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豪门
星期一伟杰诊所没排班，闲着没事早早到餐厅帮忙，正在整理餐具，姊姊喊他过去：「来，坐下。帮我整理这些菜。你今天怎麽心情看起来特别好啊，有什麽好事发生？」
「是有一点事。不过，现在还不能说，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
「好，你不用说。瞧你那开心的样子，肯定是交女朋友了。叫什麽名字？改天一定要带来给老姊我看看喔！你这次眼光可要好一点。之前那个，其实我第一次见面就看她不顺眼，娇生惯养的模样，本来我是想说你自己喜欢就好，所以也没说些什麽……。」
「老姊，别提了！」
「好、好，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吧。人本来就是从错误中学习，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姊姊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你等等。」起身去皮包翻出一张卡片。
「你的东西，交还给你自己处理。房客上星期租约到期，我没让他们续约，已经请清洁公司打扫好了。想说你应该过一阵子会想搬回去。不然，妈妈可能会开始捞叨了。她昨天还问我说，你最近都跟谁见面、和那些朋友玩在一起，把你当小孩子似的。」
伟杰：「喔」了一声，看着那张大楼电梯卡发呆。
「房子里的东西，我都帮你处理掉了。有些捐出去，有些家具，乾脆让前房客搬走，你就买新的吧。」
伟杰回过神说：「姊，你也太大方了。那些家具才买了一年多耶，当初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你弟弟我这一年来，仅靠一点点微薄的稿费活着，生活不易啊。」
「哎呀，我是好心，怕你触景伤情。不是还有一年的房租收入嘛，我都帮你存着，等等银行帐号给我，我转帐给你！不然，让爸妈再给你买新的好了，或是让外婆买给你也可以。反正，现在基本上就是“家徒四壁”的情形。门卡你收好，有空你去处理一下吧。楼上大门密码，我改成＊＊。剩下的这些菜，你整理好就拿去厨房。」姊姊拍了拍伟杰的肩，把先前已经整理好的一蓝菜拿去厨房。伟杰拿起门卡在手里看了看，若有所思。
可能因为下雨，开车的人很多。伟杰的车子已经在校门口绕了好几圈，终於等到小白上车：「喂，我有那麽见不得人吗？干嘛不让我去办公室接你，也不准我站在校门口，你什麽意思啊？」
「哎呀，就是因为你长得太帅、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我才让你在车上等嘛，别生气了！」
「这理由还不错。今天上班还好吗，你住院的那位同事有消息了吗？」
「对了，她剖腹生产顺利，宝宝也很健康。医生说宝宝只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带回家了。」
「那你同事自己的状况如何？」
「医生要她先好好休养。她现在实在太虚弱了，医生建议不要有任何访客，让她尽快先恢复体力，才可进行後续治疗。」小白说着叹了一口气。
伟杰握了握小白的手：「你别难过了。说不定情况没有大家想像的那麽糟。为母则强，也许事情会好转……。你还不饿吧，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小白点了点头：「嗯，现在担心太多也没有用。你要带我去哪啊？」
车子徐徐驶进离小白家不太远的，那栋知名豪华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伟杰刷了卡、按了十六楼的钮，电梯缓缓的上楼。
「我们是要去见谁吗？」
「等等你就知道了？」小白心想，二人才刚始交往，应该不是来见他父母吧。虽然周爸妈算是看着自己长大，但是这和正式的拜访意义不同。她赶紧照着电梯里的镜子，检查一下服装仪容。伟杰看了，在一旁偷笑。
进了屋之後，小白被搞糊涂了。这是一间空房子，公寓客厅采楼中楼的设计，因此给人特别宽敞的感觉。右手边望去有一整面的落地大窗，因为对面的公寓楼层较低，可以远眺台北市１０１大楼。今日屋外细雨绵绵，否则应该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小白不自觉的被吸引去阳台欣赏风景。因为天气不好，远处街道上的像是火材盒般大小的汽车都已开启车灯，和路边五光十色的招牌霓虹灯，好不热闹！
「哇，你该不是打算买这一间豪宅吧。牙医有这麽好赚吗？难怪那麽多父母都要小孩当医生。」小白张大眼睛问着。
「其他的牙医估计赚个十几、二十年应该可以买这样的一间公寓吧。不过这间公寓是我外公、外婆送我的。」
「我的天，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麽阴德，投胎到好人家。」
「是啊，我也不知道，呵呵。其实这是我的结婚礼物。最近房客刚刚搬走，我想重新装潢一下，所以带你来看看，给点意见。」伟杰走到小白身後，双手怀绕着她，头轻轻地靠在小白头上。
「你装潢你的房子，要我给什麽意见啊，又不关我的事……。」
「说不定将来哪一天你就是这间公寓的女主人了，万一你不喜欢新的装潢，我可没钱再重新装潢一次！」
「什麽女主人，你想太多了吧。我才刚答应当你的女朋友，没说要嫁给你。」小白一把将伟杰推开。
「那你就以女朋友的立场，提供一点意见吧。女孩子对美学这方面，总是比较有概念。我是学医，只对人体方面有研究。」伟杰用戏谑的眼神觑着小白。
「喂，你这麽形容牙医，我听起来怎麽就觉得有些情色的感觉！」
「我觉得是你自己思想不正经的关系。」
「你皮在痒喔。」
「没有、没有。说正经的，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边说着边拉起小白的手。
「你若是预算不多，何必浪费钱重新装潢。我看这房子得状况也很好，买一些家具就可以了。」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口袋应该比你想像的深。从小到大，我存了不少外公和外婆给的压岁钱，还有我考上医学院的时候，她给我不少奖金，我都存下来了。还好上次打算结婚时没花光。」
「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直提自己的黑历史，而且压岁钱能干嘛？」小白想着去年从奶奶那拿到的一千元压岁钱。
「嗯，去年的压岁钱，外婆可能是心疼我失恋，给了我六万六，祝我六六大顺。不然往年都是二万。考上医学院那时的奖金则是一台跑车，还有外公在我考上台大那年送给我的股票……。」
「停，不用再说了。我怎麽突然觉得，原来你是一个被宠坏的纨裤子弟。我只听过妈宝，你还是外公宝、外婆宝。我想，对於我们的关系，还是再考虑一下好了。」小白把伟杰的手推开，假装要走向门去。伟杰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喂，我只听说过太穷被人嫌，怎麽有钱也会被人嫌啊？」
「那我可以请教一下，你外公和外婆是从事那行的啊？」
伟杰迟疑了一回儿，弱弱地说：「ＸＸ营造公司是我外公的企业。」
小白吓了一跳：「什麽，就是那个专盖豪宅的ＸＸ营造公司，那这栋楼也是？」
「是的。这栋楼是外公盖的，所以留了这层顶楼给我。」
「我的天啊！说真的，生活价值观如果差太多的话，以後相处可能会有许多问题。我们还是先好好互相了解一下，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交往好了。豪门孙媳妇，我可是做不来。」
「小姐，你是连戏剧看太多了。你也认识我爸妈和我姊，他们是多麽认真工作和脚踏实地的人啊。虽然我外公和外婆可能比较古板一点，不过我是孙子，他们不会有太多意见的，我喜欢的人，他们肯定都喜欢。」
「不管怎麽说，这装潢房子的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免得以後哪一天，我们万一分手了，你又得花钱重新装潢一次，多麻烦……。」
「小白，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我老觉得你对我们的感情，很没信心的样子。」
「都是你不好啦。昨天我们才决定要正式交往，今天你就突然带我来看豪宅。然後，又突然知道你外公、外婆这麽有钱，我真有一点吓一跳，压力太大了……。」小白蹙着眉头。
伟杰再度把小白拥在怀里：「好、好、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造成你的压力。其实就上今天早上我姊说房客前阵子搬走了，叫我检查房子一下。刚好我们有约，所以就想让你陪我一起看看，给点意见而已，真的没什麽其他意思。先别提房子的事了，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原来如此。不过，有关你房子的事，你还是别问我任何意见。」
「没问题，你说什麽我都听你的。那你现在想做什麽？。」
「那，我们去百货公司的美食广场吃好不好？我想买礼物送徐老师的宝宝。」
「好。」
星期一晚上的百货公司地下美食广场，人潮竟还是像周末一样拥挤。但是吃完饭到楼上育婴部门逛街时，放眼望去没多少客人，工作人员比逛街的客人还多。小白没花多少时间，就买好了宝宝的礼物，选了套可爱的睡衣。
「小白，时间还早，要去女装部门逛逛吗？」
「我姊才给我很多衣服，我不缺衣服。」
「没关系，我们就当做散步，走一走帮助消化也好。」
女人啊，衣橱里总是少一件衣服。虽然嘴上才说姊姊最近给了不少衣服，不需要买新的。马上就看中了一件上衣，觉得可以搭配姊姊送的一条裙子。今天生意冷清，难得有客人上门，百货公司柜姐很热情的推荐了好几款上衣让小白去试穿。伟杰帮小白提着要给徐老师宝宝的贺礼，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压根没注意到前未婚妻竟然也到同一楼层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