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看着蛋糕发呆，忽地想起程沂桦那时难过的哽咽，犹如在耳。
「他不记得我生日……我提醒过他好几次了……」
程沂桦心心惦念的蛋糕此刻正在我这。我深吸口气，打开蛋糕盒，定眼一瞧，不禁愣住。
骆克祈他……跟我买的是同一款蛋糕，虽然是不同家蛋糕店，但一模一样。
其实，他很了解程沂桦的啊。
我边想边默默将蛋糕放进冰箱，忽然想起那双孤寂的双眼。
「你果然跟我很像。」
他似笑非笑的双眼里，到底藏着怎麽样的程沂桦呢？我倒杯水准备上床休息时，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我立刻接起电话，「喂？」
「你现在忙吗？可以来急诊一下吗？」同事语气仓促，让我瞬间绷紧神经，「发生什麽事了？」
「高速公路发生连环车祸，现在急诊室很缺人手！而且林医师……你先过来再说。」
「知道了，我立刻过去支援。」挂上电话後，我匆匆梳洗後立刻出门，这通电话也驱散了我的睡意。
我赶到急诊室时，里头一团乱。
同事看到我立刻急道：「你终於来了！林医师现在在床，你快去支援她吧。」
「我知道了。」
见大批媒体挤在急诊室外，可以猜想大概病患中有哪个是高官或其亲属受伤……真是糟糕的情况。
我走进病房，一拉开病床旁的帘子时，便见到一个凌厉的巴掌往前辈脸落下！我一怔，立刻上前挡在前辈面前，将前辈拉到身後。
「你在做什麽！你是医师欸，还是因为是个女人一点魄力也没有？他可是立委，你凭什麽让别人先进行急救？我缴的健保费可是你们的薪水。」一个中年男子喋喋不休地对着前辈破口大骂，前辈保持一贯的不愠不火，静静听着家属的荒诞指控。
「你──」
「榆枫，没关系。」前辈拉住我，将我带离病床。我担忧地看着前辈，紧皱眉问：「还好吗？」
前辈摇摇头，「没事，谢谢你。」
前辈可以当作没这回事，但我不行。我急问：「刚刚有没有监视器拍下来？我一定要──」
忽地，双肩上多了一双手。我默下，迎上一双含笑的眼眸，「你帮我冰敷，好吗？其他的就让它过去吧。」
见前辈如此，我只好点点头，拉着她到一旁坐下。从冰箱中拿出小冰枕，轻轻覆在前辈漂亮的脸蛋上。
前辈一如我初见的美好，这五年来从未改变过。从大学时，她就将我视作自己妹妹一般照顾，直到现在。
半晌，前辈拿下冰枕，摸摸我的头道：「我等会要上刀台，所以先走了。」我送前辈到门口，她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要我心安。
「晚上一起吃消夜？」她问。
「好。」
我回到急诊室继续协助安置伤患，告一段落後，院内实习生凑了来，小心翼翼地问：「学姊，听说你要辞职了？真的吗？」
我顿了下，点头道：「是啊，既然你都知道了，大概整间护理站都知道了吧？」
实习生点点头，又说：「那到时候学姊要搬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哦！」
我失笑，「谢谢你，不过没关系，我东西不多。」
实习生略惋惜地点点头，又问：「学姊是要到其他间医院吗？」
「不是，我要去当校护了。」
实习生震惊看着我，「真的？那恭喜学姊了！不过，我忽然想到，学姊当初为什麽要当护理师呢？」
我一愣，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心口不禁一揪。我低下眼，微微一笑，「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翌日，阳光穿过树叶缝隙间洒下错落有致的光影，风一来，影影绰绰。
我搬着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回头望了一眼医院，这是我待了好久的地方……收回视线时，我迎上一双冷寂的双眼。
骆克祈。
我不知道为什麽他在这，但无论如何都不关我的事──然而，我听到熟悉的嗓音从後而来。
「田榆枫。」
我怔了下，一回头，是程沂桦在後。她走近我开心笑道：「我来看医生，你呢？要去哪？」
「我──」
「走吗？」忽地，骆克祈低沉的嗓音插入。他走到我面前，看着程沂桦，「晚点我还得回公司。」
程沂桦挽上他的手臂，两眼亮晶晶的，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朝我挥挥手，「我先去看医生，晚上一起吃晚餐。」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点点头，默然地看着两人走进医院。
我抱紧箱子，轻叹口气。
果然……还是会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