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乞巧,我看家。
阿爹阿娘自不必说,小俩口甜甜蜜蜜地一同去逛了街市,大哥也出了门,我偷看过他的信,早知晓他要去赴江大才女的约,也不知他俩何时搭上线的,总之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阿娘这个好消息,而本该同我一且看家的二哥兴冲冲地拿着刚到手的薪水去搞对象了,现下只剩我孤家寡人一个。
我撑着脑袋十分无聊,正想喊阙儿陪我聊天,才想起来她也被我打发去跟人约会了,算了,我还是早早歇了吧……
甫站起身,外头恰响起烟花迸裂的声响,彷佛是在召唤我一般,鬼使神差地,我踏出房门想观赏那五彩缤纷的烟火,却见有人正背对那些俗世烟火负守而立,一袭月牙长袍,衬得他更是气质不凡,像是误入凡间的谪仙,仙人静静地望着我,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心想这可能是梦……我慢慢後退想关上房门。
「灵儿,可还恼我不辞而别?」
仙人陡然开口说话,语气里夹杂一丝疲惫与一丝喜悦,我停下关门的动作,看向一动也不动望着我的人,这厮是打定我不会真的关门吗?然後我果断地把门关了。
其实我的心情相当复杂,主要是我很想拿铁制的小拳拳捶他胸口,但又深怕他被敲碎了拼不回来,这样我铁定会被官府抓走的。
「看来是恼的。」门外传来一声低笑,在这一阵烟火乱舞中竟格外的清晰。
调整好的我复推开门,走了出去,我拚着一股气说:「不恼了,你要知道四年足够忘记一个人。」即便我用了四年去认识你。
「可是,」他随迈出步乏,缓步朝我走来,一字一顿,「我这四年的每一刻都不曾忘记过你,我曾生活在这里的一切。」
我看着他靠近,一瞬间忘了动作,直到他轻笑一声,点了点我的鼻子。
「撒谎。」
「才!」我刚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不出来,触及面庞,才明白原来我落泪了,也所幸泪水模糊了视线,否则我没看到他笑起来是何等天姿。
我以为他应当是厌恶我的,是我一直缠着他才不得不与我玩耍,所以才连一句道别都没有给予我,这一直是我的心结,如今似乎得解了。
「萧兄说我这样的出现便足以,本来我……」他话说到一半,我便兀自抱住他,把他当天然的帕子狂蹭数下,这是我的抱复!
他身子赫然僵住,随後才缓缓回抱我,似乎也明白的我抱复之心,自知理亏,只是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他状似无地问到:「到底还是小孩性子,如今你也及笄了,可有心仪的对象?」
我亲昵地说道:「晏殊哥哥说笑了,若我有对象的话,我现在就不会是在这里看家了。」
闻言,晏殊似乎神情有些古怪,缓缓地推开我後,单手覆在我的双目上,唇贴着我的耳畔。
「没有即是好的。」
嗓音低哑,有意无意地蛊惑着我的呼吸,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引起我下意识的战栗……
「若有了呢?」
我刚问问完顿时有些後悔,天晓得我为何要下意识作死般地反问,通常都不会有什麽好回答的。
晏殊竟是思忖良久,「着实难以想像你真正喜欢上人的模样,毕竟很少有人能比我好看。」
我:「……」
这话在旁人说来或许过於自恋,但我必须要说他绝对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好看的,顺带一提,在遇见他之前,大哥是我心中的第一,遇到他之後,大哥就只能万年屈居第二。
爱好男色的我片刻都未能想出反驳,只能问他:「那个,为何要一直摀着我的眼睛?」
晏殊好笑地表示:「我怕你看一看又兀自昏倒了。」这样的例子可不少……
我认真说道:「我有在训练了!」
「喔?如何训练?」晏殊笑着,那吐息令我的耳根子不断发热。
「我找了很多男人测试!」我说得颇为自豪,这估计也是我被那群贵女讨厌的原因。
晏殊突然就默了,烟火好巧不巧也停了下来,一瞬间周围只剩下夏夜的虫鸣,我的内心就像那吵恼不止的蝉鸣一样躁动不已。
我尴尬地说道,「我认为可以不用继续遮着我的眼睛了,我觉得我可以的!」
晏殊低声说道:「找男人?」
我内心一惊:「你沉默这个久居然是在咀嚼那句话吗?」
我伸手想把他搁在我脸上的手拿下,他竟是用了力道,任凭我怎麽拽都拽不下来。
「嗯,那些男人有我好看?」
听他这语气似乎是在想他前不久才说过的话,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我不假思索笑道:「没有,哪里有您好看呢?」
「您?原来在你心里我这麽老了?」
「……」拜托不要再挑我语病了!
我抿了抿唇,大掌带着丝丝温热,眼前只剩下黑暗,我轻吐出一口气,无奈问道:「晏殊,你到底想做什麽?唔!」
猝不及防地,一个柔软的物件堵住了我的唇,有意识的时候,我想着我应该呼吸的,但我着实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直到我缺氧昏厥仍旧是没能缓过神来。
这约莫只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