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从七月下旬开始放假,害我担心了好一阵子以为日本没有所谓的暑假。
原来只是比较晚开始而已,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们去狩猎吧!」健人君炯炯有神,我手一抖、羊羹掉回了盘子。你在说什麽呢孩子,没有执照打猎是犯法的喔。
我愣愣地看着角屋之孙,直觉他脑袋是撞到了。
「你那什麽傻脸?说到夏季,就想到女孩子若隐若现的制服!愈发清凉的装扮,有意无意拉着的衣角!」
原来是少年人的青春,我喔了声便低头回去吃我的羊羹,让他继续他的夏季言论还有男子汉格言。
似乎是看我吃得很乐完全没在听,他将点心盘拉走,我死命不从,跟他比角力,然後他说:「所以,我们出发去海滩吧!狩猎的时刻到了!」
我撇头看了眼外头的烈日,再看看某人信心满满的神情,深深地觉得这人热昏头了。
「我也想去!」带着两只小鬼的路过风太,非常凑巧地从门外冒了出来,蓝波与一平凑热闹般起哄着,就是要玩水,「可以吗?我们可以跟去吗?」
「喔!当然!让你们见识见识健人哥哥的男子气概!」
……等一下,照理来说,你所谓的『狩猎』就是『搭讪』吧?带三个小鬼过去你还要玩吗?
看他们异常坚持,於是我只好晃回房里拿了个背包,把水零嘴毛巾防晒霜什麽能想到的东西装好,结果一到门口发现健人君的装备比我齐全,吃得先不说,连遮阳伞也有。
蓝波脸上带了副酷炫的黑绿墨镜,一平头上一顶有小花花的遮阳帽,某位先前发言要展现男子气概的人正在监督某个孩子擦防晒霜。
我揉了揉眼。
……健人君,你真的是要去狩猎吗,我只看到准备带着一家三小出去玩的老妈子。
「……把那巨大的遮阳伞放回去。」我说,公交车可塞不了这庞然巨物。
於是,我们来到了海边。
带了一大堆老妈子心态的健人君一看到了大海就变回了兴奋的初中生,抱着俩五岁孩童肩上骑着来自星星的小王子,跳海徇情……啊呸,玩咸水去了。
因为我不想玩海於是便找了个阴凉处坐下顾东西。
接着再次见证这世界的审美观就是蛤蛎组成的。
……嗯,是的,我被搭讪了。我这不男不女穿着帽T加海滩裤的家伙被搭讪了。虽然很重要但太憋屈了所以只说两次。
一次的话还好,但超过三次的话就不好了。
都是同种性别的还好,但每种性别都有就……混乱了。嗯,是我混乱了。我已经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翻桌了。
因为总会有来搭话的人,我便下定了决心跑到距离岸边有些距离的小岛上,说是岛也不对,虽然长有树林但面积太小了,说是礁岩又太大了……嗯,不管该称它什麽、有树就好。
不要问我是怎麽过来的,当然是游过来的还用问吗。
啊?顾东西?当然拿去寄物柜了还用问吗。
美好的假日,不,照理来讲,夏天不都是应该窝在室内喝茶看电影的麽?或着待在有绿碧遮荫的地方,听着蝉声吗?在太阳下玩乐简直逊爆了!老子我是山上派的!
这岛上虽然不只我一人但他们都集中在岛的背面,光是全穿着丁字泳裤就彻底打消了我稍微打下招呼的决定。
我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将水杯当作装有威士忌的酒杯晃着。看着城市边上用着不同速度缓慢移动着的云雾,耳边充斥着与它们相反的海浪声与稍远的人声。
「你距离女孩子愈来愈远了呢。」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看到了一头,一头,一头……一头……大象。
为何这大象个头那麽小!
不不不为何这大象还穿了沙滩裤双手还套了拳击套!
「Ciao‘su。」迷你象说,抬高了一边戴着红色拳套的手,「你也来海边玩啊。」
……啊。
冲着他这词我瞬间懂了这家伙的身份。
「……你好。」我双手掩面,为何不管到哪儿都遇得到这人,「其实角屋的孙子还有风太那三个孩子也有来。」
「这我知道,正在看蠢纲他们比赛呢。」说着他比向海滩,果然能看到泽田一行人。
山本与另一个黑肤丁字裤下了海朝这里游来,看来是在竞速。
接着我想到了另一边的丁字团,根本跟与山本比赛中的黑肤一模一样,看来是一夥的。
我摇着水壶想像它是装了清酒的温酒瓶,跟里包恩蹲在黑丁泳团的上方,看戏。我们也没特地躲起来,下面那群屁孩自己乐得开心根本不会注意到,潜水装备啥的都出来了。
最近很想喝酒,但何奈未成年根本买不了,就连据说德国所谓的16岁就能喝这有点酸酸的句子也安慰不了我。家里总是会有库存,别人送的阿嬷酿的什麽都可以随便喝,现在离家千百亿米的时空扭曲,简直悲从中来。
我拔了根不知是芒草还是什麽的杂草,就开始拉掉上面的叶子还是毛什麽,直到只剩下梗,然後进攻下一根。
途中里包恩离开了,但我不管。呜呜呜我想喝酒!不要啤酒也不要红酒!我现在想要那种甜甜微醺会让人不知不觉醉了可以发酒疯的那种!
还有你们这群黑丁!不知道这样穿超级恶心吗!这种紧绷会残害蝌蚪的丁字裤是给有脸有身女孩子抢着要的男人穿的!唔啊感觉好不爽!
我掂了下草梗的重心後便将手中的梗丢出去,看它插入下面的沙土中很有快感。
「什麽人!」已经与黑丁团打起来的狱寺警惕地转头,他双手屈指微抬像是夹着什麽——看来这是他拿炸弹养成的习惯动作。
「嗨。」我抬手打了下招呼,然後示意他继续,别理我。
「——啊、是你!」山本边打边说,还朝我这边看,我只有个想法:牛逼。「那个——我记得、是叫崇?」
……。
……现在换我觉得自己屌炸天了的感觉怎麽办。但是我又觉得有点不爽。
我又拿了根草梗丢过去,稍微划到跟山本对峙的那个,对方在吃痛的瞬间就被山本收拾掉了。
反正我只是想发泄,要丢不丢山本跟狱寺合作根本不可能会输,看他们打人也很舒压。不丢白不丢,於是我就偶尔丢来吓人了。
黑丁泳团有几个要爬上来,所以我拿小石块攻击他们的手指,会麻一下的程度而已,用草梗反而比较危险。看着他们掉下去又要爬上来真的好好玩,这舒压娱乐只持续到狱寺和山本过来解决掉。
「好!送他们回海滩吧。」山本拍了拍手。
「蛤?」这是我跟狱寺,真难得我们有共鸣。
「毕竟让他们这麽昏在这不太好吧?」
「谁理他们啊!」狱寺一脸凶狠,我没摇头也没点头,但我赞成,可以的话丢着就好。
「嘛、嘛,等他们醒来天都暗了,只穿泳裤是会生病的。」
吹着冷风涨了潮回不了家,还因为皮肤太黑了巡警看不到,真可怜。
「呐、崇,可以帮忙吗?」
「喔。」我顺着岩壁滑下去。
「沃操!原来你是女的喔!」当我把帽T脱掉後露出上半身的连身泳装(下面穿着沙滩裤)後,狱寺发表他的感想。
「……如果我说我是李鹰你信吗。」没有问号,因为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已经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我到底长啥样了。
山本抵着下巴沈思状,突然说声不好意思就伸手往我头上揉去,山本揉完就愣了,然後凑过来的狱寺也跟着愣了。
「啊,真的耶。」他们俩异口同声。
——就换个发型而已真的有差那麽多吗!
「我们刚刚发现了鹰的特技!很有趣喔!」
把那群黑丁搬回去後山本很欢乐地把我推到了众人面前,把我头发往前拨又往後拨,众人惊叹之余不亦乐乎,倒是健人君一脸豪不稀罕喃喃:这招他早就看腻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吗!为何会知道就连本人也不知道的特技!沃操!不对不对这不是『招』!这只是换!个!发!型!而!已!
「……这不可能……到底用了什麽伎俩?」狱寺准人喃喃,之中就属他玩得最多,像是要验证什麽似的。
是啊是啊不可能,不过换个发型为何就换了个人?狱寺,大家眼睛都被蛤蛎给糊到了对吧?我就知道理论派是这世上唯一的正常人……
「……吓!」他突然怪叫一声,後退了三大步,一脸震惊,接着嘴角渐渐往上翘——笑得那麽纯粹的这家伙我不认识不认识!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UMA!」
「……想太多了,孩子。」听多看多想多,这句话说得非常顺。
「居然不是——!」他的肢体动作清楚地表明了他非常伤心。
……我这疑似憋屈、不明所以的心情该如何是好?
——大笑三声:你们这群鱼唇(愚蠢)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