这指的……是梁国?爷前一阵子可是被异国人士刺杀,都给报上刑部去了,莫不是这梁国人特意跑到我魏国刺杀官员?」
简直是峰回路转,即便是窦智胄也不免被高莲华这一番言语给弄的怔愣住,怎麽突然就给扯上梁国了?
在高莲华眯细的眼中,蓝琼鸾明明白白地读懂了里头闪动的精光。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男人揭穿凶杀案是为何意。
这会子男人身上还背着调查异国人的案子,他人都想拐着男人将事情发展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前进,可高莲华的性子如此,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索性利用起薄长定布好的局,把案子拐到与梁国有关,在加上前一阵子他自身真正遇上的刺杀,一切瞬间都变得合理起来。
况且,为了让梁明公能顺利摆脱嫌疑,窦家定然也会出力帮助找出梁国人在大魏的证据。
这会子,高莲华可只是略动口舌,便破坏了薄长定的计画,甚至还强迫外戚势力也帮自己找起梁国人……可不就是渔翁得利?
男人在推论出薄长定最可能要陷害的是梁明公後,怕一路顺着他的意思揭穿事件,便是为了这一刻的大逆转。
知道薄长定会派人在附近观看。想像着薄长定知晓自己的费心安排,在最後一瞬被人拐了大弯,功亏一篑甚至是为人作嫁,替自个争取到,外戚帮忙调查梁国於魏国一事时的愤怒表情,高莲华便感到一阵愉悦。
甚至是好心情的,还对着窦智胄以唇语说道:「合作愉快。」
如此,窦智胄便明白这事,还是高莲华替他转移了他人对梁明公的怀疑,但代价便是那梁国之人,他是不想也得找。
收回对向高莲华的视线,垂下眼帘,窦智胄眼底是一片阴霾,暗暗思到他定然要那算计窦家之人露出真身!
窦智胄会有这样的想法高莲华并不意外,反倒是面带慵懒地,看着周身逐渐拢起肃杀之意的窦智胄,满眼的嘲讽。
隔山观虎斗之人,才是真正赢家不是?
他真的很是期待,被迫出现的薄长定与窦智胄对上,那斗得两败俱伤之时。
这样想着,高莲华的脸庞是荡出浅浅的温柔笑意,却是让人看得莫名心惊胆战,寒颤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