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回到房间，洗了个暖烘烘的热水澡。
折腾了一天一夜，他早已体力耗尽，倒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开薇怎麽叫也叫不醒他。
恩阳烧已退，只是医师要她留在医院里，输些营养液。
明芬走进病房里。
「妈......哥呢?哥下山了麽?」
恩阳看见明芬，劈头便问。
「李刚没事，他睡着了。祁院长把弟妹们都安顿好了，开薇和李则陪着李刚。你爸爸工厂那里机台出了点问题，赶过去了.......」
明芬在恩阳床沿坐下，对恩阳一一交代。
恩阳呼了一口气，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两天你们一定很难过........」
「那是当然的，只是山上的小朋友也不能放着不去顾。南部的台风灾情向来轻微，那知道这次这麽严重?」
明芬一面回答，一面替恩阳削着苹果。
「不过真巧，刚好是李刚生日。李刚说要回来吃蛋糕，你却在山上。他衣服也没换便冲上山去。」
「对啊......哥哥生日，我没有烤蛋糕给他吃.......」
恩阳盘算着回去得补个大蛋糕给李刚。
「恩阳，你跟李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明芬停下削苹果动作，看着恩阳。
看样子，她早已察觉李刚与恩阳的不对劲了。
恩阳局促了一会。
「什......什麽怎麽回事?」
恩阳嗫嚅装傻。
没镜子，否则她应该可以看见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
「为什麽一听见你在山上，李刚连命都不要了.......」
明芬又问。
「妈，没这样夸张，你想太多了.......」
恩阳尴尬地笑笑。
「李刚喜欢你对不对?李刚是一个偏执的孩子，不喜欢的就不喜欢，喜欢的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为了他妈妈的死，悲伤将近十年，如果不是很喜欢，他不会冒着风雨冲上山去......」
明芬平静地分析。
恩阳不说话。她该高兴的，但是这样的高兴，伴随着压力。
「妈，不能这样，对不对?」
恩阳咬着下唇。
明芬笑着，摇摇头。
「不是不能，而是还有些问题.......例如开薇的问题。还有你爸爸的个性，太好面子。他知道李刚的想法肯定爆炸.......调适，必须要一段时间.........」
「我们是兄妹关系，而且，我和开薇都要指考了，如果开薇知道这件事，她怎麽办?」
「兄妹关系是其次，我们终止领养关系就可以。开薇的问题比较棘手，不知道她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明芬蹙着眉头。
「所以，妈，哥去读大学前，他就告诉过我他的心意。可是我要他不能再提，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因为，这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恩阳握住明芬的手。
「妈，目前只能继续装傻。你别说。」
「我只怕李刚的个性，他会受不了.......」
明芬叹了口气。
明芬开着车，到工厂去接李耀。
「怎麽样，搞定了吗?」
换手开车，明芬问着开车的李耀。
「有些损失，不过还可以负担。怎样，恩阳那里还好吧?」
李耀反问。
「恩阳没事，医师要她留在医院输些营养液，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唉，恩阳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自己过得好就好了，还回去顾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也不能说她不对，真是.........」
李耀摇摇头。
「李刚也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妈妈去世，他悲伤了那麽久，这一年来才好些.......」
明芬有意无意地挑起李耀的话题。
「对了，我也发现，李刚脾气变好了。以前老顶嘴，现在骂他，都默默接受.......」
「而且还很会照顾人。祁院长打电话来说，孤儿们在山上时，李刚陪恩阳一起照顾，恩阳先下山，李刚把孩子们安抚好，安全地送到抢通路段，孩子们都毫发无伤.......」
明芬附和道。
「是啊，这一年来，李刚真的长大了不少。而且虽然很讨厌恩阳，看在她是妹妹的份上，还勇敢地冲上山去救人.........虽然危险，这样的李刚还挺可爱的.........越来越像我们李家长子了........」
李耀笑道。
明芬瞅了李耀一眼。
看来李刚对恩阳的心思，这个爸爸一点也不知道。
「你觉得李刚为什麽有这样的转变呢?」
「我不知道，你知道麽?」
李耀问。
明芬点点头。
「知道还不说。」
「说了你又火。」
「不会，我高兴都来不及。」
「不行，时候未到。」
明芬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