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絹影殤情》 — 第八章。身世背景(3)

正文 《絹影殤情》 — 第八章。身世背景(3)

她颤抖着手缓缓拆开了看上去最为老旧的一封信,娟秀字体映入眼帘,她看着信里的一字一句,眼泪便止不住的滴落,打湿了信纸,打湿了她的心。

写信的人是文绢,她彷佛能从这纸上的字去想像当初文绢提笔写下时是怎样的情景怎样的表情,字里行间流露的疼爱她都读来放在心底,原来她有一个这样疼爱着自己的姊姊,然而等到她发现之时,文绢却早已离开人世,事实怎麽总是这般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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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正二十七年,东宫。

「夫人,奴婢已经派人去郊外几座山头找寻二小姐,方才收到回报,说是在寒煦山上找到了二小姐!」

太子侧妃的寝宫中,一个贴身ㄚ鬟欣喜若狂的禀报着方才她刚接手的消息。

她相信这个消息肯定能让主子心情好上许多的,她可不想再看着夫人继续郁郁寡欢了。

「惜竹,此话当真?当真找到妹妹了?我要去山上找她!」文绢自床榻上坐起,睁大了双眼看着惜竹,喜出望外的神色让惜竹笑了起来。

她都已经多久没看主子这样笑了呢?自从入了东宫,知晓了自己心上人的真实身分,主子便再没这样笑过了……。

「夫人,先别冲动,如今要是突然和太子提起出外,太子肯定得派人跟着,万一被太子发现文氏一族尚有传人,他会做出什麽事都不一定!夫人瞒了太子那麽久,难道就要这麽毁於一旦麽?」惜竹想了想,却觉得此举不妥,当初文绢在崖下救回太子之时,用了假名「秦绢」,却未曾想过那日救下的竟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她早已对太子动情,一边爱着却也一边恨着,如今才会终日阴郁,身子愈发衰颓。

文绢才刚亮起光芒的双眸一下子又变得黯淡无光,是啊她确实不晓得他要是知晓了文氏并未绝後会做出什麽事来。会不会狠下心来杀了她她自己都不确定。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妹妹,不能够让妹妹陪她一同承担这样的风险,绝对不能!

「那……我写信给她可好?」她衡量了下,觉得写信是个挺好的法子,她暗中命人送去,至少不会让太子起疑心。

「好,那奴婢去准备笔墨和信纸给夫人。」

她执笔染墨,在信上书写,写下她埋藏心底已久的话语:「妹妹,分别多年,别来无恙?爹娘当初特意交代我万万不可和皇家有所牵扯,没想到如今却还是来到东宫成了妃子。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切安好,皇家视我们文氏为眼中钉,请原谅我身处宫中不能与你相见,一旦相见我怕连你都会有危险。小嬿,可以的话,姊姊希望你别来京城了,这儿太乱,我不希望你来淌浑水。」

她折好信纸放进信封,看着上头写的「文嬿亲启」四个字又笑了下,总有一日她会和妹妹再相见的,肯定会的。

「差人送去吧!我想小嬿她看见肯定也会很开心的,以前我被赶出洛府,咱们俩相依为命,要维生实属不易,如今终於有了能力,也终於找到了小嬿,咱们很快就能相聚的,对吧?」她握住惜竹的手,说至後头已是哽咽,最後终是掉了眼泪,这份幸福她盼了多久?上天总算要给文氏一个机会了麽?

惜竹走上前轻轻抱了下文绢,当初她是洛府的婢女,某天老爷突然就带了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子回来,点了她当那孩子的婢女。

起初惜竹也不了解文绢究竟是什麽身分背景,直至一日正要端茶入房给文绢时,在门口听见她低声啜泣,「凭什麽太子一纸谏书便把家里害成这副德性?爹、娘,你们去哪儿啦?绢儿好想你们,好想妹妹,好想好想回去……。」

她一听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文氏一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小婢女也都略知一二,没想到她现下服侍的竟然就是文氏後人?怎麽会?文氏不是已被满门抄斩了?

更後来,她发现洛府小少爷──洛煜时常来找文绢,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温柔。奇了,她待在洛府那麽久,小少爷对谁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何时这麽温柔过?

可惜好景不常,忽地有一日皇上派了几个侍卫过来说要斩草除根,说有人通报洛府藏了文氏後人,定要赶紧杀绝。接着,夫人便把她和文绢从後门丢上一辆马车,一路颠簸她看着文绢如同死水一般毫无生气的眼眸,霎时便心疼了,抱着她一直说着:「没事的,没事的,夫人只是先把我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後就会来接我们回去了」

之後……,她们被扔在荒郊野外,所幸还是个有间小木屋的荒郊野外。

她们相依为命了近五年,早已将彼此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却在某一日太子闯进了她们原先单调平凡的生活,再後来,她看着一对佳人相恋,却也看着文绢在爱与恨之中受尽折磨,可她什麽也做不了。

太子侧妃,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又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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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绢元年,情绢宫。

文绢看着眼前的匾额,凄凉一笑,「情绢?惜竹,他现在是皇上了,又怎麽可能只爱我一个人?你说是吧?」

「绢绢,待我登基,便立你为后。」脑海中倏的便浮出了他当时对她许的诺言。

可是她从来不要什麽地位,她只需要他的爱,若是他对自己连一分爱也没有了,她不敢想像自己会不会因怨恨而做出不可原谅的事。

太苦了,自她知晓他身分那日起,她便像是走火入魔似的,需要他全部的爱,只要少了一分,她便觉得心底的恨压过了自己对他的爱,彷佛听见爹娘的声音在她耳边喊道:「文绢,你怎此等不肖?那人可是害得我们没命的人呀!你竟嫁予他?你竟爱上他?」

「妹妹,我每三个月便写一封信给你,写到如今也过了要五年了,我自觉自己时日不多,得多寄几封信给你,虽说这五年来从未收到你的回信,不过无妨,只要你能听着姊姊说便好。今年是新皇登基,他封我为贵妃,还给我的宫殿起名『情绢宫』呢!姊姊一切都好,就是这身子弱了些,我想……我大抵是不能陪着他白头了,不过也好……,我去了以後,便可以不必再恨他了。」她搁笔欲将信纸摺好,却觉喉头一股血腥,一口血喷在了桌上,信纸角落染上了几滴。

她苦笑了下,果真是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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