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P/SL]候鸟 — where do you go

正文 [0P/SL]候鸟 — where do you go

wheredoyougo[香路]

——主仆关系

文/正直的沐野君以及非常正直的乌苏13君

早上好,少爷。

该吃午饭了,少爷。

不,少爷,距离晚饭还有三个半小时,所以你不能吃肉。

晚安,少爷。

又是这样的一天。

优雅地道过晚安后,门被合上。

香吉士站在门口,从口袋里取出烟叼在嘴上,再掏出打火机。点燃那红色的火焰后,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听到门里惯例发出“嗵”的一声,他这才带着笑走开。

习惯了这样天天拒绝少爷在宵夜后要加餐的要求,也就习惯了每天不甘愿趴在床上等他离开后扔枕头发泄的这件事情。

嘴角带着愉悦的弧度,香吉士双手插兜哼着小曲,回到了厨房收拾。

这里是蒙奇家族的产业,大少爷在海外工作,小少爷因为没有成年,就留在这边学习以及成长。别墅并不是很大,两层楼,是L型的格局,采光极好,整个别墅背靠着和煦的太阳向东南和西北舒展,半环抱着一个游泳池。

主人房外面有个阳台一推开门就能看到下面的泳池,如果少爷心情好,会从上面一跃而下跳进泳池里,高兴地来回畅泳。

屡次警告少爷未果后,香吉士只有天天确定泳池的水都超过水位线才能安心。

而如今夜幕降临,整个厨房里只有他,以及清洗餐具的流水声,他难得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呐呐,香吉士。”

刚结束完工作,正准备给自己泡壶茶,身后响起了那略带沙哑和稚嫩的声音。

他放弃了享受,无奈而又饱含纵容地回来,果然就看到某个家伙揉着眼睛抱着拖在地上白色长长的被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少爷,我放了睡衣在床边。”手在围裙上擦干,他利落地取下围裙,皱着眉头,不悦地把视线停在路飞光裸的上身。灯光映照下,那因为仰了头而显露的纤细的脖子,漂亮的锁骨,还有……好吧,还好他抱着被子自己也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勒令自己停止那种荒谬的审视,香吉士深吸口气,面不改色地上前双手环过路飞的脖子。因为这样的动作,身体紧贴了过去,顿时就感受到路飞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的衬衣湿润了他的肌肤。香吉士不由自主地身体僵硬,极其缓慢地伸手把被单裹在他的身上,确定不露一丝春光后,才满意地抽回手来低下头看他。

“抱歉,我忘了。”果然是完全听不出诚意的道歉,香吉士只有叹气,把他安顿在流理台上,看着他趴在桌上然后转身为他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热牛奶推在面前。

“香吉士。”路飞斜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

“嗯?”

“没什么。”路飞头埋在了手臂间,声音也模糊了起来,“只是想叫你。”

“啊?”香吉士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转过身来端着一盘小甜饼,摆在路飞面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始终漂浮着淡淡的笑,若隐若现。

“不是饿了,才醒来吗?”虽然他不希望少爷晚上吃太多的东西,但是对于精力旺盛的少爷来说,饥饿时没有力气的表情会让他无条件弃械投降。

“不是。”说着抬起头,但是也毫不客气地把甜饼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干掉两三个后,才咬着甜饼含糊地但十分不满意地抗议,“我要肉。”

“不行,少爷。”微笑,毫不留情地拒绝。

然后看到泄了气的路飞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香吉士心情大好地换只手撑下巴,抬起手就要摸到他头发的时候,顿住。僵硬地又收回了手,半握着拳,放在流理台上。继续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看着他。

路飞看了一眼他半握的手,“咕咚咕咚”喝完牛奶后,一抹嘴理直气壮地跳下椅子指着香吉士说:“今天晚上和我睡。”

呼吸一窒,香吉士保持着管家最优雅的笑容,对他解释:“少爷,这不可以。”

“为什么?”

“不合规矩,少爷。”

“可是以前你都会陪我睡。”

“那时……我还小,少爷。”眼瞳的光芒陷入深沉,就连声音也渐生出低哑,含糊而跳跃的感情仿佛极快地被他职业的微笑所抹散。

“可是现在……”路飞鼓着脸,握着拳头走到他面前。

“现在不可以。”眼疾手快地捞住他快要滑下肩膀的被单,香吉士的双手扣住他的双肩,让足以令他浑身灼热的肌肤不要再跳入他的眼眶。强硬,且带着风度地把路飞转了个个儿,推向他的卧室。

“好了现在我们回去睡觉,少爷。”哄着他回到卧室门口,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

“一起睡,香吉士。”路飞转身抵在门上认真地眨着眼睛看他。

“少爷,你长大了,不需要我陪了。”这次明显地用了力,路飞立刻反抗地打开了他的手,抱着被单靠上他一步。

香吉士退后一步。

来了气,他又上了一步。

香吉士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再退。

两人这样一退一进,直到香吉士整个人都贴在了走廊的墙上。再无退路。

鼓起了双颊,路飞叉起腰贴上了他的胸膛,仰着头,灼热的视线盯着他额前的碎发。可另外一个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路飞看着香吉士几乎是倒抽一口冷气地抓住了从他身上滑下去的被单,然后把那个东西再次披回他的身上。

“少爷。”香吉士是心惊胆战啊,眼瞅着那光滑的肩膀再次出现,渐渐地都要看到那胸前的两点了。他补救地伸出手抓住那床单,徒劳地叹息,手按在路飞的肩膀上,目光也缓缓的抬了起来,对上他的眼,看到自己在路飞眼中无奈的表情。

“以前你都陪我睡的。”路飞生气地挥舞着拳头。

“那是以前。”他耐心地重复。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他就是不懂,明亮清澈的眼瞳里写满困惑与愤怒。

这样一目了然的人,这样单纯的少爷,他怎么能告诉他……

肩膀上的手掌缓慢地摩挲着路飞纤细的颈部,细心而温柔。他别开脸,躲开路飞的视线,却躲不开路飞滚烫的身体与自己紧密嵌合的事实。

“少爷,因为你长大了。”因为知道成熟的苹果的清脆可口香甜,所以他才不敢再妄自靠近。生怕自己犯下无法挽回的原罪。

“又是这句话。”路飞跳起来,眼睛闪亮好像眼底燃了一把炙热的火。他气得咬牙切齿,还孩子气地恶狠狠地一拳又一拳地砸着香吉士的胸口,赌气的话也随着冒出来,“你根本、你根本就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少爷。”香吉士心口一滞,一把就抓住了路飞的手,低下头非常严肃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可以打他,可以骂他,但是不能这样说他。因为……

“就是这样的!”生气地一把推开香吉士,路飞怒气冲冲地抱着被单,反身去开卧室的门。这样的动作激烈间,白色的被单就那么滑了下来,光裸的曲线那样大咧咧,没有任何掩藏地袒露在空气中,明明白白地映在香吉士的眼底。就像是路飞的性子一样,那样直白地把所有的纯净与美好全都铺在他面前。

走廊上橘色的灯洒在那小麦色肌肤上,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致命的。

香吉士瞪圆眼,呼吸也在瞬间被掠夺,长久后,“少爷,您该休息了。”下意识地就用了敬语,这番话僵硬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紧绷,哪里还有往日温和温润。

路飞更难过了。果然是讨厌他了。低着头,抵在门上,扁着嘴,委屈地低喃:“以前的香吉士,不会拒绝我。”

只是,如果他肯回头看一下,就会看到现在的香吉士——

香吉士面无表情的盯着路飞的后背,一边心神不定地胡乱地摸着他的口袋。

该死,烟在哪里?他需要尼古丁给他镇定下心底就呼呼就冒起来腾起来弥漫挡都挡不住的燥热。

没有否定。

他居然没有否定!

在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听到,香吉士的那句“现在也没有,少爷”,就连敷衍的语言也没有。路飞捏了捏拳头,用了力,再等了等。终于在不知道什么东西冲击到鼻子里之前,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闷声惊醒了香吉士。

他上前一步。

“最讨厌香吉士了!”路飞背对着香吉士,大声地喊出了这句话。原本以为喊出来就会不难受了,结果空气好像被抽空一样,上了岸的鱼才会那样张大嘴巴呼吸却也会死掉。

他看不到香吉士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也看不到香吉士的表情渐渐地扭曲了起来,像是想要说好,少爷,却又好像隐含着极大的痛苦。让他想要挤出笑却无能为力。

“是吗,少爷?”香吉士最终低下了头。

“你不在乎,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了。”一把推开了门,路飞进了卧室,在惯上门的刹那负气地丢下一句话——

“就算我和娜美小姐订婚,你也不会在乎!”

门声“嗵”地砸在他的心上。

香吉士愕然地抬头,眼中痛苦和炙热欲望纠缠的光芒只能看到路飞刹那闪过的背影,就被门狠狠地阻隔了。

订婚……啊?

总算摸到了烟,他像是游魂一样,眼神空茫地下楼,直跌坐在泳池边,仰头看着那黑漆漆的主卧室。

他知道他的少爷现在肯定扑上了床拉高了被子,没准一转身就开始幸福地吐着泡泡睡得很安稳。但是,从这里看。那里没有光,黑漆漆的。窗帘被拉得很好,窗户却留了一条缝,窗帘在微风里轻轻地动。

很安静。很安静。很安静。

安静得仿佛他被挖空了整个胸腔,空荡荡的,空洞洞的。

订婚很好。

蒙奇家族的小少爷和可可西亚山庄的大小姐,很配,很配。

隐隐的疼痛开始愈演愈烈,才察觉到,下一秒就从心口就蔓延过了整个身体,那刀割一样的剧痛让他蜷缩在了一起,头埋在了双膝间。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啊啦,香吉士好久不见。”

当娜美小姐出现的时候,香吉士突然感到了恐惧。

三天,自从三天前听到那句话后,他就处在一种炸弹随时要爆炸的恐惧中。

而如今……他的身体里面被炸开。

那句“娜美小姐依旧光艳照人”的话语也哽在喉间,手持着汤勺,连最基本的礼仪也全都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愣愣地看着娜美提着一篮子橘子走到自己面前放在餐桌上,然后好奇地绕着自己打转,“香吉士,你怎么了?生病了?”

“生病?谁生病了?”路飞欢快的声音突然就从他们后面冒出来。眼睛迅速地绕着上下打量一番香吉士后,转头就对娜美露出牙不见眼的笑,“娜美你来了!”

“嗯,你爷爷说……你想……”

“是啊是啊,我想你,好想你,娜美。”路飞撒娇地打断她的话,像是一只猫腻着蹭到她的身上,抱住了她的胳膊。

“啊,好吧,随便了,反正这篮橘子一共是一万贝利,你别忘了就行了。”给他蹭。等他蹭够了,娜美坐在了餐桌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一双眼在他们之间滴溜溜地打转。

路飞头埋在篮子里,抓起一个,左嗅嗅又嗅嗅,似乎挑了半天后,然后没心没肺地拿出一个大橘子放在娜美眼前,“给我喂橘子。”

“哈?”

“娜美……”

“好吧好吧。”那么腻人又娇憨的声音,她没办法抗拒,就当作一万贝利的赠品好了。

剥开橘子,一瓣一瓣地喂给路飞,时不时地听着他嚷嚷着“好甜”“娜美最好”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地她的余光瞥向了那边似乎是被什么绝望打倒的香吉士。

“娜美小姐,早上好啊。”

直到路飞毫无愧色地吃了一万贝利一篮子橘子中的三个后,香吉士似乎才又活了过来,只是脸色难看到了娜美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才摆出那么臭又阴森的表情来。

“嗯,啊。”她点头,一只手则是习惯性地继续给路飞喂了一瓣橘子。

对女士温柔以及爱护是他的最基本原则,所以香吉士挤出微笑,“一路辛苦了,需要喝点什么呢?”

“我要……”她正要开口。

“要不然喝橘子汁吧?我给您现榨,而且加些薄荷和其他的东西,会有美容的效果哦。”说完,他毫不客气地把所有的橘子都搬在流理台上,非常迅速地开始剥皮工作。

请问,你和橘子有仇吗?

娜美很想问这句话,因为他处理那些昂贵橘子的手法实在是粗鲁而又怒气冲冲。

但是她聪明地没开口。

没了可以让喂的橘子,路飞一抹嘴,整个身体都趴在桌面上,对娜美说:“我们下午去野餐吧?”

“啊?野餐?”还在研究今天香吉士的怪异,一下子就被拉在了这个话题上,娜美有些犹豫,“你知道我们庄园这个时候很忙……”

“娜美,橘子很好吃,我让爷爷多买点吧。”

“我觉得这么好的天气下午野餐是个好主意。”娜美坚决地附和了他的提议。

“真是太好了。”路飞高兴得整个人都扑在了娜美的怀里,“果然娜美最好了!最喜欢娜美了!”

榨汁机的刀刃割破了香吉士的手指,他背对着他们简单地包扎了伤口,若无其事地继续放橘子下去,然后转身对娜美温柔地笑,“既然这样,娜美小姐想吃些什么,我来准备。”

“娜美,娜美,我想吃肉,我想吃好多好多肉。”

香吉士微笑看自己。

路飞甜腻腻地缠着自己。

娜美的眉毛缓慢地高高扬起,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暮霭西沉,绯色透过落地窗铺满整个大厅,香吉士不耐地徘徊在门口,等待着。仰头看天,大片的云朵被染成了羞涩的暖色,沉闷的空气中漂浮着暴雨来临前的潮湿气息。

“少爷带着娜美小姐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天色越加的阴暗,灰暗渐渐地快要吞噬最后的光亮,煎熬的情绪就像是一张网也渐渐地勒紧了他的心脏,等到这种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的时候,才发现那张网已经击溃了他所有的克制与冷静。再也按捺不住,掐灭了手中的烟,扯了扯快要勒断他呼吸的领带,香吉士拿起准备好的两把伞就奔出门。

刚走过玫瑰园,大雨就倾盆而下。

在撑开伞的空档他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见鬼的。”

难得地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咒骂声,雨幕和黑暗让他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只能凭着他们去时的记忆,寻过去。

“香吉士?”

在岔路前犹豫的他,突然听到了这样虚弱的声音。

循声过去,立刻就看到了顶着餐篮,浑身淋成落汤鸡的两个人。

熟悉的红色褂衫,还有在大雨中也发出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哈哈,我就知道,我们到了”的那种笑声,他紧绷的心弦突然就松懈了下来。之后,却有无力感沿着背脊往上攀爬。

正要冲上去抱住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家伙,却立刻在看清了那两个人紧握交叠的双手。雨下得实在太大了,眼睛里只有那个家伙没心没肺的笑脸,脚下跑得那么快,身体靠得那么近才发觉他根本很多余。可去势不停,让他直冲冲地到了路飞的面前。身体撞在了路飞的脑袋上,他的胸口生疼生疼的。

“少爷。”声音僵硬而规矩地把一把伞交给娜美小姐后,另外一把伞撑在路飞身上。自己笔直地站在雨中,一臂宽的距离刻意划出主仆之间深不可测的距离,使得原本应该松口气和感激的气氛立刻变得僵硬了下来。

路飞马上就扭开头不看他,一下子跳到娜美的伞下,笑嘻嘻地挽住娜美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嗯?……啊。”娜美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被路飞扯着跑走了。

香吉士看着他们在雨幕中又一点点的消失,脸色阴沉,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再点。

“妈的。”把烟和火全都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了两下后,这好像才发泄够了情绪般地跟了上去。

“娜美小姐你先上楼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我会叫您的。”如沐春风地为她体贴地安排好一切,就连一进门的大毛巾都为她亲手披上。

娜美笑着上楼。

路飞则是一边胡乱地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盯着香吉士微笑的表情。

目送娜美小姐上了楼,香吉士的笑容瞬间变成了面无表情。转头看路飞,声音马上就变得刻板,“少爷,你也该上楼收拾一下了。”

“不要,我要吃肉。”叫嚷着,路飞抬头瞪眼。

“晚饭的时候我会准备。”他耐性地解释。

“我现在就要吃肉。”

“现在去洗澡然后换衣服。”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肉。”握着拳头路飞气鼓鼓地瞪回去。

“现在,回去,洗澡!”指着楼梯,香吉士觉得自己要被气爆了,他和自己作对也就算了,难道连身体也要当作任性的资本挥霍吗?混蛋混蛋混蛋!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一把把毛巾扔向了香吉士那边,路飞甩着胳膊就往厨房跑,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

“够了!”一把从领子上提起了他。香吉士头爆青筋地把他扛在肩膀上,一手干脆扯开了领带,随手撇在楼梯上,咬牙切齿:“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香吉士不公平,香吉士最坏了,香吉士……”

胡乱踢踏,手脚并用地打着他,却丝毫动摇不了香吉士坚定的步伐。

“很好,很好!”

他就是最坏,怎么样?

就算是最坏了,也不能让这家伙糟蹋自己!

打开主卧室,直奔浴室,然后很不客气地把路飞丢在了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

蒸腾的水汽里,那个家伙还在很不老实地要挣脱出来。他的身体时不时地擦过他的身体,水汽朦胧起来,热起来的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明白。

香吉士都快要红了眼,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威胁地低喝:“别动。”话一出口,才发觉嗓子发了哑,声音低沉得快要压不住自己的心思。

危险的。充满渴望的。还有对自己完全不满的忍耐。

——已经、已经快要到临界点了。路飞。

许是感觉到了香吉士的情绪,路飞顿时不挣扎了,只是扁着嘴抬起头看他。委屈的。

“别动。”

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心口不由得打了结,就连声音也柔软了下来,无奈地重复了上面的话。

——只要乖乖不动,就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路飞坐在里面,盘膝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

香吉士叹气,先伸手关掉了水龙头,开始帮他脱他湿答答的黏在身上的衣服。尽量把视线保持在脖子以上的位置,将裤子衣服全都放在了地上的篮子里。他拿起了喷头,揉着路飞柔软的黑发。温暖的水流滑过他的手指缠绕着路飞的黑发。

雾气慢慢地、再次地溢满了整个浴室,霭霭地把两个人的倔强都柔化软掉化成暖暖的柔柔的水流。

白色的衬衣,溅上了水珠,印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水印。

路飞仰着头,像是顺从的小猫,发出咕噜咕噜满足的声音。

没两秒,就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别乱动。”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香吉士把洗发水倒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搓揉着,看着丰富的泡沫和馨香一点点地揉进了自己的心口。

白色的泡沫顺着路飞的黑发,流到脖子,滑过漂亮的锁骨,胸口……

“哇哇哇,进眼睛了。”

“诶?诶?”手忙脚乱地放下喷头,香吉士起身抽过一条毛巾,一只手扣住了路飞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对着自己,一寸寸,细心地擦过路飞紧闭的双眼,看着那略微皱起来的眉,红扑扑的小脸,还有扁起的嘴,以及暧昧的雾气在他身上缭绕。

香吉士的心“突突”剧烈跳动起来。

凑近,着了魔般就要触碰到那柔软的甘甜。

——路飞。路飞。路飞。

有个声音在心里鼓动着叫囔着催促着。

“香吉士好了吗?”

魔咒瞬间被解除,身体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往后退开了好远。路飞无辜不知他刚才那样举动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那温热的气息那样近,不过咫尺的距离就可以触碰到。

不能触碰。不允许。不可以。绝对禁止。

“香吉士?”

水声哗啦,香吉士再次惊醒过来。

“还,没有,你别动。”声音有些败坏,甚至有些气急了,急急地说着,气音都出来了,那是想掩饰又掩饰不了的慌张。

那种被打断的欲望在身体里乱窜,香吉士力道拿捏不住地把他的头按了下去,看着水流冲刷着他头上的泡沫。乱七八糟地看不到泡沫了,他一把将喷头有些粗鲁地塞进路飞手里。

“好了,少爷,你现在洗一下身体。干净的衣服我放在床上,一会儿下楼吃饭。”胸口不受控制地大幅度起伏,快速地说完,他迅速转过身,不敢让路飞看到自己此刻的慌乱。

“香吉士……”路飞用手背抹过眼看他,眼里全是困惑与受伤的表情。

“放心,少爷,一会儿会有很多很多肉。”看不到背后人的表情,香吉士以为他要提醒自己肉的事情,连忙说完话后,就冲了出去。

浴室的雾气在一开一合后,溜出了门去,没一会儿,空气就冷了下来。

路飞低着头,听着水流声,却一直没有动。

“好香啊。”

“晚上的娜美小姐也是依旧迷人。”

“谢谢。”靠在了门边,娜美看他,“你和路飞是一起长的啊。”

“是的,能伴随少爷是我的荣幸。”

“那么丢失这份荣幸后会如何呢?”他的从容不迫还有那种镇定,很有让娜美撕破的恶作剧心情,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个把路飞刻在骨髓里,除非砸筋断骨才能割断的牵绊,如果一旦失去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吗?

慌了神,香吉士的炖肉汤多撒了一勺盐。想要补救,大脑却一片空白。

——丢失这份荣幸后会如何呢?

手足无措地看着白色的盐溶入汤中。

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想要补救的到底是汤,还是这份令他惊恐的心情?

不安如同一颗种子,尖锐地扎入了柔软的心口,喷薄而出的殷红如同滋养它的养分,渐渐地就在香吉士的胸腔里生根发芽了起来。

“娜美。”路飞从身后扑了上来。

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你这家伙要吓死我啊?”一记暴栗敲了过去。

“嘿嘿。”路飞捂着脑袋咧开嘴开心地笑。

“那么,二位请就坐吧。”

熟练地摆盘,上菜,倒酒。

所有的事情他做得都是井井有条,一丝不紊,娜美惊讶地看着他一个人简直做了数十个人的工作。

当美味的炖肉汤端在他们的面前,娜美更是惊叹不已,“香吉士你好厉害。”

“谢娜美小姐夸奖。”优雅地颔首。

“不过……”尝过一口汤后,娜美皱了皱眉头,“这个……”

“嗯?”看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香吉士突然想到了刚才的事情,“抱歉这个汤……”

“很好喝。”路飞头也不抬地呼噜呼噜的喝着汤。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着谁说。

香吉士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只好退下进了厨房,准备甜点。

“好喝?”等他走了,娜美才凑近他。虽然不是很咸,但是却明摆地破坏了这道汤的味道还有……

“嗯。”端着盘子,把整盘汤都喝光了后,路飞露出大大的、满足的笑容,拍着肚皮说,“只要是香吉士做的,都好吃。”

娜美明白了。

香吉士这会儿又走了进来。撤下了盘子,看路飞露出了惯有的吃饱了的表情后,才上了甜点。

“啊,对了,娜美,明天我跟你一起走吧。”

“诶?”娜美抬头。

香吉士端着盘转头眼底抖搂而出惊恐。

随即轻咳一声,上前一步,他压低声音,“少爷,明天我们就过去的话,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啊,”路飞抬起头无辜地眨眼,“香吉士你留下来就好了。”

香吉士你留下来就好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端着认真的表情还想去问的时候,就看到路飞手舞足蹈地对着娜美询问,“娜美我们可以不可以去摘橘子?”

“可以。”

“娜美,那你会不会带我去游泳。”

“会。”

“娜美,那你……”

不用问了,都是娜美。

没有香吉士,没有!

他觉得自己头脑发晕,整个大脑都被路飞的声音所占据,涨痛的感觉把整个太阳穴都压迫得鼓鼓发痛。紧绷的神经,一寸寸地拧住,在脑袋里抽痛。

退后,再退后,站在角落里看着餐桌上只有两个人在谈笑风生,没人注意到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心中渐生的绝望一点点地把他推向了黑暗。

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厨房,整个人都趴在流理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餐厅他们的谈笑声四面八方铺天盖地传过来,像是剔骨尖刀毫不留情地顺着他的骨头之间冰凉地滑下。

一刀又一刀。

直到他鲜血淋淋,体无完肤。

“香吉士。”

“娜,娜美小姐。”转身,他想此刻他的表情怎么也不是笑容。像是一个失败的蛋糕就算是抹上香甜的奶油也掩盖不住比苦丁茶还要苦涩的味道。

“唔……你不阻止路飞吗?”

阻止?怎么阻止?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止得了?神经绷得更紧,他的头更痛了。

——他是主人你是仆人,你要怎么阻止?

香吉士木然地转过脸,低声说:“麻烦娜美小姐照顾少爷了。”

“我记得路飞以前可不会说要去哪里呢。”娜美仰头似乎是在回忆。

——呐呐,香吉士,我答应爷爷成年之前都呆在这里不出去捣乱,所以,所以,等我成年后,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少爷毕竟还有好奇心,所以想出去并不稀奇。”

“可我还记得,他和你可形影不离呢。”

——香吉士,永远,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啊。

“那是以前。”当时应了声,如今要离开的却是那个要求承诺的人。

理智的弦被回忆一点点地磨损,疼痛细微地从末梢神经就刺入了他柔软的心脏,先是一点点,到最后被无数张路飞咧着嘴的笑容给刺中了最柔软的地方。

他吸气吐气,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压在心口的憋屈给吐出来。

紧绷的神经剩下最后一点点牵引,命令他不得逾越,不得造次。

——主人永远是主人。而他永远只是……

娜美厌倦了他明明已经扭曲得快要挤出绝望哀伤的脸,却还要作出管家克己的表情。摆了摆手,她打了个哈欠,“算了,反正我是来告诉你,今天晚上路飞要我过去和他睡。”

啪!

清脆的断裂声,在香吉士的心口回荡着。

久久。

“好了,晚安。”

娜美看着他没有反应的表情,失望地摇头,转头就要离开。

刚走两步——

“娜美小姐,您是客人,怎么可以让少爷打扰您。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了。”

优雅的躬身阻挡了她的脚步,娜美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容竟然也如同太阳般夺目。

笑容不再是停在职业的位置。

而是真心的微笑。是摆脱了阴霾。

娜美伸了个懒腰,“真好,我啊,可不想给那个精力过剩的家伙讲一晚上故事呢。”掠过他的身边,她侧头对他微笑:“那就,拜托你了,香吉士。”

“祝您好梦。”

香吉士在她身后躬身相送,然后,扯掉了领带,松了袖口的扣子。

皮鞋踏在走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沉重。

懒洋洋的步伐,将烟在走廊的拐角按熄,丢弃掉烟蒂就如之前丢掉的“挺直的背脊,一丝不苟的严谨,无懈可击”的管家风范。

一盏又一盏错落延伸开去的昏黄灯盏渐渐在眼底重合成一个影子又迅速散开。

眼睛直视前方,毫不斜视,目的地就在那里香吉士完全清楚。

香吉士的耳朵听到如擂鼓的越来越快的声响,而还没恍神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之前,他的手指已经搭上了某扇非常熟悉的房门的门柄。

铜制的手柄表面光滑,倒映出来的他的脸。眼睛亮得可怕,在笑,那笑容十分危险,但是这些他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

开门还是不开门是很严肃的问题,关系一生的问题。

太阳穴位置的青筋又开始突突地跳动,仿佛有一根弦在拉扯他使劲地割着他。

“娜美你来吗?进来啊——”屋子里传来欢乐的问话声,那声音,那语调,香吉士无一不熟,因为那是是属于某个人的。

香吉士再一次听到有什么“啪”地一声断裂,眼前瞬间一黑。而光亮再起,映入视线里的是某个人的身影。

他穿了洁白的他为他准备的睡衣,一头柔顺的黑色头发不太服帖,发尾微微翘起来,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可更可爱的是他本人,黑色的眸子,大大的眼,小小的包子脸,看起来完全瘦小的身体。他惊讶地瞪大了眼,问出来的话完全不可爱,“香吉士,你怎么来了?娜美呢?”

香吉士知道自己的脸很僵硬,胸口发堵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以他只是沉默不作声地反手关上了门,下意识地上了锁。

“香吉士……”到了这个时候,某个人还是后知后觉,倒是有一分的疑问两分的不解七分的不高兴,“你该不会是又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来教训我吧?!还有,娜美呢?”

又、是、娜、美!!!

“少爷。”

“干嘛?”

香吉士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那种神色就算是如路飞者都会退缩一两步的,所以尽管口气还是很不好,但到底是软了下来。

“少爷,对不起,我逾矩了。”

香吉士说完这句话,在路飞越睁越大的只倒影出他的眸子注视之下,俯身。

并非是轻柔的也并不是晚安吻吻在额头上,而是轻咬了他的嘴唇迫使他张开嘴,直接将自己的舌头送过去。从牙齿到舌头到整个口腔,吸吮、细细地舔舐、一寸一寸地品尝。在他要反抗的第一时间单手抓住他的下颔,另外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怀抱里。

不给动。不给反抗。什么都不给。

只允许他跟随自己。附和自己。回应自己。

他只属于自己。

香吉士奇怪于自己亲吻时,先前如擂鼓般的心跳瞬间就平稳下来。

想要亲吻他,想要拥抱他,还有先前强烈到自我嫌恶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幻想的都实现了,而越来越暴涨的肆虐感受也渐渐安静下来。

香吉士的吻越来越深,甚至有些不管不顾。只要路飞承受,只要路飞没有再继续挣扎,只要路飞尝试着大大咧咧地回应过来。那些这些,全部的痛的渴望,恨的念想,极致的盼望,全部都化为温暖。

那如同在暴风雨的晚上找到了灯塔找到了方向;如同在寒冷的夜晚扑入了独占的温暖怀抱,知道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可以肆意任性的安稳。

拥抱也可以的。亲吻也可以的。

他抱着他,他亲吻着他,他们契合得好像原本就该如天与地般绝配。

一吻即毕,香吉士干脆地放开了路飞,往后退了两步半。那是作为仆人作为管家离主人最佳的位置。香吉士看到路飞睁着迷蒙的眼,不解又受伤地看过来。他跪下来,抓着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仰望着他。

“少爷,请让我服侍你。”

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路飞的眼神还是很迷惘,然后他也跪了下来,捧着香吉士的脸。

炽热的急促不均匀的呼吸彼此交缠,火焰在眸中闪烁。

他突然不满地皱了眉头,下一刻他就拿额头用力地敲了香吉士的额头,然后说:“我同意。”

雨一直在下,打在窗台上就有滴滴答答的声响。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好好的,黄昏的颜色与灯光相互映衬,就连那两道慢慢凑近的影子也显得很暖。

香吉士着迷地看着略带小红晕的路飞,心情激荡,简直要飘起来了。他靠近过去,却在最后关头顿住了。他的手抱着路飞的腰,占有的姿势,他问:“少爷,请你抱着我好吗?”

路飞的手明明已经在他的腰上,他们明明是拥抱着。他跟他靠得那么近,紧密地交缠着,呼吸也是。听到这样的问话,路飞的手指用力,就掐住了香吉士的腰。意识到自己也许手劲重了又马上松开来,抬头望向香吉士。

然后,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少爷,我可以亲你吗?”

话音落下,亲吻也落了下来。轻轻的、浅浅的、流连不去的。直到路飞张了嘴,迎接、回应、甚至主动地把手环抱上香吉士的脖子加深这个吻,香吉士才将手抱着他往自己的身体上带。

香吉士的手伸进了路飞的衣服下摆里,从下往上抚摸着。衣服因为这样的动作而被蜷缩地往上,丝质的白色睡衣皱成一团。亲吻沿着吞咽不及而流出来的银丝线在路飞的下巴处徘徊,手指按上了胸前凸起的两点。

他听到他急促起来的呼吸声,细细的;他的手指揪住了自己的衣服,扯出来的纹路将皮肤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在他的亲吻转移到锁骨,微妙的身高差让他微躬身下来,然后他的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燎原起来的大火烧得很旺盛,他不由自主地靠近过来,身体轻轻摩擦他的身体。

香吉士的嘴唇咬开了衣服的纽扣,舌头轻舔过那已经挺立的小点,满意地听到路飞倒抽一口气,然后肩膀被抓住了。

他在呼唤他的名:“香吉士……”

香吉士一寸寸地按下路飞的背脊,那肩胛骨的形状,腰的弧度。舌头滑过锁骨,啃着留下一个又一个湿湿的印记,卷上右边的一点,逗弄一样地吞吐着。在路飞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甚至溢出轻声的呻吟之时,微微退开去。

“少爷,请让我为你更衣。”

话是这样说,香吉士站起来的时候,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随手就将衣服往后一丢,然后香吉士抓着路飞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慢慢地往下。

香吉士也同样拥有匀称的骨架,肌肉优美覆盖其上,碰上去的时候,只感觉到肌肤炽热仿佛燃烧。然而,很快,路飞的心思就别其他的给吸引过去。

那剧烈的心跳声,还有那已经要疯狂的渴望,手指碰到了。

一瞬间,就觉得全世界都好吵,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还是对方的不清楚;除了吵闹之外,还有说不清楚弄不明白的焦躁感。好着急。好着急。好着急。急得汗如雨下,不知所措于是只能看着他。

被对方的手指碰到,细细地擦拭,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好没用,居然哭了。被一点一点地舔掉眼泪也没有之前那样心惊肉跳惊奇刺激感受了,像是福至心灵,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

于是,一边叫着香吉士,一边就主动地扑上去亲吻住对方了。努力地回想先前他是怎样动作的,伸出舌头,舔上对方的嘴唇,顺着往下。正要舔到自己被舔的时候觉得很舒服的部位时,就听到香吉士猛烈的抽气声,视线里倒转,然后整个视野被放大了的全部都是他。

香吉士抓着路飞的手,不再让他乱动。这个家伙,果然是什么都不懂,但是自己也不是一样。苦笑着,在看到他亮闪闪的眼睛的时候,又忍不住甜蜜地笑起来。

“少爷,请让我为你更衣。”

香吉士一把将路飞抱起来,往床铺上走。因为途中那个家伙完全不老实的缘故,走得很辛苦。但到底将他放在了柔软的洁白的床铺上,将他身上已经皱得好像咸菜干一样的睡衣脱下来。

手指很忙碌,摸起来的触感加上眼睛看到的,香吉士忍不住就开始碎碎念起来:“少爷,你明明每天都吃那么多肉,每天每天都要加餐,为什么却一点都不长肉?那些吃的都被你吃到哪里去了……”

碎碎念就此被中断,因为某个人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着急还是其他的什么的,爽快地把自己的裤子全部都扒拉掉了。

修长的结实的双腿,因为好动缘故一直穿四角短裤,也因此造就了大腿上下两截完全不一样的肤色。那里意外的有些白,意外的很热情,意外的……让他呼吸困难心跳差点顿止。

太快了。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香吉士内心里大叫着,却已经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的亲吻,停不下来的抚摸,手指握住某处,视线不离,清楚地看到他的沉沦。但是,还想他更加着迷一点,迷恋自己更多一点。

低下头,含住那里的同时,抬起他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香吉士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停地被叫唤出口,断断续续的,混合着短促的抽气声以及含含糊糊偏偏诱人之极的低吟。

他快要到顶点的时候,伸手过来推拒。腰在自己的环抱里辗转浮沉,不知道是想要逃离还是要迎合。

“香吉士——你、你走开——”

然后腰猛然绷直了,手指一下子抽回去盖在脸上,细细的再也压不住的呻吟声一下子大起来,之后就安静了,安静得只听得到一直没有缓下来的呼吸声。

香吉士舔了舔嘴唇边,然后蹭过去,拉扯路飞盖住脸的手,“少爷,你喜欢吗?”

这下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更别说回答他了,脸也死死地盖住不动,那里的温度香吉士毫不怀疑可以煎熟一个鸡蛋。

真的好可爱。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可爱?可爱到让他想揉碎了放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少爷,你不喜欢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香吉士退开一些些。那个家伙一直憋着气,等下忘记呼吸了怎么办?

但是他并没有退开很远,他是才要退开,手指就被揪住了。

脸侧到了另外一边,紧紧地抓着他的一根手指,香吉士刚要说什么就被响起来的声音给惊到脑袋一片空白了。

“喜……”

断断续续的,不需要辨认,只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错了。

“喜、喜……”

可是那个人就那么继续地说下去了。

“喜欢……”

说完了一个单词,脸也转过来了,潮红的颜色,衬在白色的床单上真是显眼极了,又漂亮极了。

“喜欢香吉士。”

他的眼睛没有闪躲地看过来了,黑色的瞳仁,亮的神采。

“最喜欢香吉士了。”

直到胸口胀痛,才察觉到是自己忘记呼吸了,香吉士也拿不准现在到底是要直接扑上去抱住路飞还是要怎么样。内心里涨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喜悦、欢乐、难过、想哭等等等等,只知道:“啊,啊,啊——”

然后,他拿手挡住脸,一点一点地要把那被拽得死死的中指收回来。

路飞自然不肯放手,于是也被带了过来。

香吉士单手抱住了他,喃喃自语一样地重复:“少爷。我的少爷。少爷。我的少爷。”

本该是到此为止了,可是已经不可能打止了。

亲吻胡乱地落了下去,乱七八糟的。手掌游移,确认是这个人一样地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抚摸。

先前的行为还可以称之为“游刃有余”,而现在是完全没了章法,只知道本能。本能在说,想要这个人。但是不想伤了这个人。很想要他。

后来到底是怎么把台灯给打翻了香吉士也没印象了,只记得,在黑暗里,两个人光裸的肌肤相贴,兴奋碰撞在一起。亲吻越发的乱七八糟,手掌从腰滑下,抚上那结实的臀部,揉搓着,就探到了后方。

刺探过去的时候,本来在怀里很安分的人突然就弹跳了一下,但很快就乖了起来,只念了一声:“香吉士?”那声音又无辜又茫然,香吉士的手指马上就没法动作了。可是他下一秒却抚上了他的兴奋,他的手掌温热,不大,就那么将他的脆弱完全掌握住,有样学样地上下套弄。

香吉士早红了眼,残存一点理智,这一下冷静啊都在催促着理智快点滚蛋。

用了沐浴露才顺利结合,先前还注意分寸,可没有两秒意志力就被瓦解了。

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对不起少爷”,抱着他的腰,就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瞬间就失了衡,让他有些惊慌,但很快就抓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起来。

忍不住。控制不了。明明知道那样不行,可还是动作激烈。

抱着他面对面,扶着他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寻找到了让他兴奋的一点然后集中进攻。听着他的声音到后来都变得沙哑了,还是没办法稍停。

最后压着他在墙壁上,抬起他的一条腿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就听到他在说“不行,停、停下来”,香吉士也想停,可是怎么停?

蒙奇·D·路飞,这个人是他的主人,是他的爱人,是他发誓一辈子都要追随的人,先前以为是绝望的没有未来的爱,现在得到了回应,是喜悦得疯掉了,也是害怕得疯掉了。

想要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这个人属于自己,听着他叫着自己的名还不够,听他在自己的身下呻吟也不够,一次又一次地结合在一起,都觉得自己要筋疲力尽了可是下一刻却还想要再次地确定。

很久之后,香吉士才想明白,那个时候的心情,大概是想,就这么一起死吧。死了,就完全幸福了。

终于稍稍停了下来,抱在一起,却因为两个人身上的汗水啊,还有彼此的体液弄了一身,黏黏的很不舒服。于是,香吉士抱着路飞去浴室。

路飞是累极了,一直往香吉士的怀里钻,找好位置,甚至在香吉士抱着他穿过黑暗的房间,打开卧室里附带的浴室,把他放到浴缸里时,就已经睡着了。

香吉士开了浴室的灯,关了门,才看到那个家伙一身凄惨却很幸福地头歪在浴缸的边沿上睡着了。

一身凄惨……香吉士手指一一抚摸过那遍布身体的深色的吻痕,另外,因为手抱住他的腰用力动作,结果在他的腰上留下了红红的指印,他怔怔地看了半天,忽然俯身亲吻了过去。

轻柔的吻落在那印记上,香吉士起身,取下喷头,试了水温,才轻柔地将水流放入浴缸里。恍然不顾他动作间,牵动了肩膀上,纵横下来的刻痕还有咬痕。那是某个家伙,实在是有些怒了,或者是愉悦了,留下来的。

香吉士轻柔地为他清洗,手指在探入到后面进行清洗的时候,路飞惊醒了一下。眼睛迷蒙地睁开,在看到香吉士时笑了。是那种牙不见眼的笑,手顺势就环抱了过来,下巴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说:“香吉士,明天我们就出发环游世界吧,不用再等我成年了。”

香吉士一直守在路飞的床边,连什么时候娜美来了又走了都不知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了,又落下去了,不知不觉他就在床头一动不动地呆了一天。

路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在接下来的时刻里,他们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香吉士,你在等我?”

“是的,少爷。”

“行李准备好了吗?今天说要出发的。”

“……对不起,少爷,还没有。”

“那就赶紧准备吧,还有,香吉士,我饿了,要吃肉。”

“对不起,少爷,你现在不能吃肉,我会为你准备粥的。”

“……好吧。你背我出门。身体不太听话,动不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是沙哑的应答。

“遵命,少爷。”

是说,两个人,从此就在一起了。

全世界旅行还是怎么样,不是主仆关系也不是别的什么其他的,而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情侣关系。

这样,实在是太好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当然,没多久,香吉士就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因为,某人又闯祸了。这次到底是因为惹了某条狗,最后被全镇的狗追,还是因为对别人制作的私人座驾很有兴趣,非要抢过来自己来坐,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香吉士完全不想追究了。

只有一点——

香吉士拽着路飞跑啊跑,跑出了小镇,确定没有人追上来之后,他才难以忍耐地拉扯着衣服的领口,松开些,很认真:“少爷。”

“啊咧?”某少爷还在嘻嘻哈哈地观望身后呢,一脸“好有趣啊好有趣”的兴奋表情。

香吉士顿时觉得额头上生出了青筋一二三四根,他柔声地询问:“少爷,请问,我可以揍你吗?”

某个家伙瞪大了眼睛看过来,“哈?”

下一秒,他就被一脚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一旁的草地上。然后,那个家伙拍着屁股跳起来,哈哈大笑也就算了,更让他无语的是那个家伙接下来说的话。

“香吉士!香吉士!你好厉害啊,我们来打一架吧——”

“谁要跟你打啊混蛋!”

管家的面具完全地撕掉了,少爷也完全不少爷了,吵吵囔囔的,热闹了一路。

一直这样子,一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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