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何时跑去买了?」
「咦?忘机你听到了?我还以为你忙着跟魏公子眉来眼去的,不会注意到呢?」假装很讶异的看着蓝忘机,果不其然的看到他额际一条黑线冒出,蓝曦臣心里笑,脸也笑,他怎麽都没想过,他这个弟弟玩起来特别好玩呢?
「兄长,你……」话还没说完,金麟台主位那边就传来一阵喧哗声,含光君两人一顿同时看去,果不其然,闹事的上门了。
「金凌,你才几岁?宗亲里比你有能力,有资格的人大有人在,你不觉得你应该让贤吗?」站在金凌前面的约有七、八人,个个额点朱砂,讲话的是一个相貌不差,但却给人一种财大气粗,天下我最大的感觉的人。
「不少仙门的继承人继位时,年纪也没很大,不是吗?」慵懒的斜坐在主位上,金凌双腿交叠,单手支额,那态势跟他舅舅简直一模一样,暗处观察的某老祖不禁一咬牙,什麽不好学,偏偏学他舅?
「那也是他们自个儿人少,没几个能上台面的家伙,不像我们金氏,能人辈出,不说别的,光是你表叔,就足够担上宗主之位了。」
「表叔?哪个表叔?我一大堆表叔,就不知你说的是哪个?」厌烦的皱起眉,自他被定为血统最正的继承人那日起,他就冒出一堆表哥表叔杂七杂八的,现在是怎样?额头上随便点个红点就能当金氏人了?就能当宗主了?
「你太没礼貌了!能担的起宗主的表叔,当然就只有……」
「金宗主有能力这麽好的表叔?我怎麽从来没听说过?」昂首踏上阶梯,江澄并没有走到主位边,他只是站在那些人旁边,目光不悦的问道。
「江……江宗主……你……你别乱来啊……今……今天这儿,可是很多人的……你……你……」一见这个大麻烦走出来,几个人差点没软脚,那紫电挥得劈哩啪啦的声音还留在他们的印象里,没有人会希望那个声音落在自己身上,变成自己叫得劈哩啪啦的。
「乱来?今天是金宗主的大典之日,我哪敢乱来?不过是好奇金宗主竟有能力这麽好的表叔,特来瞻仰一下而已。」
瞻仰?你讲得像在看遗容一样啊!你这个混蛋!
「江宗主,你不过是个外戚,今天是我们金氏的家事,请江宗主认清身份,勿要在此贻笑大方。」另一个人从下方走了出来,一样的金星雪浪袍,一样的额点朱砂,但他的出现却是让江澄脸色暗了下来。
若要说这金氏中会有让江澄觉得棘手的,这个当属其中之一,他虽只是旁支,但辈份上算是金凌的表哥,金光瑶死後,金氏门内为了争权夺位,调了不少旁支的人进金麟台,他就是被其中一个本家的长辈调进来的人。
金如亭。灵力平平,文采平平,但对金氏门规家法礼训了如指掌,引经据典条条分明,每每堵得人哑口无言,江澄有时都会不禁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用金氏门规做的?随便吐一条都是一则法、一则训。
「金氏家事,自当是金氏自理,我说过了,我不过是好奇金宗主这位有为的表叔罢了。」哼!今儿个爷不跟你斗,我让你去被另一个人斗!哼哼哼。
「……江宗主今日,客气的紧啊。」金如亭没想到江澄应的这麽爽快,跟昔日那个拿着紫电在金麟台上走一圈的人,态度相差真多啊。
「身为一门之主,我本来就是个很客气的人。」人不犯我,我不一定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挥鞭放狗弄死他!
「……」
「……」
「既然如此,请江宗主移步落座吧,现在我们要谈的是家内私事,您在此,恐有不便。」
「行,没问题。」话说完,江澄依旧负手而立,半步未移,金如亭额际一跳,当下实在很想踹人。
「江宗主……」
「面子我给了,再要求就有些过份了。」言下之意,他不会替金凌出头,但他也不会离金凌太远,金如亭心念一转,本想再张口,却又突然压下。
江澄不会替金凌出头,代表今日他的确不会出手。只要他不出手,而他们又可以逼得金凌让位,那他站在哪里又有何区别?
金如亭朝刚刚开口的那人使了一下眼色,那人得了指示,正要开口时,金凌抢先开口了。
「我现既已为金氏宗主,你们对我说话难道不该照礼法来?如亭,你最擅金氏门规,说看看,他们现在跟我说话完全没一个章法,这该如何处置?」
没想到只会生气耍脾气的金凌,现在说起话来居然是那麽的锐利,众人皆为一愣,连其他在看好戏的宾客们,也都聚精会神,开始关注後续发展了。
「……身为宗主,自当要服众。既然门内众人多数对你不服,用门规压制不过是激化人心,徒增对立罢了。」金如亭顿了一下才开口,意思很明显,你不适任宗主,跟你说话不用章法也行。
「多数?加上你不过九个人!这样就可以代表多数人对我不服?我兰陵金氏如今只剩不到二十只的小猫吗?」金凌这一番话说得暗处的某老祖不禁竖起姆指说声好,这一下,岂不是可以将有异心的人一起揪出来?只要那些人够笨的自己站起来……
「我就不服!」
「我也是!」
「我也不服!」
「你不够资格!」
「仗着外人撑腰,你不配!」
此起彼落的声音随着一个又一个站起的人,整个金氏家族站起来反对金凌的人居然占了一半!外宾看得心里直喊精彩,江澄没有回首去看,但听那动静,脸色更加铁青,金凌虽维持着姿势不变,但紧握着金铃的手已是死紧,只有立在他後头的那对双生子,表情不变的看着那些站起的人,心里默默的一个一个记下。
「这些人怎麽这样……金公子很努力的,他们怎麽可以这样说他?」看着对面一个又一个站起来的人,蓝思追看的心都慌了,金凌一直很努力,为什麽他们不给他这个机会,还要在他人生这麽重要的场合中欺负他呢?
「哇……这看起来像是要反啊……」一边的蓝景仪看着前方几乎站了半数的人起来,有些瞠目结舌的说道。
「……你们这是要反?」不怒反笑,金凌这副表情是十足十的像极了江澄。但那完全没有笑意的眼睛竟带着一丝深沉的冰冷看了一圈那些站起来的金氏门人,冷得他们的脚底一阵发凉。
不同於江澄看人的刺冷,金凌的目光竟带着不符他年纪的幽深冷意,近距离感受那不同以往的气压,金如亭突然有一种他是不是站错边的感觉。
金凌年纪是小,但他也是正统的金家人。他的母亲虽然温柔婉约,但他的外祖母是虞紫鸢,一个甩起紫电鞭人毫不客气手软的刚烈女子,他……真会是颗好捏的杮子?
「哼!我们就反你!看还有谁敢说什麽!」财大气粗,天下我最大的那个金氏门人叉着腰,很不客气的大声说道。
「唉呀,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听听,我们刚刚听到什麽了啊?」一个戏谑的声音懒懒地响起,金麟台上的众人正看戏看的精彩,冷不防的一个声音让他们愣了愣,心想着这又是谁来着时,一个惊恐的声音拔地叫起,喊的竟是……
「鬼将军?夷陵老祖?」
金麟台炸锅了。
重檐上,二道身影,一站一坐,站的那个身形笔直,坐的那个,一脚屈起,一脚垂下晃呀晃的,毫无坐相,正是温宁和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