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安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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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时,与君对酌一杯
作者:深海章鱼
正午时分,一声凤凰的长鸣响彻云霄,街道上闻声的人们只当那是寻常燕鸟所发出的,并没有多在意,稍稍愣神停驻半会儿,便又该做什麽做什麽去了。
此时,医仙宅邸内一客房的床榻上,萧景清面色恢复了往常的红润,身旁环绕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气息也无比平顺,就那麽面色平静且静默的平躺着。
悬挂在张祈安心口上的大石终於落下,使得他宛若如释重负一般的自口中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彷佛能夹死苍蝇般紧蹙的眉头也终於松懈了下来,被冷汗浸湿的後背一阵寒气凌冽,手一往後探,张祈安这才知晓自己後背的衣衫尽数湿了个彻底,用力一拧都还能挤出水来。
「萧景清如今可还好?」
张祈安见医仙把完脉,正低头收拾着看诊的器物,连忙上前搭了把手,协助着收拾,而後才堪堪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医仙见张祈安帮忙也没多说些什麽,只觉得身子疲惫不堪,因灵力在方才医治时已全数耗尽,全然没有了想动的心,倦意全写在了脸上,怕是只要一沾到枕头边都能立刻昏昏沉沉的睡去,哪怕来个大地动,房子全塌了,也不足以唤醒他。
「待火神尊上清醒便无事了,在下先行去歇息…这里还需麻烦尊上」
张祈安见医仙说着话,身子也同着左摇右摆,头频频下坠又强撑着抬起,一双眼皮沉重得像是扛了几千斤的砾石,面色铁青,从头到脚可说是堪称一具活屍。
「快去休着吧,这里就由我瞧着了」
医仙迷迷糊糊间听见了张祈安的应允,依旧不失礼节的向着眼前的人行了一礼,便迈着虚浮的步伐,晃着晃着身子离开了,余下了房内的张祈安和萧景清,和房外闭目休憩的洛澐。
张祈安在这偏僻的客房内寻了个板凳便坐着了,眼下一片清明,一丝睡意也无,不同於萧景清的孱弱、医仙的劳累、洛澐的困倦,反而有了一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意境。
不多时,萧景清的额上遍布汗珠,一声声闷哼声传来,张祈安没恍神多久便又被这声音给拉回了思绪,只能急忙着凑到了床榻边上,才方靠近,一双大手便揽住了自己的左臂,闭着双眸面色凝重的说道:
「安安…别离开我」
睡梦中的萧景清这麽一折腾,张祈安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只能任由着他揽着自己的左臂不愿放开。
原先的张祈安还以为萧景清苏醒了过来,谁知,萧景清不过是做了个恶梦,张祈安只能无奈的笑着坐在了床沿,柔声安抚道:
「不离开…我在这呢」
语毕,萧景清的面色也和缓了许多,虽是仍旧揽着张祈安的手不愿放,可是也算安稳的睡下了。
外头艳阳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而渐渐落下,湛蓝的天也由青转赤,红艳艳的一片,实在引人停驻观望一番。
张祈安坐在了床榻边上,向着窗台往外看去,那窗外殷红的一片就彷佛画般的美,碧翠的青山,勾勒出了画布中的一处藏身之地,云分散着遮挡那片赤红,颇具有雾里看花的意味,瞧着瞧着,身心也随着舒畅通透了……
「瞧着什麽呢?」
不知名的一声,划破了寂静织成的网,张祈安仍沉浸於窗外景色,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了任何怪异之处,听有人问他话便下意识的答应着道:
「窗外风景」
「喔…」
那声音没了下落,周遭又恢复了宁静,可张祈安心里却越发觉得怪异。
「诶……等等」
张祈安随着自己的惊呼声看向了身侧,被揽住的手早已没了束缚,榻上沉睡已久的那人也睁开了眼眸,扑闪着睁着一双大眼瞧着自己看。
「萧景清…你没事吧?身子还疼不?眼睛看得清吗?耳朵听得见吗?冷不冷?手脚抬得起吗?」
一阵问话对着萧景清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把萧景清都问傻了,可随之占据心头的…是一阵暖意,说来也好笑,这怕是张祈安头一次这麽关心自己了,从前的他向来独来独往,总是将自己甩在身後自顾自的走,他不停下来向着你一顿嘴就算不错了,像今日这般的温情,萧景清这辈子根本没敢奢望。
「安安…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不然呢?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阿?你怕不是睡傻了吧?」
熟悉的念叨声入耳,萧景清有了活着的踏实感,原先本以为自己就要这麽仙逝了,没想到除了活的好好的,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更为顺畅、强烈了。
「我很好、身子不疼了、眼耳皆看得见听得清、并不冷、四肢好着呢,除却有些无力,并无大碍」
萧景清将张祈安方才的问话娓娓道来,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实际上心里甜得快滴出了蜜汁来了。
「嗯…你再歇一会,等医仙来吧,他可被累的不清」
张祈安站起了身来,动了动身子,酸涩的筋骨发出了"喀哒喀哒…"的响声。
「你身子如今不好,我们明日一早便回天界了吧,今日你只管好好休憩」
「安安…今晚,能去玲珑阁吗?」
见萧景清此时提起了那青楼,张祈安的脸色一沉,面黑如墨般,那样子彷佛随时都能一掌拧死萧景清。
「虽说那卖艺不卖身,可你才大病一场,身子尚未好透,你别在那胡闹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几年前我曾於风雪里救下一老妇,我顺着她的意协助她开了玲珑阁,让她招收爹娘不要的女子在那卖艺,并相约每隔一阵子便去看看,我琢磨着如今也该去看看了,毕竟下次下凡又不知是什麽时後了,就怕那玲珑阁一倒,那些女子为了求温饱…又踏上了老本行」
见张祈安误会,萧景清只得连忙开口解释,心里头後悔极了,恨不得自己起初便实话实说,不开玩笑调戏张祈安了,否则如今也不会被张祈安当成了一个贪色之人。
「你究竟还藏了多少事?」
张祈安已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气了,只觉太阳穴一胀一胀的疼。
「林伯…是我担心你被关时出事而安排进宁于殿的,哪知道他早早被天帝收买了去…」
张祈安脸色黑得可以当墨使,萧景清也有些担惊受怕的躲进了床榻的角落,恨不得立马钻了进去,不愿出来了。
「萧景清…」
「嗯?」
「你怎麽不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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