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和戴士尧的孽缘，是从高中开始的。
我们同校，但不同班，不过他时常因为打架和翘课进出训导处，不然就是因为服仪不整或迟到，在朝会时罚站在司令台旁，所以即便我不认识他，却也知道他这个人。
事情就发生在某日中午，我拿铁铝罐去回收场回收，正巧目睹他翻墙进校。
「如果刚才的事被教官知道，你就死定了。」
当时他这麽威胁我。
为了明哲保身，我当然是识相听话，当作这件事没发生，但是当天下午，我却看见他被罚站在训导处门口。我担心他以为是我去打小报告，想跟他解释，只是我既跟他不熟，也不敢去找他，只好在那之後，尽量避他而远之。
高中毕业後，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大学居然成了同班同学，这处境比高中时只是同校更惨得许多。一开始，我还心存我们只见过一次，他可能忘了我的侥幸心态，但我发现他好像还记得我，因为虽然同班这半年多来，我们几乎没甚麽交集，但是只要有交集时，他对我总是没好脸色。而现在，我居然还要帮他补习……
孽缘，真的是孽缘。
坐在距离学校有些远的某间咖啡厅里，我盯着对面的戴士尧，深深觉得命运真是捉弄人。
「喂，我叫你来这里是让你发呆的吗？」他一个响指，马上让我回过神来。
我无意义地先清了清喉咙，才战战竞竞地开口询问：「我可以先看一下你上学期的成绩单吗？」
开始补习前，我想先了解他的程度，果然成绩单打开一看──
「还真是精彩呢。」看到那如想像中般惨不忍睹的成绩，我还是忍不住惊叹，到底要多混才能考出这样的成绩？
「少讽刺我。」他警告似地冷冷瞥了我一眼。
「没有。」我立刻低头装乖。
其实我还想问他当初是怎麽考上大学的？不过这话哪能问，除非我不想活了。话说回来，明明是他请我帮忙，但为什麽依旧是我要担心他生气？
「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解释清楚。」
被误会了这麽久，总算找到机会澄清。
「高中时，我看到你翻墙进校那次，不是我跟教官打小报告的。」
「所以呢？」他面无波澜，语气里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自觉又慢慢没了底气。
「呃……我只是觉得你可能误会我了，所以解释一下。」
「高二时候的事情，你现在才解释，不觉得太慢了？」
赫！他居然还记得是什麽时候的事，可见他记仇记多久了。
我不禁暗暗咋舌。
「因为那个时候找不到机会。」我试图辩解。而且他每次都一副好像被欠了几百万的臭脸，谁敢找他说。
「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有时效性的吗？」
这跟我现在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你的『解释』已经超过时效了。」
欸？什麽意思？
「所以，驳回。」
驳回？意思是，不接受我的解释吗？还有这种事？怎麽可以这样！
「我……那个……」
「可以开始上课了吗？你废话太多，浪费太多时间了。」我还想上诉，他直接宣告此案完结。
我真是委屈又无言到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结果。
「还不开始？」他将课本推到我面前，催促道。
是是是。
我只能无奈地打开微积分课本，心不甘又情不愿地开始第一堂的补习。