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旅者】闇騎篇——光年之外 — 12 旅途尾聲

正文 【旅者】闇騎篇——光年之外 — 12 旅途尾聲

黑发的男童站在舞台上扬声高歌,可舞台下的听众,仅有那名陌生的丹凤眼青年。

男孩的身子随着旋律摆荡,沉醉在音乐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青年,就这麽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即使不慎绊倒也不停止歌唱,藉此将自己深埋心底的情绪呐喊出来。

直到青年缓缓拍起了手,猩红的眸子看着男孩,其中满满的心疼与怜爱。

可男孩却只是缓缓坐起身,愣愣的看着青年,本该散发活力的眸子空洞而无神。

『羽哥哥,所谓无间地狱……肯定比我现在还要难过,对不对?』

顶着个肿包坐在穆亚身後,阿纳托并没有在意脑袋上的阵阵刺痛,只是看着明显低气压的马车,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激怒那冷脸的洛特,还因此被赏了一拳头,只是既然对方摆明了不再让自己搭上马车,那就安静跟着小骑士们骑马,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自己本来就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要静静看着事情发展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吗?

照惯例将大脑放空,赶路、紮营……不断的反覆着,直到终於到达埋藏点,在秘宝盒灵指示下将帝国秘宝出了土。

这样就结束了吧?

因为连铲子都拿不动,阿纳托理所当然的被赶到外围去,平时就只傻傻待在原地等的男孩却不知怎麽的,抱着自己的琴,缓缓的退了几步。

渐渐接近一旁的草丛,思索着这趟旅程结束後,众人便会各奔东西,穆亚等人还是学生,理所当然的会回家或学院、索西多得向皇帝覆命、而洛特等人……估计也会回他们该去的地方。

没有思考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是仰头看着天空,突然发现这里的天很蓝。

「通通不准动!把秘宝交出来,否则这小鬼就没命了!」陌生的厉喝响起,阿纳托这才发现自己颈边横过利刃,紧贴着动脉的刀锋已经陷进肌肤中,渗出丝丝殷红。

耳边传来或担忧或焦急、也有些许愤怒的呼喊,自己反倒更加茫然了。明明只是个过客,这些人为何会有这些情绪?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突如其来的烦躁占据向来理智得不行的大脑,黑发男孩抬眼看看挟持者,抬手抓住了刀尖。

但有人比他更快,黑影扫过,像是一阵冷风,挟持者的惨叫侵蚀耳膜,抓住利器的只剩下手掌,挟持者被削下手腕,抱着自己的臂膀在地上翻滚。

身子一轻,自己已经被拉离挟持者,而其他人也同时发难,跟前来夺宝的团伙厮杀起来。

他听见穆亚呼喊自己的声音,并恳求洛特保护自己。

「松手。」冰冷的男人嗓音传来,阿纳托才回神,发现自己依然握着那柄利刃,才缓缓松了手,让兵器跌落在脚边,手上也被划出几道血痕。

魔族按在男孩肩上的手略施了点力,令他只能乖乖待在原地,无法乱跑,却也没有将挟持者收拾掉的意思。

夺宝者很快被清理乾净,穆亚眼尖发觉被削去手腕的挟持者还在地上哀嚎,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一剑深深刺进对方的心口,结果了那人的性命後,关切的走向阿纳托。

「阿纳托,你还好吗?伤得重不重?很痛吗?」穆亚焦急的问着,而男孩只是摇了摇头,将受伤的手收起,颈子上的血迹早已乾涸,只剩下两道细细的血痂。

而既然任务结束,那之後就是各自分道扬镳了。

就在穆亚关切的问着自己之後要何去何从之际,却突然闭上眼昏睡过去,阿纳托却一副并不意外的样子,只是看向洛特。

其他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诡秘的绿雾渐渐弥漫在周遭,显然就是这个东西让大家睡着的。

只剩下自己与银发魔族依然站着,甚至还有办法把也睡着的斯拉戈与血杀都扛上很像飞碟的交通工具,似乎是准备撤了。

而阿纳托就这麽站在一旁看着,直到洛特注意到他,向来平静的脸却透出一丝惊愕。

那男孩的身子就像是被绿雾蚕食一般,从四肢末端开始渐渐消散、透明,那张脸似乎注意到了,却更加平静。

「……阿纳托!」

银发男人跳下飞碟,三步并作两步的想抓住男孩已经半透明的肩,却穿了过去,表情更加错愕,且明显慌张。

为什麽要慌张?

男孩不解的歪了歪脑袋,可还来不及细想,仅存的一点躯体彻底迸散为点点光辉,消失在空气中,只留给洛特无限的震惊。

那只是个消除他人记忆的小法术,绝不可能连一个人的存在都被抹去,那为何到了阿纳托身上却是如此?

可他也无法细想太久,这名魔族元帅也对自己施了术,再过不久,他也会将这几天的记忆彻底抹除。

谁都不会记得,曾有这麽一个男孩出现在他们生命中。

阿纳托此时只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一般,意识清醒着,却没有任何知觉,没有视觉、触觉及嗅觉,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这样漂浮在虚无之中。

若是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早就被不安跟恐惧压垮,但阿纳托只是将大脑放空,什麽都不感觉、不思考,屏蔽掉所有情绪。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一阵失速感传来,感觉到空气从指间流过、耳边是风的呼啸,显示自己正在急速下坠。

并没有睁眼,不需要卓越的大脑也能知道自己以这个速度落地肯定会死,很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放弃了求生。

并没有看自己离地面还有多远,这种情况下去倒数自己的死亡,也只是徒增恐惧、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然而自己并没有死,只是落在地上摔疼了胳膊跟背,让眉头皱了几下。

好痛。

背後感觉到了泥土跟硬石板的触感,手指动了动,发觉确实是某种并不平整的石砖,从至少有几百公尺的高空摔在这种东西上,却没成为肉泥,甚至连骨头都没什麽大碍的样子,这大概能列为世界第八大奇蹟了。

周围传来几惊呼,有人推开围观人群来到自己身边,温柔的女性嗓音传来,像是在哪里听过,但自己对这个声音并没有印象。

睁开眼,自己看清了身边的女性是一名有及腰栗发、温润金眸的女子,周围人称呼她为瑞莎女神。

然而自己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眼前忽然一黑昏了过去,让瑞莎吓了一跳。

即便自认为毫无反应,但从高空跌落、目睹自己的身体渐渐消失,又在无知无感的情况下漂流许久,精神上的压力都是巨大的。

纤细却不脆弱的手臂将瘦小的少年抱在怀里,用手背轻触散发着高温却惨白的面颊,栗发金眸的女子朝身後的黑发男孩歉意一笑,抱起少年穿越围观者。

黑发男孩眨眨水晶般的紫眸,却也只是发出极不悦的啧声,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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