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毓予沉着一张俊脸,一步一步踏在和室木地板上,红瞳巡视着房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感觉耳边似乎听见了,死者的哀声啼哭,抱着头恳求对方停手,鲜血模糊了视线,意识渐渐昏沉,心脏完全停止跳动前,腹部还得遭受剖开,取出连结着全身神经的每个内脏,好比受尽古代刑罚的折磨,最後两眼一瞪含冤而死。
「隔壁邻居都没听见任何声响吗?」常毓予用指关节轻敲墙壁问。
「有,但死者生前时常带男人回来,所以他们不以为意。」
「有其他可疑点吗?」
「抗忧药。」
常毓予蹙眉,「有医院或医生的名字吗?」
白喆摇头,「她似乎把药袋或诊察单都丢了。」
常毓予又问,「还有呢?」
「很奇怪的一点是,她的手机里没简讯没通话纪录,只留着几张照片。」
「什麽照片?」
白喆想了下,「印象中,她最常拍的是风景,其中一张是从窗户拍出去的,这张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直望去便是卢氏大楼的北方。」
常毓予微感诧异的撩起眼皮,忽然有什麽想法窜过,「张姓死者的窗户对着哪个方位?」
白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速去速回。」
还没待常毓予回应,他脚一踏直接穿墙而去。
不管看几次,常毓予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吸血鬼的共通异能便是瞬间移动,却只限於同个空间。
但白喆的异能和他们不一样,他能够移动至其他空间,虽然前提是脑中得有画面或是地理位置,依然增添了极大优势,故白喆在吸血鬼群中被列为S等级。
白喆的异能几乎和卢氏同等级,因为如此他才会把他送去卢氏。
除此,还包括白喆对他的情愫,亦是他想保持距离的因素。
原以为时间能淡化,却没想到再次遇上时,那双眸子里的光芒依旧没减。
「哥哥,我回来了。」白喆蓦然现身,打断常毓予的思绪。
他扳着脸孔问道:「辛苦了,有何线索吗?」
白喆拿出手机拍的照片给他瞧,「巧了,在大楼的西方。」
其实一般常人是无法清晰瞧见卢氏大楼,但因为这群人不是人,所以看的特别清楚。
他捋着下颔,思考半晌後续道:「走,先去李兴的住处。」
「好。」
语末,两人便风风火火的奔至李兴的家,正巧遇上送李老回家的严以爵。
常毓予放轻声音问,「李老,不好意思,能让我们查看李兴的房间吗?」
李老眼眶通红,声音因哭泣而变得沙哑,他颤着声音道:「请尽管查,只要能逮到凶手,我什麽都能配合。」
常毓予颔首,道声谢便快速上楼,一进房间不着急开灯,直接往窗户走去,一打开窗双眸瞬即瞠大。
跟在身後的白喆亦感惊讶,「……是东边。」
严以爵安顿好李老便飞快上楼,他困惑的问,「怎麽回事?」
常毓予没有回头,闷声回道:「队花,看来这次的案件不单纯。」
「你的意思是?」
常毓予把前因後果简单明了的告知他,最後给了他一个结论,「凶手在示威。」
「不可能,卢氏……」严以爵顿了下,瞳孔渐渐扩大,「难不成是在对我们示威?」
「看来凶手早预料到最後案件会交由刑侦队处理,而我和卢氏的关系匪浅,所以间接针对的是我。」
「等等,照这个说法,不就意味着凶手可能在卢氏?」
白喆一听直道:「不可能,恒哥哥不可能放着老鼠咬自己布袋。」
严以爵欲开口时,常毓予抬手阻止,「先不讨论这个,现在得尽快找出南方那扇窗,保护下一位被害人。」
「这不难,交给我处理。」白喆自信十足。
「好,现在晚了,明天一早我让老萧跟你一同前往。」
「遵命,哥哥。」语落,白喆还朝他眨眼。
常毓予再次感到头疼,他启唇张了张,最後还是什麽也没说。
「先看看李兴房里有什麽线索吧。」严以爵巧妙转移话题。
常毓予颔首,跟着他到处翻看。
很快的,便在柜子里找着他和夏楠的相簿、情书,以及手作礼物。
「看来这两个孩子,是真心喜欢着彼此。」严以爵垂下眼帘,轻声说。
「李兴高一以前的成绩都很优秀,是什麽原因让他心性大变?」常毓予翻着他的成绩单,困惑问。
白喆接声,「也许被霸凌,或是生活上受到挫折?」
常毓予颔首,「不排除这些可能性……对了,你们有在房里找到任何药品吗?」
两人皆摇头,「没有。」
「难道李兴没心理方面的疾病?」
严以爵闷声说,「李老先生一早就出去忙活,加上李兴个性沉闷,就算有事也不会表现出来,所以他压根儿不清楚这孩子有躁郁症。」
「可能是不想让爷爷担心,选择隐瞒。」白喆翻着李兴的课本,「他的字很漂亮,逻辑也不错,到底这段时间发生了什麽变异……」
常毓予站起身,轻声道:「不管怎样,等陈烈查出他们的就诊资料,兴许就能有个眉目。」
两人应声道好,接着又动身前往第二起的案发现场。
离去前,常毓予向李老郑重的道:「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缉拿归案,请李老先生节哀顺变,莫过於悲伤,身体要紧。」
李老频频点头道谢,三人确认他锁好家门後才离开。
常毓予站在漆黑的巷弄间,头上的微晕黄光,把地上乾涸的酒红血液透出一股森然感,冷风灌入更添阴冷。
「我简单统整,一来凶手懂医学,二来可能是熟人作案,另外只有第一起是在家中被害,其他两位皆有同居者,凶手不好下手故选在住家以外的场所犯案。」严以爵快速整理统合这三起案件。
常毓予接着道:「没错,因为挖取内脏是很繁琐的工作,倘若还有第二人将会增长作业时间,容易有变数。」
「那夏楠……」
常毓予满怀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个意外,只好杀人灭口。」
语落,气氛瞬时凝结,巷口处传来的冷风飕飕声,似逝去之人含冤莫白的啼哭,阵阵凄哀。
「走吧,先回局里再继续讨论。」常毓予迈步往停车方向过去。
「也好,还有一些线索得再厘清。」
「但至少现下办案方向已算清晰,兴许很快即可破案。」
「哥哥,我会竭尽所能协助你。」白喆快步流星的并肩至常毓予身边,神情愉悦。
「……麻烦了。」常毓予再跨一大步,保持适当距离。
严以爵见状,脚一旋绕至常毓予的左侧,「队长,我没开车来。」
「那就一起回去,副驾今天是队花你的位置。」常毓予伸手搭上他的肩,眼神一转又开始戏谑他。
严以爵翻了个白眼,「……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但如果媳妇在,後座是你的。」
「你哪来的媳妇,痴人说梦?」
常毓予勾起唇,笑的深不可测,「秘密。」
严以爵:「……」
白喆神色倏地转为森冷,他抿着唇不发一语,肢体倒是愈靠愈近。
就在他欲伸手环住常毓予的手臂时,正巧手机铃声响起,常毓予面露喜色的拿起手机,白喆悄悄把手收回。
他一手迅速按下通话键,一手开启车门把两人赶进去。
「暮知。」
「毓予抱歉,我工作刚刚才结束,现在这个时间点有打扰到你吗?」
「没事,不打扰,累吗?」
「有一点……我已经在酒店了,现在摊在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抬。」
常毓予轻笑出声,语带心疼,「辛苦了,明天帮你按摩如何?我的手劲挺好。」
「真的?」
「不信的话明天试试。」
向暮知笑着说了声好,顿了下又道:「对了,我的酒店位置等等发讯息给你,午後两点我在门口等你,倘若案子缠身请务必告诉我,我再同杨桃等人一块儿搭车回去。」
「别担心,还有其他人可以暂时代劳,我肯定去接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我。」
向暮知心一暖,软声回道:「嗯,我等你。」
说完这句,向暮知有些赧然,他们对话好似哪里不大对劲……
常毓予微勾的唇角再升高,一脸的春风拂面,荡漾着丝丝暖意。
挺拔的身影在黄色灯光下,影子拉了个颀长气势,那一句句的轻声细语却透着一股傻劲,最後的一声晚安,更如星河连绵,流淌入他的静谧夜空中,温柔长栖。
当他挂上电话坐进驾驶座时,白喆劈头便问,「哥哥和谁聊天呢?」
「他男神。」严以爵直接帮忙回答。
「男神?是明星吗?」
「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明星。」
严以爵怔了下,他讪讪道:「队长,说话得实在点。」
向暮知虽然人气暴涨,但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白喆一听更好奇了,「哥哥,我想看看他。」
常毓予不假思索,直接拒绝,「不行,他很忙。」
白喆噘嘴表示不满,「哥哥好无情。」
「烽火无情,哥更甚之。」常毓予微抬下颔,义正严词的回应他。
严以爵:「……」
白喆:「……」
见车里一片宁静,无情的常毓予满意至极。
【FreeTalk】
这篇琢磨稍微久一点,下篇要来捉拿凶手,还有发糖(划重点
谢谢赏文,またねヾ(^^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