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手机同时响起。
「是叶宇澄耶。」
他在群组传讯息来，询问大家有没有空去他家讨论功课。
「那我先回时间可以，你呢？」孙齐扬问。
为什麽要问我呢？怎麽不直接在群组传我们两个都行，我没将心中疑惑说出来，直接答：「我爸妈去参加婚礼不在。」说到着，我嘴角勾起太过明显的笑意。
叶宇澄成绩很好，家里都会替他请一对一的家庭教师，绝对不是问问题这麽简单。
「别这样兴灾乐祸，她终究是养你的恩人。」
「你不懂就别问，当然我也不会问你跟那女孩的事情。」我拎着包包往公园路口停放脚踏车处。
我才不管他有没有追上，自径骑脚踏车离开，是他先越界，那些事不该问，我以为他是最清楚，以为我们够了解彼此，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到家後，我拿几本课本放进包包里，又仓促离开，为了避免遇见孙齐扬，我选择走平时较为危险的捷径，一条矮巷弄，附近频繁有野猫野狗在那驻紮，经常上演猫狗大战掠夺食物戏码，甚至波及到经过的路人。
远方传来狗嗔怒的吠叫声，猫咪的叫声也不遑多让，竖起一根根恐惧的毛，猫掌下压着一片肉，狗等待时机蓄势待发掠夺。
牠们挡在路中间我要过也不是，唯有抢到肉，或是另一方倒地才会离去，否则身上见血的人是我。
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只需要将猫掌下的肉分成两半，每个人都能吃到，不明白何需为这种事情吵架。
「不要抢，小猫咪乖。」我顺着猫的毛，试图让牠心情放松下来，找机会抢走肉。
因为是母猫我又是女生，她对我的敌意并不深，我小心拿过猫掌下的肉继续说：「我没有要抢，只需要分一半你们都能吃到好吗？」
没有工具能分解生肉，我加紧速度将肉分成两半，感受到脚踝来自小狗的咬痕，怕推开牠反而会激怒，继续拔开肉。
分开刹那间，我往狗的方向丢一块肉，得到肉非但没有开心摇着尾巴离开，反倒露出瞪仇人般的眼神，对我吠叫几声才肯离去。
在我困惑之际，连母猫对我产生莫名的恨意，狠狠推倒我叼走手上另一半生肉。
我做错了什麽？
牠打不过那只狗，我只是要保护牠而已。
等我察觉自己早跟上那只母猫，牠走到水沟盖边，咬住盖子，底下有四只出生没多久的奶猫，牠分别将肉切成四等份，让牠们先食用，自己一口也没吃。
牠愠恼瞪着我，彷佛告诉我，「都是你害，害我没东西吃。」
我盯着牠们一家和乐样子许久，走到附近商店买一罐猫罐头，母猫已经不见了，打开水沟盖小心放下便离去。
☆
孙齐扬比我早还到，他坐在沙发上跟叶宇澄聊天，旁边坐着不认识的女生，但年纪大我们很多。
「允蔚她是我表姊，宋品斐。」叶宇澄专心玩着电动，显然没有要招呼我的意思。
女孩穿着黄色洋装看起来颇有朝气，脸上淡淡的妆容，平易近人许多，礼貌对我笑，「我们家宇澄一定给你添麻烦。」
「品斐姊现在你住在我这哪有人这样损我呀。」叶宇澄哀哀叫。
「哇啊，你的手及脚都受伤了。」她拉着我到沙发上，便跑去厨房拿医药箱。
「刚才没有不是……」孙齐扬压低桑门，清楚传进我耳里。
「不小心遇到野猫野狗。」
「会有点痛喔。」品斐姊先处理我手臂的爪痕。
她用棉花棒沾湿生理食盐水轻点伤口，不知为何从她身上闻到淡淡的香味，跟妈妈刻意擦的化学香水还有沐浴乳香味不同，清香味像是从她身体由内而外扩散，不自觉多盯着她看。
「允蔚不行啦，品斐姊可是有男友喔。」
我白了叶宇澄一眼，「品斐姊身上好香。」
「是吗。」她的语气显得哀伤许多。
「我也来帮忙小瑞拉。」叶宇澄嘻嘻笑，他又来，真以为自己是白马王子。
「你们在交往吗？」叶宇澄的举止勾起了品斐姊的注意。
「才不是，我演仙杜瑞拉，他演王子就在那边得意起来。」
坐在一旁的孙齐扬一句话也没说，可能是在生我的气，不过我没做错，没有规定要载他回来。
是他说错话，先越界可不能怪我。
「童话故事好浪漫耶，我想起高中时的初恋男友。」品斐姊露出幸福洋溢甜蜜的笑容。
「哪里浪漫，仙杜瑞拉很可怜，她被继母给欺负，虽然最後跟王子相爱，谁知道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我发现童话故事都将公主的身世写得很坎坷，会有个王子来拯救，却不告诉我们其实真爱不存在，根本是骗小孩的故事。
我一说完，品斐姊满脸困惑看着我。
这世上大概只有孙齐扬跟叶宇澄能接受我这怪异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